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四章 例行拜年
春天在正月初四帶著妻兒去老丈人家給岳父母拜過年，和兩個連襟連喝兩頓大酒之后，晚飯后一個人回到了戶山中學家屬院，許丹則帶著兒子春光在娘家留宿。
屋子里十幾天沒人住，冷得像冰窟窿，所幸春天喝了不少酒，倒也感覺不出怎么冷。因為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春天也懶得生爐子了，插上電褥子就鉆進了被窩。
第二天一早，春天起床后洗漱完畢，吃完早餐后就開始了在校園家屬院內的例行拜年。
還是跟往年一樣，春天從校長錢進家開始，一家一家轉過去，每家送幾句吉祥話、喝幾杯熱茶、抽幾支煙，談談家長里短的瑣事，交流一下各自假期的見聞，然后互相告別，再去往下一家。
走到食堂附近倉庫的時候，春天看到宋秀文正帶領著兩名后勤工作人員，指揮著幾名民工在倉庫那邊拉水電、粉刷墻壁。
春天笑嘻嘻地湊過去給宋秀文和兩名后勤的老師問好，然后四個人就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蹲在一起抽煙、說閑話。
自從羊湯館籌建的事情在正月初三一早得到了錢進的首肯，宋秀文就放棄了正月里的走親訪友，這兩天一直馬不停蹄地在忙著籌備羊湯館的事情，找人工、拉水電、搞基建。雖然正月里是農閑時節，但民工并不好找，大過年的，就是多給錢也沒人愿意賺，比起賺錢來，山里人更看重的是逢年過節親朋好友的相聚。好在宋秀文負責了多年的學校后勤工作，也結識了不少搞基建的“包工頭”，再加上宋秀文多出了一倍的工錢，鎮子上還是有幾個有家無業又無親戚可走的鰥夫來到學校，給宋秀文解了燃眉之急。
其實，如果這不是叔伯舅子季平安的事兒（說到底也是宋秀文自己的事兒，不過對外還得說是季平安的事兒），宋秀文根本就不會這么急著開工，天寒地凍的，根本不是搞基建的季節。其他的工作還好說，就光刨那自來水溝就用了兩天時間，那地凍的就像石頭一樣硬，一鎬頭下去只是一個白點兒，大冷的天刨水溝的兩個民工卻是滿頭大汗。如果這羊湯館換做是別人的，宋秀文一句“搞基建時間不合適”就可以很簡單地把工作推掉，任何人還挑不出他的毛病來。
還有，如果是別人家的事情，就是好煙好茶伺候著，宋秀文壓根兒也不會親自蹲在工地監工。宋秀文現在之所以要親自靠上，是因為搞基建的時候，這里面有許多“貓膩”或者“小動作”需要宋秀文親自去搞。例如，羊湯館的用電，宋秀文就拉了兩根電線，一根是埋在墻里的暗線，接的是各種大功率的電器，這根暗線根本就沒有走電表；還有一根是明線，這根電線連接的只是屋內照明的兩個燈泡，走的是羊湯館的電表。如此一來，羊湯館所產生的電費就只有照明這一項，其他的用電費用則要學校代為繳付，這就是宋秀文的精明之處。諸如此類的做法，宋秀文在羊湯館內還搞了好幾處。
抽著煙，宋秀文笑著告訴春天，羊湯館正月初十正式開業，到時候還請春天多多捧場才是。春天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羊湯館是宋秀文和他舅子季平安合伙的生意，打了幾個哈哈算是把宋秀文應付過去了。
告別了宋秀文等人，春天去了馮術的家，好些日子沒有見著劉淑珍了，春天心里有些牽念劉淑珍身體的健康狀況。
春天推門而入，馮術家里只有劉淑珍一個人在，正在臥室里倚靠在床頭看電視里面播放的相聲和小品。劉淑珍精神狀態看起來還算不錯，只是，淡淡的笑卻掩飾不住她滿臉的病容，劉淑珍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還在不停地咳嗽。
春天給劉淑珍問過好，就坐在床邊詢問起劉淑珍的身體狀況。劉淑珍告訴春天，她的病情時好時壞，全靠吃藥頂著，偶爾還會出現咳血的現象，還唉聲嘆氣地說自己這病估計是好不了了。春天連忙安慰劉淑珍，讓她不要瞎想，一定要按照醫生的囑托按時吃藥，等春暖花開的時候，身體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春天問起了馮術的去向，劉淑珍凄然一笑，她告訴春天，馮術自今年正月初二以來，每天轉著圈地在外面喝大酒，有時候連飯都不給她做，實在餓極了，劉淑珍只能是熱水泡冷飯。劉淑珍還告訴，馮術每次喝完酒回家后倒頭就睡，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死活···
劉淑珍的話讓春天感到震驚，在他的印象中，馮術這個人除了有點貪財、勢力和小心眼之外，人的本質還不算太壞，對劉淑珍看起來也還不錯。春天搞不懂馮術為何會變成這樣，難道真應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頭各自飛”這句古訓了嗎？
春天一邊安慰著劉淑珍，一邊在心里打定主意，過兩天找個時間一定要好好跟馮術說一說。
從馮術家告別的時候，劉淑珍再三囑咐春天，讓許丹有時間帶著孩子過來玩，春天滿口答應。
去宋秀文家里拜年的時候，春天見到了季華那個“三寸丁”的堂哥，也從季華的嘴里知道了季平安要在學校內開設羊湯館的事情，春天這才恍悟剛剛在倉庫那邊碰到宋秀文，宋秀文所說的“多多捧場”這句里的意思。
不過，春天猜不透錢進為何答應季平安在學校開羊湯館，羊湯館開業肯定要跟學校食堂搶生意，現在韓長征已經把學校食堂當成自家的生意來做了，這一點學校里的老師都看得出來。羊湯館搶了學校食堂的生意，韓長征肯定要想辦法對付羊湯館和羊湯館背后的宋秀文。難道說錢進就不怕因為利益之爭而挑起宋秀文和韓長征之間的矛盾嗎？
春天暗自揣測，以宋秀文、季華的狡詐和韓長征的精明，接下來，學校食堂和羊湯館之間肯定會有一場好戲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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