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朝杏壇 第一三一章 花言巧語

讓春天不安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怕趙志強找他談話。昨晚王一川弄了這么大一個場面，牽扯到了學校的中層干部和骨干教師總共十幾個人，趙志強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趙志強知道自己去跟“王氏聯盟”的人私下里喝酒，肯定會找自己談話的。只是這個事情應該怎樣跟趙志強解釋，春天一時還沒想好。就怕一不小心說錯話，鬧個里外不是人。二是春天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找王一川闡明昨晚酒席發生變故的原因。

可是，一直糾結到下午放學也沒見到趙志強的身影，春天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其實，春天根本不會想到趙志強一整天都沒出門，正在家里為自家后院滅火而忙碌著，哪里還顧得上去打探王一川的閑事？

吃過晚飯后，春天躺在床上點上一支煙，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又重新給捋順了一遍。

昨晚王一川擺酒的原因，春天已經弄明白了，起因其實就是自己兼任團委組織委員和收取團費的事情，但也看得出王一川有向自己示好和想拉攏自己的意圖。對于收取團費的事情，春天心安理得，自認為做得很好，既完成了趙志強交給的任務，又沒把手伸到王一川的盤子里去。唯一的問題就是自己一不小心成了王一川團費秘密的知情者。至于王一川對這個問題在心里面是怎樣想的，春天不得而知。對于昨晚酒席上出現的小插曲，因事出突然，又非自己的本意。王一川如果真的為這事生氣，那就只能怪王一川自己心眼太小。這種酒桌上的事情何必當真？事情既然已經出了，春天只能選擇正確面對，問心無愧的事情，何必在內心一直糾結？如果真的去找王一川解釋，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搞得就像自己真的有錯一樣。再說，這種低聲下氣、賠禮道歉的事情，春天也做不來。

把事情都考慮清楚了，春天的心里也坦然了，爬起身去了辦公室。

也是在1月5日，一直到快要吃午飯的時候，趙志強才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

妻子譚艷上班去了，中午不回家就在衛生院食堂就餐。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趙志強一個人。

趙志強鬼魂似的步履蹣跚地在幾間屋子里轉悠了一圈，昨天跟王小芳在縣城旅館的一通折騰，讓他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趙志強為王小芳和自己的瘋狂而感到不可思議，整整三個多小時，趙志強就跟打樁機一樣不停地工作著，每次結束后，王小芳頂多偎依在趙志強的懷里休息十幾分鐘，然后便開始了下一次無休止的索要。就連中午飯都是娟子給送到屋子里的，而吃飯的時間，兩個人也僅僅用了不到十分鐘。

昨天下午從縣城回到戶山鎮，趙志強累得雙腿發軟，走路都打顫，走完從車站到學校之間一千多米的路程，趙志強流了一身的虛汗。到家時妻子譚艷還沒下班，趙志強便自己動手切了兩根火腿，又弄了兩個下酒小涼菜，然后就自顧自地吃喝了起來。等譚艷下班后回家，趙志強已經是一斤白酒下肚，躺在床上昏睡過去了。

譚艷回家后看到滿屋子的杯盤狼藉，氣得破口大罵。可趙志強睡得跟死豬一樣，啥都聽不見，什么也不知道。譚艷只好動手收拾殘局，又給自己簡單做了點吃的。晚飯后，譚艷呆在女兒的臥室，一邊生悶氣一邊暗自垂淚。今天早晨譚艷上班的時候趙志強還沒起床，譚艷也懶得理他，連早餐都沒做就去衛生院上班了。

在屋內外轉悠了兩圈，趙志強感到肚子有點餓，就去廚房下了碗面條，又找出昨晚吃剩的火腿，狼吞虎咽地吞進了肚子。吃過午飯后趙志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心里盤算著該怎樣向譚艷解釋昨天的事情。趙志強很清楚，憑著譚艷的聰明，肯定已經發覺到了自己不對頭。該編個什么理由才能搪塞過去呢？趙志強犯了愁。

思前想后，趙志強決定給自己放半天假，反正去不去上班都一樣，也沒人敢問。

打定主意，趙志強在家里里里外外地忙活起來。拖地、洗衣服、換床單和被罩，清潔廚房、洗刷碗筷···趙志強從最能討譚艷喜歡的衛生工作入手，把四間屋子和廚房給徹底清潔和整理了一遍。

下午六點，當譚艷下班回家推門進屋的時候，趙志強已經做好了四菜一湯在客廳里等著她。

看到譚艷進了屋，趙志強殷勤地站起身想幫譚艷脫掉外面的棉大衣，譚艷卻板著臉一甩手去了女兒的臥室。

趙志強舔著臉跟了進來，一邊親熱地喊著譚艷的昵稱，一邊把早已編好的瞎話訴苦般地向譚艷講了起來。

趙志強跟譚艷說，昨天在教育局開會時分管人事的副局長悄悄告訴他，明年暑假要調整一批校長和教委主任，有些成績好的可能會回調進城，讓趙志強提前做做工作。趙志強還說，他開完會就去了局長辦公室，提出來想調回城里的想法，誰知讓局長罵了一頓，說他不務正業，不安心工作，一門心思想著投機鉆營等等，弄得趙志強很郁悶，所以回到家就喝悶酒。還說他想調回縣城也是為了譚艷和女兒著想，不想譚艷這個嬌小姐跟著他在偏僻的山村受罪等等。反正大部分話語趙志強都是把著譚艷的思緒脈搏說的，調回縣城也一直是譚艷的期望。只是趙志強現在已不想再借助譚家的力量，免得心里老是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讓他在譚艷和譚家人面前一直抬不起頭。更何況，趙志強現在在戶山鎮教育系統的勢力如日中天，回到縣城還會有現在的權勢和榮耀嗎？趙志強吃不準！再說了，戶山鎮除了有點偏遠之外，也沒有什么不好。金錢、美女、權力，一樣都不缺，趙志強現在都有些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趙志強把故事編得有鼻子有眼，譚艷聽著聽著不由地就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語。看著屋里屋外趙志強整整一下午時間忙碌的成績，譚艷在心里就原諒了他。譚艷還告訴趙志強，如果趙志強真的想調回縣城，只要考慮好了，她可以回去找家里人幫忙。趙志強聽了不由心花怒放，知道這譚艷的一關算是混過去了。

晚飯的時候，譚艷主動提出開一瓶葡萄酒要陪著趙志強喝一點。

趙志強暗自苦笑，譚艷的暗示太明顯，也知道如果真的要哄她高興，今天晚上少不得還要在譚艷身上再賣點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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