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秦王朱樉
胡八一道：“我又沒說停手，只是提醒你們小心點。”
趁著長明燈的光亮朝棺槨中看去，入眼一片金光。
但見槨蓋之下是個梓宮，上覆十二條織金龍紋棺罩。
所謂梓宮，即是帝后合葬的棺材。按理說，即便秦王是大明朝的一字并肩王，還是見了皇帝不用跪拜的那種，但也不能享用此等規格。
但這秦王朱樉野心勃勃，不止生前想做皇帝，死后也想做皇帝。因而，他的入葬規格全都是按照大行皇帝的規格來，其野心可見一斑。
見到槨蓋下的情形，不止是胡王金三人，就連陳四象也驚嘆不已。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就這梓宮的價值，便超過了他往昔收獲的總和。
“咦？長明燈的火光怎么變綠了？”
就在這時，四人忽然發現，室內的燈火全都變綠了。
在幽朧火光的映照下，整個墓室突然變得詭譎無比，宛如化作幽都冥府。四下里沉寂無聲，那五爪金龍懸于頭頂，形成一種無形威懾。
陳四象道：“看這情形，多半是剛才那團黑氣改變了空氣質量，所以燈火顏色才會隨之改變，咱們都戴著防毒口罩，料想應無大礙。”
下墓倒斗，無論遇到什么詭事都不足為怪，畢竟倒斗本就是一個在陰陽夾縫中討飯吃的行當，最重要的是心性堅忍，不自己嚇自己。
陳四象深明其中門道，一句話就打消了三人的驚疑。
繼而，他直接扯掉織金龍紋棺罩，推開梓宮棺蓋。
入眼一瞧，水晶梓宮之內，躺著一具身形高大的死尸，這死尸身穿一襲明黃袞龍錦袍，臉上皮膚猶如枯樹皮，兩只眼睛好似兩個黑洞。
毫無疑問，這具死尸正是大明第一親王，秦王朱樉。
一般而言，如果死者埋在上吉之壤的風水寶地，受到地脈龍氣的滋養，其尸體不但不會腐爛，反而還會遍生白毛，呈羽化飛升之狀。
然而，眼前這秦王朱樉的遺骸，卻是奇異的半腐化狀態。
陳四象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緣由。大抵是因為此地龍脈被義軍挖斷，朱樉的遺骸沒了龍氣滋養，自然不能再保持原貌。不過，有天然水晶梓宮和金絲龍鱗楠木做棺槨，其尸體也沒有完全腐壞。
他一邊觀察，又一邊思忖：“這秦王老兒的臉容已腐朽大半，但從面部輪廓來看，跟豬腰子臉絕對沾不上邊。他是朱元璋的親兒子，即便沒完全遺傳朱元璋，五六分也總是有的。由此就可以推斷，朱元璋絕不是一張豬腰子臉，他那張廣為流傳的豬腰子臉，鐵定是滿清的無腦黑無疑了。”
轉過目光，只見尸首周圍全是一件件光彩奪目的稀世珍寶，珊瑚寶樹、翡翠如意、明珠拱璧，各色金銀玉器，在燈光下閃爍著燦燦寶光。
驟然見到這么多舉世罕見的奇珍異寶，四人頓時就看花了眼，哪怕是見過精絕寶藏的胡王二人，乃至見多識廣的陳四象，都屏住了呼吸。
“這…這這…咕嚕…”
“發了…哈哈哈…咱們徹底發了…”
過了好半晌，王凱旋和大金牙才相繼發出失態的驚呼。
相較之下，陳四象和胡八一就淡定多了，雖然他們此時仍舊心跳過快，但總算沒有像王金二人那般失態，可見還是他們倆的心性更堅忍。
做了個深呼吸之后，陳四象遂將目光轉向一旁，只見尸首兩邊各有一尊真人等比的玉人雕像，似是陪王伴駕的妃子。兩尊玉人都身穿華美鳳袍，頭上戴著做工精致的鳳冠，一看就是按皇后規格入葬的。
燈光灑在玉人臉上，隱隱有熒光流淌，實是極品美玉。
“呵，以玉人陪王伴駕，還是這秦王老兒會玩。”
“史料記載，這秦王老兒娶了王保保的妹妹敏敏帖木兒，因為是政治聯姻，所以他很不喜歡這個正妃，反而和側妃鄧氏干了不少荒唐事。”
“這個側妃鄧氏倒行逆施，最終沒落得好下場。如今看來，這棺材里既沒有正妃敏敏帖木兒，也沒有側妃鄧氏，可見這段史料還蠻準的。”
陳四象簡要講了一段關于秦王朱樉的史料，隨即轉向王凱旋和大金牙，一臉嫌棄地道：“胖子，老金，差不多就醒醒吧，瞧瞧人家老胡。”
兩人這才悠悠回緩，但仍舊是氣喘如牛，面露紅溫。
陳四象接著道：“還愣著干什么？取寶啊。”
稍稍頓了頓，又道：“除了金銀和印璽，其他的全拿。”
王凱旋疑惑問道：“老陳，不拿金銀我能理解，畢竟那玩意死沉，還賣不了幾個錢，可不拿印璽是咋回事？我聽說那玩意兒老值錢了。”
陳四象道：“印璽乃是身份證明，若拿了印璽，無論賣給誰，別人都知道咱們盜了這座大明王陵，一旦上面查起來，這事兒會很麻煩。”
胡八一道：“胖子，你丫甭廢話，聽老陳的就行了。”
王凱旋這才不再廢話，專心搜刮起寶貨來。十幾分鐘后，梓宮里的寶貨便被掏了大半，四個背囊都塞得滿滿當當，收獲不可謂不豐厚。
“咦，這王爺老鬼嘴里好像含了個東西。”
王凱旋一向賊不走空，忽然發現死尸口中有異。
“別亂動，我來看看。”
陳四象怕他觸到機關，連忙出言制止，隨即親自上手。
須臾，取出那口中之物，卻是一顆黯淡無光的珠子，他不禁大失所望，說道：“只是顆深海鱉珠，幾百年前沒下葬的時候還值幾個錢，如今幾百年過去，珠子中的精氣已失，跟玻璃球沒啥區別，賣不了幾個錢。”
將珠子扔到一旁，他又小心取出死尸懷中抱的那個鎏金匣子。打開匣子一看，里面裝的是謚寶和封冊，也就是秦王朱樉的印璽名牒。
這玩意是給死人帶去陰間用的，算是陰間的身份證。
先前他已經說了，為了安全起見，不拿這玩意。
將匣子小心放在玉人旁邊，他又扯掉遮尸的黃綾錦被。
就見錦被下邊有個鎏金佛龕，佛龕中供著一尊珍珠佛。
所謂珍珠佛，即是珍珠貝殼中天然生成的佛像。這尊珍珠佛，外殼已玉化，形象逼真。佛龕上裝嵌八寶，下邊配翡翠佛座，約有一尺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