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謝夫君。”
“你我夫妻,不必言謝。”
葉寒霜跪坐起身子,蓋住身子的衾褥隨之滑落,燭光下潔白春光乍泄,她雙手勾住男人脖子,嫵媚一笑:“嘴上不言,身體可言。”
陸清衍寵溺一笑:“咱們還是節制些,為夫總歸羸弱之身。”話是這么說,視線卻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片潔白之上。
“也罷,體諒夫君一次。”
“乖,早些睡。”
“那你呢?”
“龍牙與我有事商議。”
“我不能聽?”葉寒霜眼尾微斜,盯著男人。
陸清衍低頭吻了吻她的唇:“等你再乖些,為夫任何事,都不避著你。”
兩人如今在某些事情上,也算是攤牌了,她知道他有秘密,他也直接說有暫且不能告人的秘密,隱隱秘密之間,倒有幾分獨特默契。
但葉寒霜放棄掙扎,還是因為他真動手,且毫不留情,將阿姐綁到她面前。
為此,她不得不顧及。
有了之前的教訓,葉寒霜不再追問,只說:“那夫君去吧。”
竹林敲打,夜鶯鳴叫,陸清衍背手而立,黑暗中的白衣身影,矜貴隨風,衣決翩翩,神秘至極。
“公子,已經讓安排在辰王府的門客,將影剎幫透露給謝君辭了。”龍牙冷面肅穆,說話一板一眼,稟告道。
陸清衍望著皎月,笑意似明似暗:“主動招攬,沒辦法讓他入局,那便逼他入局,借辰王那毒寮之手,正合適。”
“可萬一大公子,真被辰王招攬?”龍牙擔憂道。
陸清衍卻是搖頭輕笑,對此嗤笑而過。
“你不了解我那大哥,看似風流,實則最是專情,表面冷漠毒辣,內里卻最是正直。”
“他那種人,寧可替靖王辦事,也不會替辰王辦事。就像他寧可在皇帝與皇子間謀劃,也不會像我們這般,在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親弟弟上謀劃。”
龍牙明了。
“舅舅那邊,對于新圖紙,可有消息傳來?”
“暫時還沒有,想必鑄造順利。”
“順利最好。”陸清衍眼底忽明忽暗,想起葉寒霜,“上次你所說之事,如今正好有合適人選,你安排,將人帶到京郊,給少夫人練練手。”
龍牙黑眸一閃:“公子的意思?”
陸清衍凝望遠山,腦中閃過葉寒霜清冷如月的眼眸,唇角上揚些許弧度:“李鶴正合適。”
龍牙眸底暗流微微涌動,葉寒霜對于少主來說,本就是玩物,若是沾血,變得和自己妹妹一般,葉寒霜這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官家小姐,兩相對比,自己妹妹自然更勝一籌。
等少主玩膩,龍月那番深藏于心的情愫,終能看見天日。
于是,他飛快回話:“是,屬下明白。”
夏日蟬鳴悠揚,侯府的日子進入短暫寧靜,前幾日,葉家大夫人康氏,還帶著葉雪怡來看葉秋漓,送了不少補品,話頭未說任何道歉之語,只一味地聲討那原先被葉家趕出去的長工。
怨罵對方口出穢言,癡心妄想,諸如此類。
葉秋漓對此已然不在乎,祖母是個強勢之人,能夠讓康氏來看她,在祖母眼里,已經算是很給自己這個庶女面子。
聲討完,還順嘴說祖母已請女醫替姨娘看病。
葉秋漓自然得順坡下驢。
人客客氣氣來,她客客氣氣接待,最后客客氣氣將人送走,這事,便也翻篇了。
況且李鶴被收拾得很慘。
杖刑笞刑挨了個遍,其余那些司獄里獨特刑具,更是將他折磨得渾身潰爛,扔在城門口,進出城人來人往,看著他的下場,上京無人敢亂說話。
葉秋漓身上帶傷,宋白晴便也沒有找她幫忙打理壽宴諸事,竟一反往常,讓匡芷荷協理府中大小事宜。
而四小姐陸亦璇之婚事。
公爹沒有再問陸亦璇意見,在龔家媒人上門議親時,算好八字沒有問題之后,便誰也沒問,直接給定下了。
肅昌侯府四女陸亦璇,嫁與鴻臚寺卿龔家次子龔學文,擇定吉日,于九月十二成婚。
陸亦璇因此郁郁寡歡。
整日待在自己屋子里,不出門,也不見人,匡芷荷耐心紓解,陸亦璇還發了挺大火,最后也只由著她,反正好歹是定下了。
且匡芷荷偷摸瞧過。
那準姑爺為人老實端正,雖面貌不算出眾,但也不差,是個堂堂正正的君子,接人待物,溫和得體,也沒有什么花花腸腸,是個不錯的夫婿。
匡芷荷當然希望自己女兒能高嫁,可陸懷林先前在廳堂上的巴掌,徹底斷了她的念想,宋氏本就不會好好替她兒議親,如今連親爹爹都這般。
她一妾室,還能指望什么呢。
龔家,倒也還行。
等以后亦璇出嫁,她一定好好培養書允與清成,日子還長,只要不放棄,不看輕自己,揚眉吐氣不過早晚的事。
書允如今九歲,好好培養,從現在未雨綢繆,為來日婚事做準備,絕不會讓她同亦璇一樣,一心指望侯爺,到頭來反而沒了指望。她一定好好謀劃,給書允找個頂好的夫家。
清成亦是一樣,督促他好好讀書,將來掙個好仕途,一定比陸清旸強!
這些時日,匡芷荷倒也想明白了許多事。
到底年輕時寵信不復存在。
比起丈夫,如今的她,更多的心思與念頭,都在孩子身上。
丈夫寵愛自然也要想方設法得到,但不會再像從前那般,諸多真心。
唯一的,也不過那句為了兒女罷了。
入夜的侯府四處掌燈,幽靜無聲,晚夏微風不熱不燥,倒還多了幾分涼爽,窗柩半開,月光下,外頭杉木樹葉的月影悄無聲地灑進屋內。
葉秋漓坐在側房幾案小榻邊,纖柔身影,裊裊婀娜,遠遠望去,窗格之間,似若畫中人。
陸清旭近日回府都很晚,葉秋漓用膳便也沒有再等他,也不知他在外面都忙些何事,葉秋漓用完膳,去看完歆兒,便著手挑選給公爹壽宴上的賀禮。
選了好幾日,也問過陸清旭意見。
他只說隨便挑些貴重的便行,不必在乎。
葉秋漓想著,畢竟是進門后第一次給夫家長輩賀壽,到底不能太馬虎,便細細琢磨禮單。
夜色越來越濃,可男人遲遲未歸,葉秋漓抬眸望去,看著已然陰沉,月色也不知所蹤的天空,心口莫名其妙隱隱抽了一下,不安浮現。
“少夫人,都亥時了,大公子還未回來,可要差人去兵馬司府衙問問?”春桃沏了壺熱茶,端著走進來時,剛好瞧見自家主子微蹙眉頭,眼力見越加精湛的春桃,便順著開口。
“他近日都挺晚的。”葉秋漓面露猶豫,“大抵差務在身,在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