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森林后,不過半里就遭遇到了日耳曼的營地,看他們還有心情圍著篝火大聲談笑打頭,敵人的士氣并沒有因為白天的撤退而受挫,反而有一種萬事俱備的泰然。
“隔著十多步就有巡邏的士兵,這根本進不去啊。”在營地的外圍每十米左右就有一個步兵配合一個騎兵的守衛組合,在這個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潛入敵人的陣中。
阿爾布斯輕按著我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伸半站起來,仔細觀察著日耳曼人的營地。
“先繞著走看看吧。”想不到有效的潛伏方法,三人開始躲過前哨,沿著敵營西邊的外圍彎身迂行。
走了約有一半路程,我無奈道:“長官,他們的守衛分布太均勻密集了,根本沒有突破口可言嘛。”
沒等阿爾布斯回話,一旁的商人倒是先發現了什么東西,比了個手勢讓我們跟著他向更西方走去。
仔細往前一看,在不遠處竟然有亮光!
等走近后才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況:
有近十個身著暗灰色寬布衣的日耳曼女人,圍在營火邊的水溝旁,低吟著我聽不懂的語言,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是某種祈禱。
祭司嗎…
而在這些少女身后的人,居然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阿利奧維斯塔!?
怪了,這里可是在營地半里之外,他跟一群祭司在這里干什么?
日耳曼人的國王,正表情敬畏地看向前方,把自己手中的長劍雙手捧給了其中一位女祭司。
一手握著劍柄,另一手托著劍尖,長劍在少女間傳遞著,在完成了一圈后,最后的一位祭司將劍丟進了水中。
“長官,你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嗎?”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古怪的儀式,難道是在武器上加上神的祝福嗎?
“我也不知道…”阿爾布斯擺頭細聲道:“也許是占卜術吧,以劍為卜物。”
嗯,這倒是有不小的可能性。
阿利奧維斯塔身旁站著一位老者,這人用黑色頭巾和長袍遮住了全身,除了皺巴巴的臉部皮膚便看不到其他人類的象征。
祭司重新把長劍從水溝中撈了出來,遞給黑衣老者,后者捧著武器仰望天空,開始念起了奇怪的咒語。
雖然看到身邊的當地商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也沒辦法從他嘴中問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應該說我根本沒法對一個聽不懂我說話的人提問…
“這個老太婆應該是他們的先知了,她正在和他們人的神們對話。”
“長官,為什么你知道是女的?”從這里看根本無法分辨那黑衣人的性別。
“廢話,只有女人能和神對話,在他們的宗教里也是一樣的,再說聽聲音就聽得出來吧!”
“…”也是。
對話之間,老婦人結束了禱告,把長劍還給了阿利奧維斯塔,一邊向他說著什么。
越是聽下去,阿利奧維斯塔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滿是一股擔憂的神色,而在我身旁的那個商人倒是像撿到了個寶一樣,竟然沒管我們的勸阻,一個人開始往回跑!
“這個野蠻人怎么了?小子,快跟上他!”見狀阿爾布斯也是沒弄懂到底發生了什么,到底那個先知對阿利奧維斯塔說了什么,雖然沒聽懂內容,但從他和商人截然不同的表情變化上來看,神的預言一定是件重要的事情,而且還對日耳曼人不利。
一路狂奔到軍團新搭建的營地里,日耳曼商人大喊著,除了凱撒的名字,其他就一概聽不懂了。
隨后跟上的阿爾布斯則在詢問軍中有沒有能聽得懂日耳曼人語言的人。
“小子,快去把凱撒將軍叫來!”從百夫長的焦急的語氣中就能已經感覺到他對這個事情的重視,畢竟這些過激的反應實在是太反常了。
看守在凱撒軍帳前的士兵對我的來訪已經是習以為常了,若是按軍級來說的話我早就會被攔在門外了,不過現在這些守衛不僅沒作阻攔,反而像看到熟人一般打起了招呼。
“凱撒將軍!”掀開軍帳,一個奴隸正在謹慎地給凱撒整理著頭發。
“怎么了,?”見我匆忙地破帳而入,將軍沒有呵斥而是開始詢問我找他的原因。
“將軍,方才我與百夫長阿爾布斯在一個日耳曼商人的陪伴下潛入了森林,在敵軍的營地外發現阿利奧維斯塔正在和祭司舉行著什么儀式,根據百夫長的猜測,應該是他們正在與神對話,預言將來會發生的事情。而在聽完先知一番話后日耳曼王的臉色變得憂慮萬分,因為只有隨行的那個商人能夠聽懂他們的語言,他現在正在喊著要見你!”
聽我把剛剛發生的事情有些混亂地匯報了出來,凱撒把正在工作的奴隸遣開,“這可能是個非常關鍵的情報,但是在這之前我可以問問是誰派你去樹林里的?”將軍臉色未發生變化,語氣卻開始有些嚴厲,“要知道,除了我之外沒有能命令你做這種危險的任務。”
我心中一驚,自己是凱撒將軍的直系屬下,特殊行動要經過他的同意也不是沒有道理,之前被昆圖斯將軍為難的時候卻忘了這個事情。
“將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兵,面對指揮官的命令并沒有拒絕的權力吧?”就算自己把忠心宣誓給了凱撒,但我終究只是個小卒而已,像特使這么高的軍銜的要求根本沒法去反對。
“,我看你還沒明白你現在在軍中的地位…”凱撒走到面前,緊盯著我的眼睛,“你的性格我非常喜歡對,而且當時軍隊士氣低迷的時候是你第一個站出來勸導那些懦夫,還曾經救過我的命,對凱撒來說,你現在就像我的孩子一樣…”
若是只聽口中的話語,我想此刻自己都可能感激涕零,將軍的表情看上去甚是和藹,應該說是太過和藹了,反而讓人覺得是刻意偽裝出來的祥和。
凱撒有著太多我不知道的謎團,而他自己心中在想著什么我更是一無所知。
盡管一直都很感謝凱撒將軍對自己的重用,但我無法在一個看不透的人身上找到安全感和信任感。
當然,作為羅馬的士兵我可以完全效忠于他,這是我心甘情愿的責任,可如果作為他的“孩子”的話,我卻無法徹底相信將軍的話。
切斷了對視的目光,我低頭說道:“凱撒將軍,謝謝您的賞識,但是非常抱歉,我不能因為這樣就說出下令者的名字,我覺得當前還是趕緊前往哨前,聽聽那個日耳曼商人到底要說什么吧。”
凱撒嘴巴微微一撇,略為失望地答道:“嗯,帶我去吧。”
等凱撒將軍與我趕到時阿爾布斯已經找到了能聽懂兩邊語言的人,要是普布利烏斯早這么做哪里需要經歷現在的麻煩…
看到凱撒出現,那日耳曼商人咧著嘴笑迎了上去,露出一門滿是污垢的金牙,開始嘰里呱啦說了起來。
“他在說什么?”看到一個邋里邋遢的人站在眼前,將軍眉頭緊皺,問著一旁能聽懂日耳曼語言的人。
“將軍,他說自己有一個極為重要的情報。”
“那就讓他趕緊報告吧。”
“可是…可是他需要一萬第納爾才肯開口。”
在一邊的阿爾布斯聽到這里,直接一蹦到了日耳曼商人面前,拽著他的衣服,鼻子頂著鼻子大吼道:“你當你是什么人?向羅馬的大將軍要錢,一要就是一萬第納爾?”
“阿爾布斯!”凱撒喝住了百夫長,“讓那個人繼續說,如果情報值得我付這么多錢,我當然同意這個交易。”
得到命令的百夫長只得不情愿地將他推開,一口唾沫狠狠地啐在地上。
那商人白了阿爾布斯一眼,把在儀式中聽到的話告訴了凱撒。
“將軍,他說日耳曼人的先知向阿利奧維斯塔預言諸神不允許他們的軍隊在新月之前戰斗,不然必將遭遇失敗!”
新月之前?我抬頭看了下天空,照現在月亮的樣子,離新月還有大概不到五日。
“哈哈哈,”聞言凱撒大笑了起來,“烏里納斯,去拿錢給這個日耳曼人。”
原來這就是白天敵人只派出了一小部分軍隊的理由嗎,他們的神已經做出了如此嚴肅的預言,量日耳曼人也不敢在新月之前和羅馬進行戰斗。
這個預言對敵人并不是個吉兆,而對在受諸神眷顧的凱撒來說,卻是個極好的消息。
看到日耳曼商人滿意地抱著一箱銀幣離開后,凱撒對周遭士兵下令道:“既然他們極力在新月前避免與軍團交戰,那我們就逼著這些野蠻人違背他們眾神的意愿!通知全軍,明天做好進攻的準備!”如果能迫使日耳曼人在五日之內與我們進行戰斗,那在士氣方面會無疑是羅馬的絕對優勢。
“喝!”
凱撒真是有如神助一般,在如此重要關頭得到了致命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