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下站著一名紅衣少女和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少女約莫十八歲年紀,玉立亭亭,雖然臉有風塵之色,但明眸皓齒,容顏娟好,那錦旗在朔風下飄揚飛舞,遮得那少女臉上忽明忽暗,錦旗左側地下插著一桿鐵槍,右側插著兩枝鑌鐵短戟。
只見那少女和漢子低聲說了幾句話,那漢子點點頭,向眾人團團作了一個四方揖,朗聲說道,“在下姓穆名易,山東人氏,路經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只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許得婆家;她曾許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貴,但愿是個武藝超群的好漢,因此上斗膽比武招親,凡年在十歲以下,尚未娶親,能勝得小女一拳一腳的,在下即將小女許配于他,在下父女兩人,自南至北,經歷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顧,是以始終未得良緣。”
說到這里,頓了一頓,抱拳說道,“京城是臥虎藏龍之地,高人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請各位多多包涵。”
不用說,這兩位就是楊鐵心和穆念慈了,沈隆見楊鐵心腰粗膀闊,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駝,兩鬢花白,滿臉皺紋,神色間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襖,衣褲上都打了補釘,那少女卻穿著光鮮得多,想來是楊鐵心心疼穆念慈的緣故吧。
至于這比武招親么,沈隆琢磨著可能一來是他倆四處尋找包惜弱需要盤纏,總得有個討生活的門路,以比武招親為借口演武討幾個賞錢也在情理之中;二來么,楊鐵心尋找包惜弱多年也沒個結果,而穆念慈年歲漸長,也想借此為她找個好歸宿。
楊鐵心交代之后,等了一會,只聽人叢一些混混貧嘴取笑,又對那少女評頭品足,攛掇之下有一個混混被推到場中,和穆念慈打了起來;穆念慈既得過楊鐵心的教導,還曾經被洪七公傳授過武藝,一般的混混怎么可能是她的對手,三五招過后混混就被穆念慈輕松擊敗。
穆念慈也不是第一次比武招親,下手留有分寸,那混混只覺得臉上不好看,卻沒怎么受傷,罵罵咧咧的走了。
接下來又有幾人登場,不過都是些武藝粗陋之人,穆念慈的武功也算不錯,沈隆估摸著和鬼門龍王沙通天的徒弟黃河四鬼水平差不多,這樣的人物在武林中已經有了幾分名聲,但凡還要臉的都不會來打擾他們,所以穆念慈才能平平安安到現在吧?
沈隆穿越過來的時間尚早,歐陽克還沒有來到京城,所以穆念慈今日也沒遇到什么應付不下去的人,眼看著天色漸晚,楊鐵心收起旗子和鐵槍短戟,朝眾人團團一揖告辭離去,帶著穆念慈朝客棧走去。
沈隆也跟著起身走人,不緊不慢跟在他們身后,約莫一炷香之后,楊鐵心和穆念慈來到一處破廟走了進去,想來他倆應該剛來到京城不久,還沒賺下住客棧的盤纏吧?
這破廟不大,只有一間屋子尚且算好,進到里面之后穆念慈就開始張羅著做飯,而楊鐵心則從屋子里抱出破破爛爛的被褥準備在屋檐下鋪開,他和穆念慈終究不是親生父女,有些事情還是得避嫌才好。
眼見周圍無人,沈隆默不作聲走了進去,見到沈隆,楊鐵心和穆念慈同時一驚,為何此人都進到里面了方才發現?再看來人容貌俊美,約莫十七八歲年紀,一身錦袍,服飾極是華貴,楊鐵心有些摸不清楚來路。
于是趕緊拱手道,“這位公子,可是迷了路?從這里出去左拐,再到下個路口右拐走個幾十丈就能找到大路了。”
沈隆卻沒有應聲,而是徑直走到他們跟前抬手就去拿楊鐵心的鐵槍,楊鐵心那肯讓他拿到?連忙使出擒拿手段就要攔住沈隆,誰知沈隆的手法似慢實快,楊鐵心剛出手,他的鐵槍就落入了沈隆的手心。
楊鐵心趕緊拿起郭嘯天留下的鑌鐵雙短戟,穆念慈也從廟里出來,倆人一臉戒備看著沈隆,沈隆微微一笑不進反退,從廟門臺階退到院子里舞起槍來。
一時間院子里銀光閃閃,朵朵紅英綻開,長槍如游龍飛舞,一見對方的槍法楊鐵心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是……這是……”
“呔!”一輪槍使完,紅纓抖動,槍尖閃閃往廟門柱子上扎去,只聽三聲輕響,柱子上被槍尖鑿出幾個小洞,洞與洞只見的距離就如同尺子量過一般標準。
“好一招‘鳳凰三點頭’,這楊家槍法你是從那里學來的!”楊鐵心顫聲問道,這是純正的楊家槍法,和江湖上流傳的大路貨截然不同,眼前這位槍法之精妙還在他之上,卻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
“敢問可是臨安牛家村的楊鐵心?”沈隆雙手將鐵槍還回去,然后恭恭敬敬問道,穆念慈聞言頓時緊張起來,他父女二人北上一直化名為穆易,楊鐵心的名字他是從那里知道的。
楊鐵心越看他越覺得親切,不由自主地接過鐵槍然后點頭應道,“正是楊某,敢問公子是?”
“孩兒楊康拜見父親!”沈隆恭恭敬敬跪下磕頭,哎,就當是替楊康磕的吧。
“什么!你是康兒?”楊鐵心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這個驚喜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可看他的長相,還有如此熟稔的楊家槍法,除了自家孩子還能是誰?這槍法肯定是丘道長教給他的吧?丘道長當年見過我和郭兄弟演練槍法、戟法。
這個他倒是猜錯了,沈隆的楊家槍法是在古墓里看到的,日后又在《水滸傳》世界里和楊志交流過,卻是比丘處機看得那兩眼精純的多。
“快快起來,這些年你到底在哪兒?找的我好苦啊!你母親那里去了?”楊鐵心將沈隆扶起來,一連串問道。
聽到這話,沈隆算是放心了,楊鐵心終于認了自己,哎,要是包惜弱沒有把匕首自己藏著就好了,有那把刻著名字的匕首,那還用得著這么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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