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記
種玉記。
大衍石緩緩的挪動,在地面之上劃出了一條壕溝。
蘇暮云神色鄭重的看向大衍石,敖冰也將離風潯放下,蘇暮云已然將大衍石的由來,跟他講過,如今大衍石挪動,說明將蘇暮云等人關在洞窟之內的罪魁禍首,馬上便要出現在眾人面前了。
卡啦……卡啦……
蘇暮云凝神看去,一股濃郁的真元氣息,在大衍石的那一側傳來,帶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讓眾人的呼吸都是一滯。
一行人之中,除卻敖冰和離風潯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元,均被這一股氣勢給壓抑住了,運轉困難,晦澀至極。
“到底是什么人?”
蘇暮云口中喃喃道。
來人的修為定然絕高,以眾人如今的狀態,怕是根本就無法力敵。
蘇暮云轉頭看向敖冰,卻見敖冰也是一臉的苦笑,他如今等于半個廢柴,除了一身強橫的力量外,半點兒法力都用不出。
敖冰一旦動用法力,當即便會金丹破碎,就算性命能夠保住,也會成為徹底的廢物。
離風潯眉頭微皺,口中念念有詞,卻不知在嘀咕著什么。
小白踏足筑基二重之境,神氣完足,趴伏在蘇暮云懷中,一雙眼睛熠熠放光,看向大衍石之上。
轟隆……
大衍石,終于開了。
三道身影,出現在蘇暮云面前。
其中二人,蘇暮云也認識,分別是朱允文和黑衣管家秦無咎。
僅僅這二人,便讓蘇暮云忌憚不已,朱允文尚在其次,那黑衣管家修為莫測,氣若淵海,若是出手,一行九人,怕是無他一合之敵。
然而,秦無咎的氣息,與他一旁的那個青年相比,卻有不知相差幾何。
貴氣、霸氣、皇氣,這個男子堪稱貴不可言。
面白無須,英挺的鼻子,的雙眼,高挑的身姿,無可挑剔的氣質,這個人的威風,遠遠蓋過了一旁的朱允文和秦無咎,那股壓制眾人修為的氣息,便是來自這個男子。
“咦,多了一個?”
朱允文看向蘇暮云諸人,語氣驚訝的道。
“我從上面掉下來的。”
敖冰輕蔑的看了朱允文一眼,他向來是看不起人族,視人族為螻蟻,這般習慣,怕是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了。
朱允文一邊兒的男子,笑容淡淡,道:“朱棣見過幾位。”
蘇暮云一愣,心中不斷思忖,這唱的到底是哪一處兒?
蘇暮云微微點頭,指著一邊兒的大衍石,冷哼道:“朱允文,你這是何意”
朱允文神色不變,反而笑道:“蘇小姐,允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離風潯冷笑道:“好一個不得已而為之,我們一行九人,若非運氣好,怕是一早就死在幻石妖的手中了。”
朱棣輕輕擺手,阻住朱允文,輕聲道:“我家這侄兒,做事少了些分寸,還請各位擔待一二。至于為何將幾位關在這兒,還要問問幾位的朋友,不是么?”
“楚江寒在哪兒?”
蘇暮云一愣,心下明白,朱家怕是已經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蘇暮云當初,并未在乎目的是否被看穿,反正她找出楚江寒之后,大可以一走了之,加之她在朱家一早準備的東西,已經足夠他們喝一壺,自然無所畏懼。何況蘇暮云心中早有計算,若是朱家一早知曉自己的身份,斷然也不敢將自己關在這幻象洞窟之內,如今又打開幻象洞窟出路的大衍石,顯然一切都和這位朱棣有關。
蘇暮云索性也隱瞞,笑道:“若是我知道楚江寒的去處,何必依托你朱家,大可以自己去尋找,只可惜有些人包藏禍心,讓我撲了一個空而已。”
朱棣瞧著洞窟之中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這般破壞,可非區區幾個筑基修士可做成的。加上天頂之上的那個大窟窿,這一切可是頗讓人玩味。
“幾位請隨我走一趟吧。”
朱棣語氣不容回絕。
蘇暮云心中閃過一絲陰霾,這朱棣修為怕是筑基七重以上,九人一龍、算上一只兔子,怕是無一人是他的對手,甚至加在一起,也是徒然。
蘇暮云瞅了眾人一眼,眾人眼神一對,都是點點頭。
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朱允文三人,特地來此將眾人放出,顯然就沒有讓眾人死的意思,隨他們走一趟,也不無不可。
敖冰神色依舊傲然,瞧著朱棣的目光之中,并無一點兒驚懼,這讓朱棣三人,少不了多看他幾眼。
敖冰金丹受損,不可動用法力,但氣韻依舊,自然顯現出不凡的姿態。
朱棣瞧了瞧天頂之上的大窟窿,心下若有所思,看向眾人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古怪。
幻象洞窟第三重,九十九號洞窟之中的幻石妖,如今已然全部被掃平了,滿地都是幻象石,蘇暮云于戒子之中裝了不少,如今離去,并無多少不舍。
一行人在朱允文三人的挾持下,回到了朱家。
朱家廳堂之內,宴席已然擺下,顯然蘇暮云的身份,已然曝光了。
姬旦也在此處,瞧向蘇暮云的神色,頗有些尷尬,頻頻對蘇暮云拱手。
蘇暮云搖搖頭,姬旦本就是原始天宗門下,治理此處,而朱家乃是上京大族,權勢滔天,姬旦自然不能脫身于事外。
姬旦之女姬玨,不知為何,也來到朱家,目光炯炯的看著離風潯,將離風潯看的一陣不自在。
姬旦端起杯子,倒了滿滿一杯,對蘇暮云道:“姬旦,自罰一杯”
蘇暮云微微點頭,心下剩下的一點點疑惑,已經消失無蹤。
朱棣含笑坐在主席之上,端起杯子,道:“原始天宗門下朱棣,見過蘇小姐”
蘇暮云壓抑的瞧了朱棣一眼,原來這朱棣也是原始天宗門下,看他的修為和年歲,想來該是內門弟子了。
“太玄宗門經樓峰真傳弟子蘇暮云,見過朱先生。”
蘇暮云微微頷首。
蘇暮云覺著,既然姬旦已經將一切道出,她也沒什么可隱瞞的。
離風潯不甘寂寞,端起酒杯,笑道:“太玄宗門紫袍弟子離風潯,見過朱先生。”
轟轟轟……
滿室之人,均是一陣嘩然。
朱棣、朱允文、秦無咎、姬旦,神色之間,震驚無比。
紫袍弟子
太虛五大宗門,何人可自稱紫袍弟子?
掌教弟子
唯有掌教至尊的弟子,才可自稱為紫袍弟子
“離先生,原來是太玄宗門掌教弟子,剛剛多有不周,朱棣在此告罪一聲。”
朱棣含笑道。
朱棣起先震驚,不過極快的時間內,便將自己的情緒收斂。
瞧著朱棣的神色,蘇暮云心下明白,離風潯的名頭,怕是并未嚇著他。
掌教弟子,身份高貴,然而卻掣肘無數,并無權勢,加之離風潯幾乎全無修為,掛的不過是一個虛銜而已。
朱允文嘴角也是笑容隱隱,這般境況,卻是越來越符合他的利益了。
朱棣若是與太玄宗門紫袍弟子、真傳弟子交惡,對于他朱允文來說,可是大大的好事。
朱棣掃了一眼朱允文,卻是微微一笑,自家這侄兒的心思,他如何猜不出?
不過懦夫終究是懦夫,哪怕是披上智慧的皮囊,依舊不過是一個只懂得背后下手的懦夫而已,他朱棣即便與太玄宗門交惡如何?
中土四國,乃是原始天宗的地盤兒
朱棣笑道:“我族中有一位長輩,壽元將盡,是以我族之人,于混亂山脈之中千辛萬苦尋到一株延壽草,可惜卻被貴門楚江寒給奪去,如今楚江寒消失無蹤,還請蘇小姐、離先生,給朱家一個交代”
惡人先告狀
朱棣一口咬死了乃是朱家尋到延壽草,而楚江寒從中奪取,干脆至極。
這個理由,拙劣、粗魯,卻極為有效。
蘇暮云面色難看,這朱棣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如今楚江寒不知身處何地,他朱棣如何說,也無人能夠戳穿,理之一字,卻是讓他占了一個十成十
“暮云于此,并未見過楚江寒,允文先生,應該是最清楚的。”
蘇暮云將球踢給了朱允文。
朱允文淡淡笑著,并無一絲尷尬,顯然這面皮功夫已然練到了家。
朱棣不緊不慢,開口道:“既然如此,朱棣也就只能等他自投羅網了。”
朱棣輕輕一擺手,蘇暮云戴在脖子上的三千真炎珠,便落入了朱棣手中。
離風潯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這珠子乃是他送給蘇暮云的,豈是任意阿貓阿狗都能動的?
真炎珠入手,朱棣贊嘆一聲,道:“好精純的火性元氣,三千真炎凝成的真器,還真讓人驚嘆咧。”
蘇暮云并未驚呼,也為怒吼,只是淡淡的看向朱棣。
“朱先生,您怕是要為自己的作為而付出代價的。”
蘇暮云語氣淡淡。
朱棣為蘇暮云的沉靜而驚異,不過依舊笑道:“希望有那么一天。不過在此之前,蘇小姐那位同門,應該會拿延壽草來,換取諸位的性命的,不是么?”
朱棣自然不敢殺掉蘇暮云諸人,但是作為人質,卻還是可以的,其中需要的,不過是一點點兒的運作。
太玄宗門的規矩,實在是有太多空子可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