他是打量如今無人奈何他,所以這般為所欲為。
葉寒霜心中早已心急如焚,可面上也只能保持冷靜,著急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如何讓陸清衍改變心思。
撬開他的嘴。
找到阿姐的下落。
才是重中之重。
她在屋內坐了好一會,無話,不過壓抑冷沉的氛圍,一直在四周凝固,一直都不曾消失。
葉寒霜坐了一會,瞧著陸清衍還是什么都不打算說,站起身子,欲要離開。
可剛起身。
適才閉目養神,一言不發的男人猛地睜開眼睛:“不準走!”
葉寒霜置若罔聞,打開房門離開,并囑咐外面看守的人時刻警惕,不可松懈。
陸清衍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口像是被什么撕裂一般。
但他還是固執地壓制著內心所有的情緒,四周寒意侵蝕。
情緒越壓制,越蔓延。
男人揪緊被子,眼底幽黑一片。
葉寒霜從始至終,從未在意過他,陸清旭和葉秋漓如今倒是情濃蜜意,她給自己喂個藥,也不過是怕他死。
天差地別。
自小到大,所有人都覺得他活不長,有些心思歹毒的人,巴不得他早點死。
如今,若不是手里捏著籌碼,葉寒霜也是巴不得他死。
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笑意。
陸清衍面色蒼涼。
腦中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與陸清旭博弈,卻不想沒過一會,葉寒霜再次推開門。
身后的人端著炭火進屋。
放在床邊不遠處,又退了出去。
她手中拿著暖爐,站在床榻邊上,沒有多看陸清衍,只掀開被角,彎腰靠近,將暖爐塞在男人懷中。
陸清衍余光望著她。
長發簡單披挽在身后,并無珠釵,只淡淡一掠絲帶,挽著一半,素雅襖裙,卻也因為那張臉,看上去并不樸素,反而清麗。
此刻湊近,發絲輕落,劃過他的手臂,鼻尖傳來淡淡幽香,日夜廝磨的人,哪會忘記這個味道。
陸清衍輕抿唇角,想要再細細聞聞這個味道,可葉寒霜放好暖手爐,便站直身子。
鼻尖幽香驟然消失。
陸清衍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她似乎不想待在這里,將窗戶推開一個小縫透風,便準備離開。
“葉寒霜。”
葉寒霜正提著裙擺,邁出門檻的腳一頓,聽到男人的聲音,她唇角暗暗勾起。
回眸看向男人,依舊冷淡:“又怎么了?”
陸清衍望著她那張清冷的臉,喉結動了動,冷漠開口:“我身子不舒服。”
“你吃過藥。”
言外之意,忍一忍,等藥效來了就行。
“你要去哪?”男人又問。
“你管我去哪。”
陸清衍:“”
“你不該在這里守著我?”
葉寒霜略微皺眉,表示不解。
“我剛剛說了,我身子虛,若是忽而命喪黃泉,你不得守著。”
“就你此刻說話之口氣,用不著守。”
“葉寒霜!”男人忽而拔高音量,“我好歹你是夫君。”
“你適才自己說的,陸家二少夫人,已經死了。”
陸清衍:“”
“可葉秋漓此刻在何處,你們誰也不知曉。”
“一直守在這里,你也不會說,我何必白費功夫,還不如出去想想辦法。”
陸清衍臉色陰沉到極點,一陣青,一陣白,忍得難受。
葉寒霜視線淡淡落在男人身上,凝視須臾,最后關上門,沉默坐到炭火旁。
陸清衍這才坐直身子,握著手中暖爐,沒有多瞧葉寒霜一眼,只安靜看著虛無。
沉默,沉默,沉默 沉默許久,葉寒霜忽而輕聲開口:“阿姐有孕的事,你知道嗎?”
陸清衍視線看過來,眼底有閃過片刻的錯愕,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葉秋漓到寺廟小住休養,到最后暗度陳倉去了隱秘山莊,起初緣由是有孕。
父親想著要陸清旭去帶兵,這么個小要求,沒多想便答應了。
這事父親提過一嘴。
只是后來他遷出大宅,搬到母親留下的舊宅居住,身邊也沒有人再說此事,他太著急找葉寒霜,基本把這事忘了。
葉寒霜目光看向陸清衍,隱匿哀愁痛苦。
“阿姐身子不似我,如今天氣冷,她有身子,身邊無人照顧,你叫她一個有孕之人怎么辦?”
陸清衍眼底閃過一絲憂郁。
“你以為三姐夫何至于如此動真章,何至于如此憤怒,何至于利刃相逼?”
葉寒霜一字一句。
真切懇求的,望著陸清衍。
“你我之間,你可以不在乎什么骨肉孩子。”
聽到這句話。
陸清衍心臟猛地一抽。
“可阿姐和三姐夫如今夫妻伉儷,好不容易”她輕咬唇,淚珠滾落,聲音越加哽咽,“好不容易夫妻同心,有了孩子,你真要如此,半分憐憫心都不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