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橫行 第一百九十三章:魔性本惡
“……我勸橫真傳多留一條心。你雖謹守信義,為了償還她的人情,寧可與我等各派弟子斗法,也要助她。可她今夜來此謀取好處,卻似乎沒通知過橫真傳吧?女人心海底針,橫真傳可要心中有數才好啊。”
奉山說完之后,便帶著蘭臺道場的修士離去了。
此人沒有施展飛行之法,只一步步走在雪地上,一邊走還一邊唱歌,歌詞里約莫就是些“溫柔鄉是英雄冢”之類的詞句。
“宣明道場弟子,多是信人,多是君子。信人可欺之以義,君子可欺之以方。橫道友可莫要像貴派華真傳,他也以誠待人,可后來被一個女子騙了,自此之后,便再也不相信別派之人,時至今日尚未聽聞華真傳有什么朋友。不論如何,奉山道友唱的這首歌,還真不錯,色是刮骨刀啊!”
盧秋水贊了一聲,又道:“告辭了。”
他所說的華真傳,自然就是宣明道場真傳弟子華鎮岳。
華鎮岳!
此人是宣明道場第一個真傳弟子,也是宣明道場的開山大弟子。
橫江若見了此人,須得按照師門禮儀,稱其為大師兄。
華鎮岳被女子所騙之事,具體如何,橫江暫不知曉。他在宣明山修煉時間只有數月,中間有十年,是在封魔島里度過。獨孤信雖每隔數月,都會前去封魔島探望橫江,也會說一些門中之事,不過獨孤信并非多嘴之人,她對華鎮岳的私事,卻不曾提及。
眾人陸陸續續遠走,橫江也不阻擾,任憑他們離去。
今夜追蹤徐夜月來此的各派弟子,其中蘭臺道場與石室道場的弟子,并不想因為此事,就和橫江與徐夜月大動干戈,與宣明道場和洪都道場撕破臉皮。至于其他修士,則是來自于東觀、蝠池、辟雍三座道場。當州申領著辟雍道場弟子離去之后,東觀道場與蝠池道場,已是獨木難支。
東觀道場倒也罷了,這個門派的弟子,當年在封魔島里,就在橫江手中吃盡了苦頭,折損了不少弟子。如今再度遇到橫江,心中雖對橫江極其敵視,卻礙于橫江在東觀道場弟子當中的赫赫兇名,自是不敢輕舉妄動。而那幾個蝠池道場弟子,則更是不值一提。只因古驍與橫江激戰一場,被橫江廢掉了道基,被三五個蝠池弟子帶著急速離去,余下的幾個蝠池道場弟子,又怎敢在橫江面前興風作浪?
夜越深。
雪越涼。
細碎的小冰雹夾在雪中,猶如細沙,被風吹得砸在地上,嘩嘩作響。
雪地當中,只剩兩個人。
橫江與徐夜月。
至于徐夜月懷中的小娃娃,到底算不算人,橫江也無法預料。
徐夜月抬起手,平攤在身前,掌心接住一顆顆晶瑩的雪沙,她徐徐說道:“橫道友,我覺得奉山道友與盧秋水道友,剛剛說的那些,頗有道理。”
橫江點點頭,道:“徐道友所言極是。”
徐夜月沒有預料到,橫江竟如此灑脫,神色間便多了幾分尷尬。
她乃女子,卻對橫江說起這些,已算是將女子的矜持拋開了大半,畢竟奉山與盧秋水說溫柔鄉是英雄冢,色是刮骨刀,他二人口中的溫柔鄉和刮骨刀,指的都是她徐夜月。
名門正派的仙門女子,對于男女之事,歷來是小心謹慎,最是重視。若非如此,當初橫江和廖長空被困在封魔島地底,廖長空只因與橫江共處一室,又被橫江包扎了身上傷口,加之受到大自在魔尊的魔性影響,便二話不說要持劍殺了橫江。
仙路比不得紅塵。
紅塵滾滾,風月無邊,吹骨刮髓。
仙路渺渺,仙門女子對于貞潔,聲譽,看得比命還重要。
徐夜月這一番話語,讓橫江暗暗皺眉。
于是,橫江才回答的如此冷淡。
徐夜月卻似是沒有感覺到橫江的情緒變化,又道:“今夜我抱著小娃娃,和橫道友站在一起,橫道友覺得我們像不像一家三口。”
橫江轉身遠走,頭也不回,道:“我白發蒼蒼,未老先衰,只怕體內精氣不足,生不出這么白白胖胖,一滴眼淚就能讓枯木重生的神奇娃娃。”
徐夜月跟了上去,道:“橫道友雖然和我一樣,只有仙門修士的修為,可一身實力卻遠超常人呢。剛剛你若是強行動手,想留下州申等人,也不是一件難事。反正那東觀、蝠池、辟雍三大道場,這二百年來和都你宣明道場,多又不和,早有諸多恩怨,殺了也就殺了,正好可以那他們的性命,立下赫赫威名。橫道友若大開殺戒,也能讓東南其他幾大道場之人,知道宣明道場,銳氣長存啊。”
橫江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徐夜月。
徐夜月拍了拍懷中抱著的小娃娃,道:“橫道友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么?”
橫江眼眸一瞇,瞳孔里暗藏一絲冷意,道:“我若所料不差,等到斗魔洞府開府現世之后,這些人只怕多半會死在斗魔洞府當中,何須我來動手?”
徐夜月看了看滿空風雪,眼神有些閃爍,道:“他們氣焰囂張,極為猖狂,如果橫道友能親手誅殺他們,揮手間滅殺了這些人的威風,豈不痛快?”
橫江只說道:“莫要忘了,斗魔洞府開啟那一日,你要時時刻刻,跟隨在我身邊。否則不等別人死在斗魔洞府,我當先就殺了你!”
徐夜月意味深長笑了笑,問道:“橫道友就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
“香有毒,玉也有毒。”橫江大步遠去。
徐夜月凝視著橫江遠去的背影,她臉上笑容,漸漸消失不見,臉色越發的深沉。
雪夜孤寂,蒼生蟄伏。
徐夜月孤身一人,站在風雪里,猶如一座亙古存留的雕塑。
“陳浮生師兄曾說,橫江心思細膩,非同小可。如今看來,這橫江何止是心思細膩,簡直是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
“各派修士雖也懷疑我將斗魔洞府的消息透露出去,是有所圖謀,于是今夜這些各派弟子,才會一路跟跟蹤在我身后。可唯有這橫江,竟然算到了我把消息透露出去的目的,是要讓各派修士,來斗魔洞府做替死鬼!”
“小銀針啊小銀針,你說這個橫江,算不算智深如海?”
徐夜月將抱在懷中的小娃娃,讓身前輕輕一拋。
娃娃周身,卷起一股淡白色云霧。云霧載著娃娃騰云駕霧飛了起來,懸浮在徐夜月面前,繼而娃娃盤起腿,做出一個打坐的姿勢,又將手肘支在腿上,撐起下巴,想了想,才開口說話,道:“你別急呀!聰明的人,未必能活得久呀,機關算盡太聰明呢。一個人,越是聰明,就越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個橫江以后也許會被因為他的聰明,自己把自己害死呢。”
娃娃竟是不哭了!
娃娃說話的語氣雖依舊奶聲奶氣,可話語里卻透著幾分古靈精怪,全然不像先前在眾人面前,展現出來的那一副尚未斷奶的模樣。
徐夜月又問:“小銀針,你說這個橫江,能不能在仙路當中,越走越遠?”
娃娃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道:“你覺得他比你聰明嗎?”
徐夜月沉默片刻,道:“就算不比我聰明,他的智慧也不在我之下。”
這個叫做小銀針的娃娃嘿嘿一笑,又道:“連你這么蠢的人,都能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他只要不比你蠢,以后肯定混得不比你差。”
“哼!”徐夜月神色一冷。
小銀針咧嘴笑了笑,在一尺來寬的云團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滿不在乎說道:“你嚇唬我也沒用,今時今日,你一身實力,比我差得實在太多了。要不是看在你長得漂亮,身材也好,我才懶得陪你在這兒演戲。可惜了我那幾顆眼淚,一點一滴,都是造化啊!”
徐夜月卻問道:“你說斗魔洞府開啟之后,橫江會不會死?”
小銀針道:“誰知道呢。這世間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實在太多了。他若真是必死之人,不妨就讓他死在斗魔洞府里呢。這人的智慧實在可怕,與其活著,不如死了,免得活在世上,禍害他人。”
徐夜月道:“你果真是這么想的?”
小銀針點點頭,道:“魔性本惡,人性本也是的這樣呀。”
徐夜月不再多說,手臂一揮,衣袖卷動,罩向小銀針。
娃娃周身掀起一團煙霧,繼而身軀縮小,化作一片嬌艷欲滴的小嫩葉,在空中蕩了幾蕩,貼向徐夜月的衣袖,最終化作一片刺繡,沉入了徐夜月衣袖的邊角之處。
徐夜月又將衣袖甩了甩,大步前行,仿佛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遇到過小娃娃,不一刻間,就回到了青碭峰各派弟子聚集之地,卻被廖長空擋住。
徐夜月眼神一閃,拱手施禮:“廖道友有禮了。”
廖長空眼冷然,手中已有一束劍光,攀升而起。
虛空凝劍訣!
廖長空本就資質出眾,修煉多年,如今已是到了仙門修士巔峰,只差一步便是神魂高手,一聲苦修劍訣,如今一劍轟出,劍光猶如一道貫日長虹,光輝一閃,劍鋒尖端,已經刺在了徐夜月身前,將她高聳胸脯上的衣服布料,刺得微微下陷,緊貼肌膚。
劍上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徐夜月不明所以,看了看胸前劍光,又看了看廖長空,問道:“廖道友這是何意?”
廖長空道:“我師弟橫江,讓我來抓你!”
徐夜月戲謔一笑,問道:“為何?”
廖長空手持劍訣,眸中殺意橫呈,道:“男人做出的決定,哪有我們女人過問的道理,你且隨我走吧。莫要惹我動怒,一不小心,便讓這劍鋒刺進了你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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