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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齊頭并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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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里啪啦…”

  十月中旬,爆竹作響,可今日卻并非是什么節日,而是劉繼隆娶妻的日子。

  從州衙到都護府那二百來步的街道左右擺滿了竹子,此刻正因火盆熏烤而作響,十分熱鬧。

  街道上,陳靖崇、耿明二人身騎高頭大馬,為劉繼隆接親。

  在他們身后,穿紅戴綠的迎親隊伍拉得老長,從都護府向州衙前進。

  唐代娶妻較為繁瑣,如昨日七娘子他們抵達后,便派人前往了都護府的內堂臥房中鋪設新人房,而這個流程叫做鋪房。

  待到接親時,迎親之人又得派人在新娘屋外催妝,而所謂催妝,便是高聲朗讀催妝詩,催促新娘盡快打扮停當。

  隴右衙門都是一群粗人,高進達詩詞不行,所以催妝詩便只能由劉繼隆提筆寫下。

  好在他是文科生,抄些催妝詩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嬌羞不肯下妝臺,侍女環將九子釵。寄語倦妝人說道,輕施朱粉學慵來。”

  屋內,聽著屋外的催妝詩,早就化好妝的七娘子不由詫異道:“這是誰捉刀所作的?”

  “何須捉刀?”封邦彥笑道:“此乃昨夜劉郎君所作。”

  “劉郎君奴隸出身,竟能作出此等催妝詩?”

  七娘子驚詫,封邦彥也笑道:“好妹妹,如今卻是知道阿兄為你挑選了何種良人了吧?”

  聞言,七娘子也紅著臉點了點頭,而院外的催妝詩還在繼續。

  “十步笙歌響碧霄,嚴妝無力夜迢迢。羞將雙黛憑人試,留與劉郎見后描。”

  “說嫁心驚盡日癡,尊前玉箸鎮雙垂。不知夫婿尤憐惜,卻憶嬌嗔阿母時…”

  三首催妝詩,足以說明劉繼隆的“才學”,見狀封邦彥也命人打開了大門,護著蓋上蓋頭的七娘子向外走去。

  陳靖崇收起了劉繼隆所作的催妝詩,命都護府內院的健婦婢女們護著七娘子向外走去。

  不多時,她們走出州衙并上轎,護著轎子前往了都護府。

  都護府門外,諸多官員都笑著看劉繼隆娶妻。

  兩名健婦代七娘子的阿婆、阿娘執著木棍等待,而劉繼隆走下臺階,轉身露出毫無防備的后背。

  兩名健婦用棍子輕輕敲在劉繼隆后背上,這在禮制中屬于下婿。

  做完這一切后,劉繼隆翻身上馬,繞著轎子走了三圈,而這又喚“障車”。

  待劉繼隆翻身下馬,在場官員紛紛拿出自己準備的禮錢,投入了都護府門口的竹筐中。

  接著,健婦們在地上鋪設絹帛,七娘子也戴著蓋頭走出轎子,踩著絹帛朝內院走去。

  瞧著絹帛被鋪在地上供人踩踏,王思奉嘖嘖道:

  “這么好的絹帛供人踩踏,名門婚娶的場面果然大。”

  站在他旁邊的陳靖崇拍了一下他,示意他別多說話,同時也解釋道:

  “這封七娘子已經算體諒節帥了,聽聞名門嫡女娶妻,要鋪設的可是織錦。”

  “哪怕是中原的平民,也是要鋪設麻袋的。”

  陳靖崇與眾人解釋著,畢竟隴右諸將大部分都出身不好,不知道這些禮制也正常。

  在他們的談論中,七娘子先前往了內院的廚房,拜了拜灶臺后,這才前往了內堂,跨過了門口的馬鞍,寓意婚后的生活平平安安。

  隨后在眾人見證下,劉繼隆牽著七娘子走入內堂拜堂,在門口撒了幾斤五谷雜糧。

  待一切做完,婢女帶著七娘子前往了臥房,而劉繼隆則是招呼眾人走偏門前往都護府大門,重新進門入席。

  對于這一切,劉繼隆只覺得十分熱鬧,比后世婚禮繁瑣,卻更有感覺,便是他也樂在其中。

  當然,不論古今,真心為他人結婚而高興的人還是比較少的,大部分更在意的是宴席上能吃什么。

  在十月的隴右,主要還是以肉食為主,蔬菜僅有蘿卜、白菜、韭菜等蔬菜。

  炒羊肉、燒鴨、豬肉炒白菜、韭菜炒雞蛋,雞湯蘿卜、蒸豬蹄肚、兩熟煎河魚、燌羊頭蹄、鵝肉巴子、椒麻牛肉碎等菜肴依次上桌…

  都護府內外擺了一千二百桌酒席,招呼各州縣官員外,還招呼了在狄道的烈屬。

  整場婚宴,用米酒二萬三千斤、魚一千六百條,雞鴨各二千四百只、羊七百只、豬七十二頭、牛三十四頭,鵝五百只。

  其它的米麥茶食、砂糖赤豆、蔬菜花椒更是數不勝數。

  一場婚宴的耗費近兩千貫,估計是劉繼隆在個人身上耗費最多的一場宴席了。

  當然,禮錢他也收了不少,因此整場酒宴他幾乎將正堂的十幾桌都敬了一遍。

  接下來的時間,他基本都在吃肉聊天,一直熬到天黑散場,他這才返回了內堂。

  劉繼隆的床鋪并非臥榻,而是他令人打造,類似拔步床的床鋪。

  頭戴透額羅(頭紗),身著青衣的七娘子正手執團扇,等待劉繼隆為她揭下透額羅。

  劉繼隆十分清醒,他現在就想看看七娘子的容貌。

  呼吸間,他便走到了七娘子面前,蓋著透額羅的七娘子面容朦朧,但大致能看出長相不錯。

  見狀,劉繼隆松了一口氣。

  雖說他是為了封敖的支持和嫁妝而成親的,但真讓他每天對著東施之流的過日子,他也有些受不住。

  想到這里,他伸出手將七娘子的透額羅揭開,七娘子那黑白分明的杏眼也朝他仰視來。

  “郎君…”

  七娘子將面前的團扇放下,劉繼隆仔細看了看,心道這七娘子確實漂亮。

  相比較他的淡然,七娘子瞧著劉繼隆那模樣,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她還在期待劉繼隆對她說些什么情話,卻見劉繼隆轉身離開,心里不由失落。

  好在劉繼隆只是去取酒杯,并回來遞給她一杯:“該合巹了。”

  七娘子心情回升,笑不露齒的接過酒杯,與劉繼隆將交杯酒飲下。

  “還要作扇詩嗎?”

  劉繼隆瞧著七娘子那模樣,哪里還不知道她已經無心走流程了,伸出手便把她攬在懷間,低頭嗅了嗅。

  一股梨花香味傳來,不由得讓劉繼隆想起了“一枝梨花壓海棠”。

  好在他只比七娘子大了六歲,不然他還真是“張先”了。

  “郎君才學,妾身已然在州衙催妝詩中見識過了,何必還要作扇詩呢?”

  七娘子感受著劉繼隆的臂膀與懷中溫度,俏臉通紅,幾乎要把頭埋到胸間。

  劉繼隆瞧她這般模樣,故意在其耳畔說話,熱氣翻涌,酥酥麻麻。

  不多時,朱唇緊貼,粉臉斜偎;交頸間鴛鴦戲水,同心帶結。

  言語間誓海盟山,撥弄得千般旖旎,萬種妖嬈…

  巫山云雨后,翌日醒來時,少女已將頭發高挽,而劉繼隆也穿上了中衣。

  “妾身為郎君更衣。”

  剛剛挽好頭發的七娘子起身便為劉繼隆穿衣,劉繼隆瞧她面頰紅潤,也不由親了一口。

  不待七娘子害羞,劉繼隆便交代道:“我這內院無甚規矩,且有一點,細君須得謹記。”

  “郎君且說。”七娘子對劉繼隆滿意得不能再滿意,此時劉繼隆說什么,她都能聽進去。

  見她這般,劉繼隆也吩咐道:“我這隴右與中原不同,并無奴隸。”

  “這些內院的仆人,大多都是城中百姓的子女,亦或者烈士烈屬。”

  “她們若做錯了事情,你切勿讓人動手教訓她們,示意張嫂或你那幾個貼身丫鬟對其批評,做出懲處便是。”

  “若屢教不改,便將其裁汰,再換新人。”

  “那便聽郎君的。”七娘子抱緊劉繼隆,恨不得把他揉進懷里,不舍得他離開自己半步。

  “呵呵…西花廳住著我的三位侍妾,你作為夫人,教她們尊敬你是應該的,但莫要折辱人。”

  “嗯…”七娘子無心聽劉繼隆說什么,只是抱緊他,不想讓他走。

  “好了,別讓人久等了。”

  劉繼隆話音落下,七娘子也不舍的松開了他,而劉繼隆也對外道:“張嫂!”

  門被敲響三聲,隨后才被推開。

  張嫂帶著幾名俏麗的婢女走進來,手中都端著洗漱的東西。

  劉繼隆還未開口,七娘子便熱情上前對張嫂詢問:“您便是張嫂吧。”

  “夫人,老婦便是張嫂。”張嫂笑吟吟行禮,七娘子也扶住她,隨后看向那幾名俏麗婢女。

  “郎君說了,隴右不興奴婢,既是如此,便脫了爾等奴籍,日后如府中其它丫鬟一般。”

  “若有人想出府嫁人了,妾身也會為爾等尋得好人家,總比你們自己挑選要好。”

  七娘子開口說著,幾名隨她從山南而來的婢女紛紛跪下稽首:“謝郎君、夫人隆恩。”

  “起來吧,隴右不興稽首和跪禮。”

  劉繼隆交代一句,隨后便與七娘子洗漱。

  待洗漱干凈,兩人前往了內堂,而張嫂則是張羅早飯。

  劉繼隆事前便與張嫂說過,讓他與七娘子的丫鬟溝通,日后三餐都按照七娘子喜好來。

  偌大的隴右都護府,總不能餓到七娘子。

  事實證明,七娘子確實是封敖嬌生慣養的名門嫡女,光是早飯便有十一道飯菜及甜點。

  如三鮮筍炒鵪子、烙潤鳩子、浮助酒蟹、江珧、酥片生豆腐、百宜羮、蒜酪、豆湯、泡茶、油餅、豆沙包等。

  瞧著這么多飯菜,劉繼隆有些愕然,好在七娘子見狀說道:

  “張嫂,日后早飯便做三道菜肴,兩份甜點即可。”

  說罷,她又看向劉繼隆:“郎君早上是喜愛吃米飯還是面條?”

  “都可以。”劉繼隆感嘆七娘子懂事,七娘子則是與張嫂吩咐讓她日后準備一份米飯或面條即可。

  張嫂應下后,她便開始為劉繼隆夾菜,滿眼都是劉繼隆,目光舍不得挪開一絲。

  劉繼隆被她看的頭皮發麻,只能找些話題。

  “我昨夜看了婚書,為何婚書上寫細君的名字是封七娘子,為何不寫姓名?”

  七娘子聞言道:“各家女子的閨名,自然是不可出示眼前,便是皇后,也常稱呼尊號罷了。”

  七娘子這般說著,劉繼隆卻道:“無非是禮數約束罷了,我觀南北朝及以前,女子留名并無不可。”

  “細君且說出姓名來,我可不做不知夫人姓名之男子。”

  劉繼隆這般讓七娘子愕然,隨后便是感動:“妾身名徽。”

  “封徽?”劉繼隆聞言輕笑:“好,我記下了。”

  封徽見劉繼隆這么重視她姓名,心頭一暖,而劉繼隆也匆匆吃了飯菜后交代道:

  “我去外院理事去了,你若有事尋我,便讓張嫂派人找我便是。”

  “郎君慢走。”封徽頷首,起身送他出院。

  待他走出內院,院門合上,封徽這才看向張嫂:“勞張嫂帶我去西花廳。”

  “是…”張嫂心里緊張,卻還是應下了。

  正常來說,成親后第二日是要拜舅姑、與男方祭祖的。

  不過劉繼隆沒有弄家廟,而封邦彥也讓劉繼隆多休息,因此這兩步便沒走。

  待劉繼隆來到正堂時,隴右都督府麾下的各州刺史及楊知溫、封邦彥已經等候許久了。

  “入座吧!”

  劉繼隆開口示意,并坐在了正堂主位上。

  入座后,高進達便先作揖道:“節帥,河洮二州傳來消息,論恐熱見我軍屯兵谷道,調轉兵鋒,向北而去了。”

  “嗯”劉繼隆頷首,接著詢問道:“崔恕還沒回來嗎?”

  “尚未。”高進達搖頭回應,接著從陳靖崇、耿明開始,各州刺史開始匯報這些日子的工作。

  例如各州增長了多少人口,開墾了多少荒地,修建多少水利等等。

  劉繼隆并未回避楊知溫與封邦彥,因為他清楚二人都想要扶持自己,以此來得到擢升。

  何況隴右人口圖籍,長安城多有備份,即便不知道具體人口耕地情況,卻也能估算大概。

  不得不說,與封敖結為姻親后,劉繼隆還是得到了許多好處的。

  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從山南西道獲得了近萬百姓,其中三千六百名青壯屬于封徽的嫁妝,并未花錢。

  至于剩下的七千多百姓,則是通過口馬貿易遷徙的百姓,付出了兩萬多貫錢財。

  眼下隴右人口增長至十七萬,若是封敖繼續幫扶,人口還將增加更多。

  這般想著,劉繼隆看向了封邦彥與楊知溫。

  “口馬之事,還勞阿兄與楊參軍費些心力。”

  “節帥哪里的話。”封邦彥搶先開口道:

  “三川數萬饑民無處可去,朝廷又不撥賑災錢糧,若不是節帥接納他們,他們只能凍死曠野。”

  在他說完之后,楊知溫也作揖道:

  “我等進入武州時,便聽聞諸州刺史正在遷徙人口。”

  “今早又有消息傳來,有七千余口口馬已經抵達利州,不日將進入武州,勞煩節帥準備錢財,以便封尚書打點諸州刺史。”

  “這是自然!”劉繼隆眼前一亮,頷首看向高進達,高進達也心領神會。

  他眼神示意身后的錄事,錄事退出正堂,而劉繼隆也與楊知溫道:

  “隴右錢財足夠,還望阿翁能將三川饑民在春耕前送往武州才是。”

  雖然已經獲得了不少人口,但這點人口對于整個隴右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劍南道那邊,劉繼隆準備在楊復恭返回成都后開始發力,但山南西道也不能停下。

  “節帥放心!”

  封邦彥主動作揖道:“我等明日便返回興元府,待我等返回興元府,必然會催促阿翁的。”

  “那就勞煩阿兄了。”劉繼隆也給予了封邦彥足夠的尊敬。

  與此同時,先前離去的錄事也帶著十幾名甲兵,挑著箱子走入堂內。

  六口箱子被打開,里面碼放著一根根金條。

  劉繼隆對封邦彥與楊知溫抬手道:“這里有黃金一萬六千兩,勞二位帶回興元府打點了。”

  見狀,封邦彥與楊知溫連忙請劉繼隆放心:“我等明日原路返回興元府,抵達武州時,會把那七千余口口馬打點清楚的。”

  “至于剩余的錢財,節帥也不用擔心,春耕前便會有足數的口馬抵達武州。”

  見二人做出承諾,劉繼隆便放心了。

  他輕笑起身,隨后頷首道:“既然如此,那便各自散去吧。”

  “竇敬崇、王思奉你們兩人負責帶兵護衛阿兄與楊參軍回興元府。”

  “末將領命!”竇敬崇與王思奉連忙作揖應下,隨后眾人起身先后離場。

  在他們離開的同時,高進達和陳靖崇、耿明并未離去。

  待所有人離去,劉繼隆這才走下高臺,而四人也湊了上來。

  “節帥這批黃金值十二萬貫,除了利州的那七千口百姓外,至少還能換得一萬三四千口百姓。”

  “下官想將他們安置在河州,以便在日后對鄯廓用兵時征募民夫。”

  高進達提出建議,劉繼隆頷首認同:“便按照你說的辦吧。”

  “此外,你聯系一下俞從暉他們,讓他們在劍南道各處采買漢人奴婢,待楊復恭返回成都,開通劍南道商道后,便帶著這些奴婢北上。”

  相比較紙面只有一百萬人口的山南西道,紙面便有四百萬人口的劍南道才是劉繼隆最重視的地方。

  他不可能等到大唐與南詔決裂再動手遷徙劍南道人口,而楊復恭則是提供給了劉繼隆這個機會。

  從劍南道遷徙人口前往松州,經松州北上疊、岷、臨渭諸州,不失為一條好的路線。

  “節帥,楊復恭會不會反悔?”

  陳靖崇擔心詢問,而劉繼隆卻搖頭道:“不會。”

  “大唐的這些地州官員,只要給他們足夠的錢,他們連良民都敢賣,更何況饑民?”

  高進達也附和道:“節帥所言有理,稍后我便派人聯系俞從暉他們。”

  見高進達回應,劉繼隆也轉身走回了主位并坐下。

  “人口遷徙得加快,朝廷那邊若是知道了我與封敖結為翁婿,必然會想辦法折騰我。”

  “趁他沒對封敖下手前,盡量把三川饑民遷入隴西!”:mayiwsk←→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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