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絕地(第三更致白銀盟主玄夜熏)
41.絕地(第三更致白銀盟主玄夜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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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雪,來的從來都不突然。
雖未落,但彤云已遮蓋。
而滿地的塵土,卻不知何時已經打著轉兒,繾綣在人足間,久久流連。
忘返!
刀出,不返!
玄苦退到一邊,而美髯大漢人刀合一,直接沖向那昏然一體的金剛伏魔陣。
他需要在盜寇入城前,清空此處,否則內外包夾,盜寇失了這防御之地,便是必滅無疑。
陣外不過三名黑袍僧人。
至了陣內,才發現內有玄機,梵音一波波如聲浪狂涌,入人耳,刺人心。
而那三根忽笑忽怒罵的金剛杵,則如從在天地間橫飛的巨柱,若是被轟擊到,勢必是整個人重傷。
關無常的刀并沒有能攻擊到任何人。
只因他已陷入了這陣中。
怒佛杵,從身后沖來,若佛手屈指,點向這冥頑不靈的魔。
他急忙轉身,格擋。
轟然一聲,美髯大漢被撞得騰空而起,他面色紅了紅,然后深吸一口氣,壓下這攻擊引起的氣血沸騰。
人還在空中,卻又是重柱垂落,笑佛杵從天而降,竟直筆筆插向他頭頂。
刀再出!
光火四射,但半空無法借力,而是的這位盜寇的傳奇,被一擊而入地面。
地面塵土濺起,一道道蛛網紋理般從他雙足間擴散開,他神色如鷹,長刀掃了個半圓,昂首看天。
天空皆是金色,是佛音。
是三名黑袍僧人,所念著的“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慈在何處?
悲在哪里?
美髯大漢神色中閃過一絲頹色,但還未待他再喘息,那三道金柱便是三道金光,三座大山,壓了下來,毫無喘息,馬不停蹄。
轟轟轟!
三名黑袍僧人身形變幻,似是不知何時坐了下來,彼此相聚數百米,而之間各自控制著那金剛杵,念著大悲咒。
盜寇們已經趕到了城門口。
也許用趕到并不合適...
他們是被推到的。
那丐幫眾人,過萬神槍堂精銳槍兵,起義軍,正道俠客,世家精英,以及匆匆架著“無炎馬車”趕來的尚皇高手。
三名老僧正與關無常交手。
沒有人怪罪大當家,還遲遲不能破陣。
事實上,他今日乃是負擔了最多之人,無人可以指責他分毫,便是憑他現在的戰績,便是穩穩的落實了他不愧傳奇之名。
甚至與那武當掌教“大天刀”夏極相比,亦是不差分毫。
北地南下,中間多少屠城。
紫薇關外,更是孤身一人,閉目合什,走到盡頭,再扣響那天下第一雄關的大門。
輕扣三下,城門即開。
城中少林高僧門前相迎,兩人對禪論佛。
玄苦敗。
大當家以勢化刀,一刀斬落,便是千顆人頭,簡直是神仙手段,聞所未聞!
那個男人馬不停蹄,再入紫薇,面對關中無數精銳,高手,令人難以想象的精妙暗器,卻是里里外外殺了個穿。
要知道這樣的雄關,便是自家這邊二十余萬兄弟一齊沖擊,都未必能攻下。
他一人,就已勝過十萬雄兵。
不,或許百萬也未可知!
此時,他應已是強弩之末,卻依然在與那少林的三個禿驢交戰。
只看那聲勢,就知曉那三個禿驢,絕非尋常之輩,否則尚皇派出七人之中,何必讓他們三人占了名額?
遠處,巨人驟現,扛著大斧,碾壓過來。
嘭嘭嘭...
地面狂震,而對方士氣大盛。
擋不住了嗎?
黑云壓城,天空飄雪,雪落,卻帶上了更多的凄厲。
宛如無數白色怨靈,以咒怨化作風聲。
“滾出關中!”
“惡賊們,滾出這里!”
民心所向,人心所趨,一切的一切都在訴求著,要這些盜寇們全部死在今朝。
“先入關!”
雖然有少林武僧,以及關中殘存兵力的抵抗,但是相對盜寇這依有十萬余人的軍隊來說,并無大礙。
但是,第一個沖破突圍,進入關中的兇悍盜匪,卻驀然一聲慘叫。
只見那金剛伏魔陣中射出一道金光,糾纏在他身上,那光線收緊,他便是抱頭捂耳,狼棍落地,而跪下哀嚎。
“佛有慈悲,心若有魔,便聽不得這慈悲,取死之道,莫外如是。
善者聽是仙音,惡者卻是折磨。阿彌陀佛。”玄苦搖了搖頭。
金剛伏魔陣的強大,并不僅限于狙殺陣中之魔,而在于令周邊的敵人,根本無法靠近,靠近則死。
所以在天中洲的時候,這三位師弟,著實孤身入各方魔窟,鏟除了不少兇厲的大魔頭,那些魔頭有的擁兵無數,有的麾下能人異士輩出,有的自身修習逆天奇法。
可是面對三名師弟的金剛伏魔陣,卻都是毫無意外的敗了,死了。
只是...
玄苦心里有一絲疑惑,或者說是遺憾。
他靜靜問著自己。
這大盜...真的是大魔頭嗎?
論佛最相知,玄苦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此人。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如此大宏愿,令人敬佩。
只不過卻是被執念所束,不肯睜開眼,卻看空一切。
他的心很大,大到可以去憐憫萬千盜寇。
但卻還不夠大,無法去覆蓋這渺渺蒼生。
但玄苦卻也不說,如今之勢,這大盜卻是只能死了...才能化解這席卷天下的兇局。
“阿彌陀佛。”玄苦長嘆一聲,聲音里慈悲之意少,惋惜之意多。
若有來生,施主何不投入佛門?
如此,也不浪費施主一身禪機。
嘭嘭嘭...
數十,數百闖入的盜寇屆時抱頭哀嚎,旋即,這痛苦的折磨令他們無法再叫出聲,而是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后面的盜寇見此情形,便是再不敢沖。
可是若不不前,后方的巨人,大軍,有已壓來!
柳戀夕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單劍與那浪潮的最尖端搏擊著。
無數高手,從那黑潮之中縱越而出。
而柳戀夕一邊急退,一邊出劍相攔。
只是,她還沒有失去信心。
那個男人,一定一定可以創造奇跡。
她相信他。
因為他...在自己心里,早就是師父。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所以也是父親。
或許其實把這一句遮掩的話去掉,她依然覺得這平日里對自己極嚴,總是呵責著自己“還不合格”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他話不多,卻教了自己很多。
相比起來,生父所說的那些什么“櫻華”“剎那”,都宛如溫室里的小花,宛如明光里的泡沫,太脆弱,太虛無縹緲,經不起這弱肉強食的考驗。
終會化為塵埃,灑落在無人問津的世界角落。
“師...父,請一定要贏啊。”
她縱情揮灑著手中之劍,一人擋住萬千洶涌之潮!
那男人在關中。
她在關外。
不過一門之隔。
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