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泰罕顯然還沒習慣奉軍內部開玩笑的氛圍,一頭霧水。
另一旁,之已經奮力拔出了刀,再次用力揮砍而下。
大纛終于承受不住,發出‘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響動,轟然倒塌,濺起一地雪花。
戰場瞬間寂靜了一刻,所有人都望向此處。
數萬人的戰場,其規模何等龐大,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主將的處境。
大纛的作用便是標識主將的位置和狀態,大纛一倒,意味著主將陣亡。
下一秒,奉軍發出振奮的喊叫聲,更加拼命地奮勇殺敵。
而反觀靺鞨軍,在出現短暫的茫然過后,恐懼開始蔓延開來。
黑水靺鞨雖然野蠻悍勇,但他們的奴隸制也導致奴䗼深入每個人骨髓,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度地稽在時,他們是一群保存著獸䗼的勇士,度地稽一聲令下,他們就能上刀山下火海。
度地稽一死,這群野獸頓時失去了依靠,變成了驚恐的家養之犬,只知道夾著尾巴亂跑。
木底城門大開,一萬余守軍傾巢而出,便成了壓倒黑水靺鞨的最后一根稻草。
無數靺鞨騎兵丟盔棄甲,甚至丟掉了手中的武器,只為了跑得更快一些。
而更多的人則是被圍剿、滅殺,或是翻身下馬蜷縮在地上,哀聲乞降。
賀從龍三人斬斷了大纛后,便一直占據著主陣的位置,沒再離開。
戰斗已經進入了尾聲,剩下的事情便是擴大戰果。
之將身上的白色披風撕下一塊,親手幫賀從龍包扎傷口。
一旁的吉泰罕緊握著狼牙棒,看著身旁不斷聚集而來的奉軍,心中有些緊張。
雖說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吉泰罕和索倫部的人都認可了賀從龍,相信他是一個說一不二的漢子。
但畢竟事關索倫部生死存亡,便是奉軍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反悔,放在索倫部頭上也是滅頂之災。
賀從龍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著將他拉到身旁,向之道:“老陳,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我剛認下的兄弟,索倫部的首領,你能再次見到我,全靠他們的幫忙。”
“索倫部之前被度地稽脅迫,如今想加入咱們奉國,替殿下效力。”
之打量了吉泰罕一眼,輕輕點頭:“既然入了奉軍,便是親兄弟,多謝貴部對我奉軍的幫助。”
“奉軍不論出身,便是蠻族也能當將領,你不必擔憂。”
吉泰罕雖然聽不懂之的話,但能從說話的語氣中感受到善意,連忙漲紅著臉生疏地抱拳行禮。
賀從龍也攬過他的肩膀,安慰道:“這木底城中就有個藩將,等下介紹你們認識。”
“放寬心,你們索倫部有功,必然都是一等民爵。你武藝不俗,又有統兵之才,到了奉國必然能獨領一軍。”
吉泰罕連連點頭,心中安定了不少。
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邊話音剛落,耶律和和解全從木底城的方向一路跑來。
看到賀從龍后,兩人同時瞪大眼睛。
“將軍,你沒死啊?!”耶律和失態道。
賀從龍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干什么,盼著我死,急著當主將啊?”
耶律和搖了搖頭,隨即眼眶微紅:“當時看您深陷重圍,我以為......”
隨即轟然單膝跪地,抱拳道:“將軍,關閉城門的命令是我下的,那時我不知您還活著,請將軍責罰。”
此言一出,之和解全都默默地退到一邊,沒有隨便開口勸阻。
事實上,耶律和是有錯的。
主將斷后,副將帶兵撤退,無論情況如何,這都觸發了軍規。
而且主將還未死,副將便下令關閉城門,這更是犯了忌諱。
若是賀從龍心中記恨,甚至懷疑耶律和是暗中謀害,當場斬了他都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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