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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文磕著瓜子,喝著茶,日子過得愜意舒服,時不時還來幾句話,噎噎趙大鵝,心情美滋滋。
“改天上集,買點年貨了。我媽沒啥錢了,愁。”周春文突然說道:“可能忙著攢錢,早晨吃餃子,醬油都沒有了。”
“早晨的餃子確實一般般。”趙大鵝喝了口熱茶暖暖身子。“大姐,快中午了,咱們甭管別人吃不吃飯,咱家吃飯不?”
“你屋里能吃的就只有瓜子了,要不我沒事炒瓜子干啥?”周春文頗為無奈的說道。
又過了一會兒,周春文有些為難的說道:“大鵝,我感覺我過了年后沒準就出門打工去了。”
趙大鵝愣住了:“你出門打工?誰要你呀?!”
周春文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不過看最近家里的情況,是要給周天富娶媳婦的,娶媳婦錢不夠,就要一家老小想辦法嘍。
“我大姨父編的那些花簍,小搓子還不錯。拿集上賣了,賺點。”趙大鵝建議道。
“哎呀,那玩意送禮白給行,買的話,誰花錢買那玩意。就算有人花錢買,也沒幾個。”周春文直接拒絕了:“會編花簍的人多了去了,沒一個發家致富的,不行不行。”
周春文突然盯著趙大鵝問道:“大鵝,你們老趙家從南邊過來,也有個幾百年了吧。家里就沒個什么傳家寶啥的?你們祖輩就沒留下個什么寶藏之類的?多了不用,有幾箱子金銀珠寶,咱倆是不是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趙大鵝都被周春文的話給整懵了:“大姐,大白天的你做什么夢呢?我們老趙家祖輩那些人,要是有錢還闖關東過來?你想啥呢,那不得是窮的活不下去了,最后才背井離鄉的。還幾箱子金銀珠寶…沒有。你就是去山后把我們老趙家祖墳都刨了,也沒有。我家祖上就沒有當官的,根本不可能有錢呀。
至于傳家寶這玩意,你瞧瞧我們老趙家這么多人吧。本家一共十二戶,還有幾戶去了大林子闖生計去了。一家比一家困難,他們傳家寶就是生兒子。生的多,都快活不下去了。還傳家寶,你要說傳家寶…好像…”
趙大鵝突然想起來點事。
“還真有。但是,是銀大洋…不過我還不能說。一說那玩意就沒了。最關鍵的是,那玩意…嗯嗯…換個話題。”
趙大鵝就是突然想起來,前世的時候,好像老宅拆那三間房子的時候,在墻壁夾縫里,發現了一些銀元。
那會兒都是戰亂年代,趙家為了避難,舉家跑路了。
后來過了好幾年才回來的。
應該是怕錢什么被人路上給搶了,就砌墻的時候,把銀元藏墻里邊了。但是有多少,趙大鵝也不知道。
而且不僅不知道有多少,趙大鵝還不知道具體在哪個位置。
前世,拆房子的是趙老三。
當時張翠蘭鬧的不行,非得蓋新房子,之后分家就開始蓋房子。拆房子的時候,確實發現有點錢。
不過這種事趙老三一概不承認。甚至趙廷緒也不承認。別的問的急了,便支支吾吾。
不過從前世的生活軌跡來看,趙鐵剛那次拆老宅之后,不僅蓋了新房,還套了院墻。轉而立刻又蓋了廂房,買了兩頭毛驢。
最關鍵的是后邊,張翠蘭的三個小舅子陸陸續續娶了老婆。
這件事就很怪異。
不過趙大鵝倒是也不是很惦記那點錢,頂多也就是點銀元罷了。
總不能,祖上還埋了萬八千的大洋吧。
也沒聽說過祖上怎么富裕過。
“大姐,做點飯吧。餓了,你炒個雞蛋餅吧。”趙大鵝建議道。
“沒有雞蛋,沒有面。我拿啥給你炒雞蛋餅?”周春文一臉疑惑。
趙大鵝嘆了口氣:“算了,我去買幾袋方便面去吧。小六子最近進了點方便面,特奶奶的,八毛錢一袋。這孫子,是真黑。我上次在集上買散的,才合兩毛多,不到三毛錢。他竟然賣八毛錢一袋,他良心大大的壞了。”
“人家不得掙點點呀,再說了,你買的是散的,自然便宜。他那個應該還有個包裝廠家啥的,貴點也正常。”周春文也懶得做飯,主要是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倉房基本上啥也沒有。那就只能吃方便面了。“給我帶兩袋辣條,我上次吃了一袋,那玩意真好吃。”
“拉倒吧!大姐,辣條不衛生,對身體不好…”
“切…你可沒少吃。”
趙大鵝從倉房出來,發現老宅東屋還一堆人擱里邊。趙大鵝皺眉不悅,剛要走,看見趙鐵生向她走了過來。
“大鵝,吃飯不,我給你做點飯吃吧。”趙鐵生說道。
趙大鵝都笑了:“哈哈。算了算了。”
趙鐵生心情是好的,好歹是親爹,看見閨女沒吃飯,自然也有一些舍不得。不過趙大鵝是真不敢吃趙鐵生做的飯。趙鐵生本就做飯難吃的要死,況且家里也沒有吃的。
“你也沒吃呢吧,我去買方便面煮點吃。湊合湊合吧。”
趙鐵生也沒反對,趙大鵝便出了門,走了一陣,到了小六子那里,買了幾包方便面,還有幾包榨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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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買幾根火腿腸和辣條。
雖然都是一些垃圾食品,不過在這個年代都算是稀罕物,平時很難吃到的。
之后趙大鵝回了家,周春文幫著煮方便面,還把榨菜也一并煮了,等熟了趙大鵝分了一些給趙鐵生,自己和周春文一起吃飯。
吃完了東西,趙大鵝也舒服了很多。冬天冷,不吃東西,身體能量不足,便會更冷。
老宅其他人,倒是到了飯點,全部跑到了趙鐵柱家,準備吃飯。
趙鐵柱的老婆和兒子趙永濤叫苦不迭,平白無故的一上午基本沒干活,還得吃飯,便做的飯菜也并不是很好。
等到了下午的時候。
趙大鵝對趙鐵生說道:“爹,這個樹是我賣的。錢,村里花的。現在這樹就是別人家的了,咱們賣了八百塊錢。還是打的白條…你如果喜歡干活,那你應該一會等樹倒了,你砍點樹枝,以后燒火用。但是你說你沒事爬樹,幫人家放樹,是不是有點太多余了。有人說你好嗎?
這活不是我的,也不是咱家的。咱們賣了。他們愛干不干,不干拉倒。大不了沒人干活就耗著,看誰耗不起。他們訛來的發喪錢,自己還不動手,等著別人幫他放樹,美的他們。”
趙鐵生嘆了口氣:“唉。家里都有老人的,互相諒解諒解一下,也是好的。”
“那也得分人呀。你萬一摔著碰著,我不得花錢呀。”趙大鵝不滿意的說道,“倒也不是說,啥都不幫。上樹那個活,太危險,你就說你感冒了,到時候可別這么整了。那么高,都沒人上,摔下來咋整。真是的…”
趙鐵生并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去了老宅東屋了。
趙大鵝也不太想多說什么了。
下午的時候,大伙在趙鐵柱家里吃了午飯,才慢慢吞吞的又來了趙大鵝家的后院,開始放樹。
趙鐵柱雖然也姓趙,但是早就是旁支了,他們本家的人少。反而趙大鵝本家的多。
這里的本家就指的是沒有出五服的。而且范圍其實很小了。單單指的是趙大鵝太爺那一輩,是親兄弟的。不過這一支,就多達四五十戶。而更親近的自然說的是趙大鵝爺爺這輩的親兄弟。指的是七家。這七家,只有十幾戶。
其中趙廷明是老大,老二去闖關東了,回來過。大家叫老二為關東客。老三英年早逝。老四就是上午和趙大鵝吵架的那個趙鐵宗的父親趙廷俊,人早就半身不遂了,估計沒幾年了。老五當初投軍了,后來沒了信,是死是活不知道,問過上邊,給的是失蹤。而且老五沒有后人,只有一個衣冠冢。老六就是頭兩天趙大鵝去借蕎麥的那家。
趙廷緒老七。
活是在趙大鵝家后院干活,趙大鵝知道恐怕也勸不了趙鐵生,趙鐵生不怕摔著,他就繼續上吧。
趙大鵝就燒了開水,在旁邊棚子,在里邊放了茶壺茶水,別的沒有。誰覺得冷,就進去喝杯熱茶,不冷就算了。
后邊放樹還是相對來說,順利的。起碼,下午的時候,沒人掉井里面去。
不過由于上午確實耽誤了時間,而且為了怕壓到趙廷緒的房子,所以下午活干的也不快。本身來說,冬天天氣就特別短,四點多就天黑了,加上中午出來的也不是很早,一晃的功夫,也就放倒了一棵樹而已。等到天黑了,第二棵樹還沒有動。
趙大鵝也不管這些,她就和周春文兩個用小推車,把一些他覺得還行的樹枝,粗一些的樹枝,砍了裝車,送到了周春文家里。來來回回,送了三趟。
到了大姨家里,趙大鵝把棉手悶子一扔,揉揉自己的小蠻腰:“腰疼…”
周春文白了趙大鵝一眼:“大鵝,我個人覺得,你現在有點胖的沒有腰了。”
“嘶…”趙大鵝不爽。
雖然她很小,但是對于周春文這種“惡毒”的言論,她十分不滿。哪個女孩子會喜歡別人說自己沒有腰呢?我吃你家大米飯了…
過了片刻,趙大鵝坦然了。
算了,還真就吃人家大米飯了。
說就說吧,反正說不死人。
周春文把柴火堆在外邊的柴火堆上,之后也跟著趙大鵝進了院子。
周春文小聲說道:“大鵝,你信不,你二姐這兩天可怪了。她頭兩天讓laidai掏了之后,精神不太好了。整天說你大姨,不讓她干活導致的。”
“這確實有點精神不太好了,誰特么愛干活呀?!還有這種操作,說彼爾德不讓她干活,導致她沒事出門被狼掏了?”趙大鵝都有點不可置信了。“成,那咱倆今天就看著我二姐干活。省的她到時候再上山去浪。”
周春文也點點頭。
這倒不是周春文搞事情,的的確確是周春紅和程錦溪說了:就是因為你們都嫌棄我,說我結巴,導致我沒活干,她也想為這個家發光發熱,之后上山,被狼掏了…綜上所述,怪程錦溪沒讓她干活…
雖然周春紅的這個怪法,怪讓人意外的,但是趙大鵝正懶得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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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看見周春紅趴在炕上養傷…
其實也不應該說養傷,她趴炕上正在看書。
趙大鵝眉頭一皺:“二姐,你識字嗎?”
周春紅愣了一會兒:“不…不…不…不識字。”
“那你看書干啥?你也看不懂呀!”趙大鵝都覺得有點逗了。一個不識字的看書,多少有點滑稽。
當然了,這倒不是趙大鵝覺得周春紅不怎么認識字,嘲笑她,而是周春紅真心很搞笑。
周春紅去讀書過,但是到了小學二年級就開始蹲級。
到了同屆的上了六年級,周春紅還在一年級。
后來就不念書了。
反正也不會…
這時候,還沒普及教育呢,別說是九年義務教育,就是小學,也并沒有普及呢。
都是自愿的。
家里有條件,就去念書,沒有條件,也有很多農村的孩子不去讀書。
而且這個時代,其實學費還是很多的。畢竟撥下來沒多少錢,學校的一切花費,都要靠學費。無論是教室,黑板什么的,甚至粉筆,都要省著用。
好多家庭重男輕女,就導致很多女孩子不讀書。
當然了,男孩子也不好好讀書。能上初中的就已經不太多了。至于考高中,那就更是難上加難。
像趙大鵝所在的鄉鎮,三五百人的初中學生,一年能上高中的,不超過五六個。
整個喀縣,一年高中錄取的,也不過二百多人。完全和后世沒法比。
這個時代讀書,那才真的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周春紅本來就笨了一些,加上又口吃嚴重,所以比較自卑的她,也就很內向。不會識字的問題,這個時代還不是很嚴重。很多人都不識字。
村里會組織一些掃盲班的,但是沒幾個人去。不識字,其實也并不影響特別大,反正大多數的人,也都在這個村子里,度過了一生,走不出去,就看不見外邊的世界。
這個小世界,大家都不識字,就沒有太多優劣了。
周春紅想了想,把書給合上了:“我…我…我…看的…是…是…小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