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宋思卉那邊,根本不可能動手。
在他讓龍牙去找七叔問清楚,她到底為何來潿州,那有孕之事的時候。
七叔便安排了人監視宋思卉。
宋思卉這些天,根本沒有和可疑之人有過任何聯系,唯一的,也就是大夫人身邊的劉媽媽,送了一封信過去。
他身邊的人,都能清楚宋思卉的一舉一動,陸清旭難道會不清楚!
他們分明就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讓他找到葉寒霜!
這把匕首,不是給宋思卉準備的,是給陸清旭準備的!
陸清旭森冷眸子,如鷹銳利:“我說了,我不會像某人一樣,利用身邊之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答案只有這一個!”
陸清衍眉心跳動,他盯著對方眼睛,兩人對峙許久。
他咬牙,掙脫開手,將匕首甩到一邊,眼底赤紅一片,聲音似乎都啞了些:“是不是她要走的?”
陸清旭愣了一下,看著他這般模樣,暗喜地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但他還是沒有改口。
“我問你!是不是!她自己要走的!?”
陸清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壓制不住情緒,他一字一句,沒有任何形象,眼底嗜紅,怒意四起。
那天兩人爭吵,她將玉佩還給他,說——陸清衍,你贏了。
是啊,按理說,是他贏了。
為什么?
現在他半分贏的感覺都沒有?
為什么!
他只覺得心塞,只覺得挫敗,只覺得只覺得莫名心痛。
他希望是她自己要走的。
因為若是她自己要做歐,那便不是辰王,那或許,就不會有危險。
他又希望不是。
因為他該贏的啊!
為什么要走?
不是說好共生共死?不是說好給他管家理宅?不是說好要孩子?
為什么要走?
陸清衍甩掉匕首,狠狠拽著陸清旭的手腕,一字一句,從嘴里砸出來。
“你們前些時日,鬧矛盾了,所以你這樣想,是嗎?”
可陸清旭的一句話,將他唯一的希冀,打得粉碎。
“你為何覺得,弟妹是自己要走?”
“夫妻之間,偶有矛盾,再正常不過,況且你們一直很恩愛”
“你對弟妹那般好,弟妹為何要走?”
陸清旭一本正經,一連三問。
問得陸清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都能看到,他顫抖廝磨的牙齒,在迸射冷意。
陸清旭這時別提多爽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還得壓制住唇角,不能讓陸清衍看出任何端倪。
陸清衍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狠狠松開陸清旭的手腕,坐直身子,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原本他想著,這件事情,可以作為和陸清旭合作的契機,可眼下人一直找不到,他甚至都沒心思去想什么合作之事。
他不該這樣焦灼,他應該冷靜。
這些話,他白日夜里,說了千遍萬遍,可 他冷靜不了。
尤其夜里,他總能想到以前,他們抵身纏綿。
想到葉寒霜那日傷心落淚,笑著,將玉佩還給他。
甚至還會想起他從來不覺得愧疚的孩子 他冷靜不下來。
此刻面對陸清旭的這些問題,他更是,語噎。
馬車沿著寧安客棧而去,陸清衍垂下腦袋,面色凝重,他抬眸,最后一次問出那句話:“陸清旭,到底是不是你?!”
陸清旭面不改色,搖頭:“不是。”
陸清衍心口一沉,眼底陰鷙一片,沒再多問。
他沉默許久后,心中開始給自己找發泄的出口。
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也不是什么心愛之人。
一個偶然娶回家的狐貍而已,倘若真地真地 陸清衍痛苦地閉了閉眼,為什么不敢想?
為什么?
她葉寒霜對自己,何曾有過真心!
自己為何要緊張她!
能救回來,萬事大吉。
救不回來,那就是她的命。
自己不能受其影響,絕對不能!
絕對!
神機門的事情,晟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葉寒霜,沒了便沒了!
“停車!”陸清衍睜開眼睛,忽然開口。
“怎么了?”陸清旭疑惑。
“長嫂也說過,此事因她而起,因你而起,葉寒霜,你必須把他找回來,不論用什么法子,去哪里找!”
“你陸清旭,都必須把人找回來!”
“宋思卉那邊,你去吧,我不去了,在這些方面,影剎門最為擅長,不是嗎?”
陸清旭聽完無比生氣:“此事我義不容辭,沒錯!但你這話,難道是撒手不管的意思?”
陸清衍抻了抻衣袖,反駁:“怎么沒管,龍月和龍牙一直在找啊。”
“行,我和秋漓自己找!您身子金貴,請回吧!”
陸清旭說完冷冷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大步離開。
車上,陸清衍閉上眼,再次睜開,他撿起匕首,看著銀光中的自己,心口一陣疼痛。
我陸清衍,不要被任何人影響情緒!
誰也不能!
陸清旭看著掉頭的馬車,無語至極。
陸清衍簡直有病!
實在想不明白,他強撐什么,本來就是夫妻,不論感情如何,關心著急,難道不都是應該的?
裝什么若無其事?
裝什么冷靜自持?
陸清旭扭了扭脖子,為了不露餡,還是去了寧安客棧。
到了寧安客棧,讓他沒想到的是,陸清旸居然也在。
陸清旸剛到沒多久,陸清旭便來了,彼時,宋思卉坐在桌案對面,眼神淡淡的看著陸清旸。
“三弟怎的,會在此處?”
陸清旸轉身,便看見眼底一片暗黑的大哥陸清旭。
“大哥怎么在此處?”
“是我問你。”
“二嫂嫂出事,大嫂嫂著急,全家也都放在心上,我偶然得知宋思卉來了潿州,所以,有些猜測,便找到這了。”
大嫂嫂著急?
陸清旭眼神已然冷了下來,一身戾氣若隱若現,緊緊盯著陸清旸。
陸清旸被盯得有些發毛。
起初都沒有行禮的人,此刻起身,微微頓首,說道:“父親尚未回府,母親今日身子一直不好,二哥也是,我身為嫡子,這府內府外,只要事關陸家,總得多擔待些。”
“這才”他手指了指坐在前方,此刻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跳動的宋思卉,“來到這里,審審她。”
陸清旭走過來,眼底冷邪:“問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