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賀從龍帶著修整了一日的右路軍,從木底城再次出發,追隨李徹的腳步向南而行。
木底城則留給了之,讓白袍軍幫忙把守。
城門口那一戰,賀從龍身旁的親衛全滅,無一幸免。
主帥身旁豈能無人護衛,本來之想把自己的親衛分一半給賀從龍,但被他拒絕了。
身旁沒有親衛,賀從龍就讓索倫部那六百名勇士,暫時充當親衛。
以這六百人的單兵素質,便是和殿下的親衛軍比起來都不遑多讓。
賀從龍沒完全學會李徹身上其他的本領,但容人之量這一塊卻是學得差不多了。
索倫部雖是蠻族,但卻異常忠勇,值得自己信任。
算上在靺鞨軍收的奴隸,和之支援的軍隊,勉強湊夠了三萬人,向柳京方向急行軍。
此時,距離奉軍開始東征還未足一個月,高麗北部國土已經淪喪大半。
高麗即將亡國的消息不脛而走,無數偏僻的村莊中,高麗百姓皆是惶恐不安。
兩國交戰已久,每次都是生靈涂炭。
其實前朝幾個皇帝,甚至是暴君煬帝對高麗百姓都還好。
肯定不能說是秋毫無犯,但也沒出現過什么大規模的屠殺行為。
反倒是高麗自己的將領,禍害百姓的手段更殘忍。
從百姓手中搶奪糧食都算是小事,奸淫擄掠之事更是屢見不鮮。
這就導致高麗百姓們杯弓蛇影,紛紛舍棄家業,背井離鄉逃進深山。
也有人反其道而行之,拖家帶口來到奉軍控制的城池下,向奉軍投降。
別管這些人是真的聰明,還是有運氣,此時加入奉國絕對是最好的機會。
李徹早就下過令,對高麗百姓不得侵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還要提供適當的幫助。
畢竟他對高麗這片土地的興趣不大,真正的目標一直都是這片土地上的勞動力。
于是,各地奉軍開始瘋狂地吸納來自高麗的人口,奉國的人口迎來了最大的上升期。
高麗國都,柳京。
奉王親自率軍兵臨城下,文載尹作為使臣前往奉軍大營,最終也只帶回了一個冰冷的答案:
投降,或死戰!
文載尹懷揣著沉甸甸的無奈回到王京,只能寄希望于高麗王振作精神,組織軍民抵抗。
哪怕是戰至最后一人,也好過拱手讓出祖宗基業。
然而,當他踏入皇宮的剎那,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如墜冰窟。
此刻的皇宮一片亂象,無數宮女太監跑來跑去,身穿甲胄的衛兵沒有執勤,反而在大箱小箱地搬著東西。
文載尹皺了皺眉,強忍住心中的怒氣,向李洧佑的寢宮而去。
寢宮大門敞開著,他一眼就看到李洧佑穿著便服,正指揮著幾個太監打包金銀珠寶。
“陛下!”
文載尹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里回蕩,帶著一絲顫抖。
李洧佑抬起頭,看到文載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隨即又強作鎮定:“文卿回來了?朕......朕正在整理一些重要的物品。”
“重要的物品?”文載尹苦笑一聲,指著宮外,“陛下,奉軍已兵臨城下,您現在整理的,難道比江山社稷還重要嗎?”
高麗王臉色一變,支吾道:“朕......朕只是想暫時避一避,等奉軍退了再回來。”
“避一避?”文載尹怒火中燒,“陛下,您是一國之君,豈能臨陣脫逃?百姓將如何看待您?史書將如何記載您?”
“更何況,南邊已被賊軍所占,除了這座王都,您還能去哪里?”
“您已是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了,陛下!”
高麗王被他逼問得啞口無言,頹然坐在座位上,喃喃道:
“朕又能如何?奉軍勢大,我軍根本不是對手。與其白白犧牲,不如保存實力,以圖東山再起。”
文載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走到李洧佑面前,沉聲道:
“陛下,亡國之君,即便茍活于世,又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與其背負罵名,不如戰死沙場,留得一世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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