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衣鉆里,許鳴柏放下車簾,問:“他既然不要錢,你干嘛還非要給他?”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那板兒桌上明明放著賬本,翻開那頁上還寫著誰誰誰定船交了多少定金,可他卻偏偏不收我的錢,你不覺得奇怪嗎?”蘭衣敲敲許鳴柏的腦門兒。
許鳴柏躲開蘭衣的爪子,納悶道:“他不想給咱們定?”
蘭衣點頭,又道:“倒也未必,大概是大船難定,并非他不想做咱們的生意。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反正他收了錢,肯定會去想辦法。”
“只要有船就好了。”許鳴柏說。
蘭衣瞥他一眼,抬腳踢踢他,說:“你去外面坐著,順便看看有什么客棧,咱們準備住兩晚。”
“寇兵大哥在呢。”許鳴柏一邊起身一邊抱怨。
“他會不分青紅皂白地亂鉆,你比他靠譜點兒。”蘭衣順口一說。
正在趕車的寇兵老臉一紅,想到之前自己在龍門客棧惹出的麻煩,卻又無話可駁。
許鳴柏道:“你嫌這嫌那的,怎么不自己來選?”
“嘿,你還不愿意了啊?別忘了是我在賺錢養你們,讓你干這點兒活你還委屈了?”蘭衣理直氣壯,說完后見坐在一旁的公冶認同地點頭,瞬間笑了出來,搭著公冶的肩膀,在他肩上蹭了兩下,道:“還是你最好了!”
公冶又點頭,意思是‘那是’,可惜他面無表情,否則定能哄得蘭衣心花怒放。
村子狹長,魚市街上盡管有十余家客棧奈何離茶棚太遠,茶棚附近的客棧不過兩家,許鳴柏選了環境好些的那家,左不過是也花蘭衣的銀子,自己反正不心疼。其實蘭衣有句話說得沒錯,這一幫人自救了張虎雄出來身上沒帶幾兩銀子,這一路確實是靠蘭衣養著。
既然是花蘭衣的銀子,蘭衣自然要扣門一下,用五間下房的錢定了兩間上房,他和公冶睡一間,其余三人睡一間。
小二見這光景,立刻說明,每日免費的洗澡水只提供一次,之后每多加一桶另收三十文。
蘭衣只哦了一聲,便進屋了,公冶隨后跟進,小二站在門口,問:“客官要洗澡嗎?”
“要洗要洗。”蘭衣笑瞇瞇地說,“我只要免費的。”
小二一臉了然,轉身要去問許鳴柏那屋,蘭衣卻在他身后大聲道:“他們那屋也只要免費的。”
“好嘞!”小二得令去辦。
許鳴柏黑著臉站在蘭衣門口問:“只有一桶水,我們三個人怎么用?”
蘭衣一臉無辜地說:“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下房還沒有免費的洗澡水呢,我這兒也只有一桶,只能和公冶一起洗了,還是你不想洗打算讓給我們用?”
不等許鳴柏回答,公冶已經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扔回了房間,并且仔細地關好了那屋的房門。
蘭衣:“…”
公冶走回來,站到蘭衣面前。又見蘭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便直接拉起他的手將人拽回了屋里。
不多時,小二著人抬著兩只大浴桶上樓,看那浴桶的個頭足夠坐下兩個人。而洗澡用的浴巾皂角等屋里早就備好了。
浴桶放下后,小二似乎還有話說,臉上剛堆滿笑,不成想竟被公冶直接推出門去,房門在他眼前被關得嚴嚴實實,“誒,客官——”
啪一聲,門栓落下。小二的按摩服務還沒機會推銷,只得不甘心地去敲許鳴柏那屋的門。
蘭衣這屋,公冶冠玉一陣風般插好門,又一陣風兒般飄到蘭衣跟前,抬手就要解他腰帶,被蘭衣及時按住。
“干嘛?”蘭衣莫名緊張。
“幫。”幫你脫!公冶依舊攥著蘭衣腰帶,木訥的臉上兩只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盯著蘭衣。
別看蘭衣平時嘴上厲害,真到了這個時候不知怎的竟然莫名地一慫。隨即又想到,大家都是男人不過一起洗個澡,何懼之有?!
大概為了證明給自己看他無所畏懼,蘭衣松了手,并且兩臂伸平,一副老爺樣兒,接受公冶幫他寬衣解帶。
公冶抽絲剝繭一般,瞬間將蘭衣剝了個精光,之后便一邊看著蘭衣邁進浴桶一邊慢慢解自己的衣服。待看到蘭衣舒服地靠到木桶邊緣閉上了眼睛,公冶才一把抻開袍襟挺著二弟跨進水里。
蘭衣睜眼看過來,公冶已經坐下,因此蘭衣并未看清公冶的兄弟是怎生雄壯。只是對上公冶精亮的雙眸,還是有些不自在,索性背過身去,趴在桶沿。公冶自覺拿過矮凳上的皂角為蘭衣搓背。
水汽蒸騰,熏得蘭衣越發像個白面饅頭,不僅皮光水滑而且手感q彈。公冶摸得愛不釋手,不一會兒泡沫摸了蘭衣全身,一手便環著他的腰停在他的腹間輕輕磨蹭。
一股奇異的感覺自蘭衣的尾骨處升起,既舒服得說不出來又有些癢得難耐,還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懸浮感,令蘭衣有些迷醉又有些別扭。水汽熏得蘭衣滿臉通紅,他扭頭去看公冶,那人就如平日那般,依舊是一臉木訥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看,只是眼睛比平時亮了不少。
“你——”蘭衣才發聲,停在腹部的手便用力一收帶著他直接向后栽倒,撞進公冶的胸膛里。
一根硬直的木棍戳在蘭衣的腰眼上,蘭衣一臉詫異,沒想到公冶洗澡還自帶木棍防身,此等覺悟確實值得表揚。
他這么想著,邊伸手去摸,準備把那棍子拿出來放到桶外,畢竟浴桶里支根木棍確實不太安全。哪兒想到,蘭衣手剛握住木棍,公冶便是一陣顫栗,甚至發出了一聲‘唔’的悶哼。
蘭衣忙道:“這只能怪你啊,誰讓你洗澡還帶個棍子的,被杵著了?杵哪兒了?”
公冶搖頭,表情依舊木訥,臉色卻漸紅。
蘭衣還在拽那根棍子,卻拽了半天沒拽動,不禁納悶地看向公冶,“你松開腿,你這么夾著我怎么拿啊?這東西不扔出去,一會兒又戳著你!”
公冶連忙搖頭,呼吸粗重。
“喂?”蘭衣連忙松開棍子去拍公冶的臉,擔憂道:“你怎么了?你不會兒一邊洗澡還一邊修煉吧?也不用這么拼啊!哎呀,你別嚇我啊,你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蘭衣震驚,瞳孔驟然收縮,嘴巴被堵,只能‘唔唔’。
公冶雙臂如鐵,將蘭衣緊緊箍住,壓進懷里,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繼而伸出舌頭去勾他的。
蘭衣此時腦中一團亂麻,他雖然活了一萬多年,卻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反應不及,很是無措。
等蘭衣終于想明白這是在干什么時,他已被公冶親得幾近窒息。而那根此時杵在肚子上的木棍,蘭衣也同時明白了那是什么!那特么根本就不是木棍好嗎?!那是公冶的兄弟!!!
此時已不用公冶再說什么,蘭衣也明白了公冶想對自己干嘛!他竟然…麻痹,老子是個純爺們啊!
蘭衣奮力掙扎,像個真正的神經病一樣,發狂地狠狠咬了下公冶的舌頭。公冶連忙松開他,蘭衣顧不得喘不上氣,嘩啦一聲跳出浴桶。
緊接著又一聲嘩啦水響,蘭衣知道公冶出來了。他沒有回頭,立刻道:“你別過來!”三兩下穿好衣服,拉開門跑了出去。
公冶冠玉站在水桶里,一手捂著臉,不用看表情也知道他此時既懊惱又挫敗。仙界,盤膝坐在藥神寶庫前的劍神公禹,狂流的鼻血終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斷滲出額頭的汗水。
蘭衣跑出客棧時頭發還在滴水,像個落湯雞一般在魚市街上橫沖直撞。他臉色鐵青,不知不覺竟又走到了那間茶棚。
老板見是他來,忙向他招手,蘭衣心不在焉地坐進茶棚里。老板為他上茶,又將那顆碎銀放到他面前。蘭衣此時沒有心情和他周旋,抓起銀子直接拍進他的手里,不耐煩道:“就當茶錢!”
老板這才仔細打量蘭衣,而后將那棵碎銀收進懷里,也不走,就在蘭衣身旁坐下來。
“兄弟,有心事?”老板問。
“煩心事。”至于是什么煩心事,蘭衣不欲多說,他看向老板,問:“大船很不好找?”
老板沉吟一聲,道:“你們來的時候不對,最近這兩個月入了魚市,大些的魚船都到瓊江下游收網去了,往來這里的只剩下商船。這些商船都在世家手里,要定個位子頗費功夫。”
“你開個價吧。”
蘭衣痛快,老板卻笑著搖頭,道:“知道兄弟你有錢,但后天的船我要先探好了,才能給兄弟報價。”
蘭衣理解地點點頭,并不多問,只道:“那掌柜的多費心了。”
見掌柜的不走,似乎還想聊天,蘭衣便道:“借貴地呆一會兒,我想靜靜。”
掌柜只好起身回去燒水。
蘭衣這一呆,便呆到日暮西沉,午飯也沒吃,倒喝了一肚子茶水。
村口處一陣馬蹄聲傳來,匡廣智和顏柳終于趕在太陽落山前進了官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