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普渡

第820章 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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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眺望,面上帶著如頭頂萬里晴空一般爽朗和曦的笑容:“諸位學兄,吾等苦等多年,終于等到了,當不負夫子教誨。”

“乾坤朗朗,自此而始。”

離此重重阻隔,有一座座森嚴樓宇,此處是玉京城的官衙匯聚之地。

其中,有一座頗不起眼的清靜所在。

名為,天錄院。

是大乾收錄天下藏書所在。

院中,有一座小小閣樓中,一個長須中年盤坐草榻之上,埋頭于群書之間。

神色冥冥,兩眼只見書文,雙耳不聞世間。

直到鐘鳴玉京,才茫然抬頭。

雙目渙散,良久才漸漸回神聚集,閃爍出激動的光芒。

“先王鐘響,弟子當歸……”

“弟子……”

府邸之前的街道,停滿一輛輛華貴車馬,豪奴艷婢,個個穿絲戴玉。

而水陽巡撫姓洪名康,非但是一方封疆大吏。

聽聞更是當朝重臣,武溫侯洪玄機的嫡三子。

在這水陽省,自然是說一不二,無人敢招惹。

巡撫衙門之中,一個相貌堂堂,身材威武的青年高坐主位,與滿堂賓客飲酒作樂。

堂下有美人起舞,琴瑟佳音。

堂上有羅綺在側,佳人在懷。

好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當——!”

“昂——!”

忽然之間,鐘聲長鳴,龍吟陣陣。

將堂上眾人驚得紛紛立起。

“那是何物?!”

“龍?!”

“洪大人,龍現水陽,這是上天也在嘉獎大人保土安民赫赫之功,乃是大吉之兆啊!”

對于堂下的阿諛之詞,那高坐主位的青年卻是滿臉厭惡:“愚蠢!”

他便是水陽巡撫,洪玄機嫡三子,洪康。

豈能沒有聽說過那儒門圣器的傳聞?

儒門?

如此招搖,究竟是為何?

洪康正一臉陰沉,看著天上。

六龍御空,不過短短一瞬,此時早已經云蹤緲緲。

不在在盤算著什么。

卻忽聽堂下有一人發出長笑。

“哈哈哈哈!”

此人年不過二十許,相貌俊逸,一襲白衣,束發松散,兩縷發絲在額前飄落。

十分隨意。

與在坐滿掌羅綺富貴,格格不入。

“嗯?”

洪康眉頭一皺,朝那人道:“太白先生為何發笑?”

他對此人倒是很有些印象。

雖是一介寒門之士,卻頗有才華,出口成章,為人卻放浪不羈。

洪玄機雖面色未變,但那驟然間幾如鋪天蓋地般的威壓,森寒刺骨、令人幾欲窒息的氣息,都足以讓人感受到他的怒意。

“咦?”

面對洪玄機的壓迫,蕭黯然不懼反笑:“玄機兄向來片刻理學大家,講究禮法,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這區區一句話,竟就令玄機兄動怒,看來玄機兄心中實也對那亞圣公畏懼得緊啊。”

洪玄機冷然道:“你也不必在這里與本侯逞口舌之利,”

“那陳辟小兒欺世盜名,四處傳揚邪說歪理,禍亂天下,本侯日后自會稟明陛下,將其黜落捉拿,問罪抄斬!”

“哈哈哈!”

蕭黯然聞言,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語,仰頭大笑不已。

“洪玄機,你依然還是如此狂妄,目無余子!”

“你以為你是人仙?區區一個武圣就自以為能天下無敵了?”

“即便沒有這個陳辟,你也過不了太上道神機兄這一關,你若然如此執迷不悟,遲早大難臨頭!”

“本侯如何,還不需要你來操心。”

洪玄機在短短三兩句話里,已經重新變得如淵般深沉,不見一絲一毫情緒。

卻難得多說了一句:“神機兄果然已經尸解煉形成功,準備再度出世?”

“當年一別,已經有二十余年,他匆匆離去,就是為了遁入深山尸解,算起來,如今也該有十八九歲,不知是轉生到了哪里?”

蕭黯然冷眼相看。

見他的樣子,似乎目中只有夢神機,真是完全未將那陳辟放在眼里。

心中暗自皺眉,面上卻冷笑道:“嘿,怎么?你也有怕的時候?”

洪玄機大笑兩聲:“哼,尸解三次又如何?只要他一日不度過九重雷劫,不成陽神,也不過是神魂壯大,道術精進,”

“本侯乃當朝重臣,豈會在意一個方外野道士?”

神色陡然一沉:“蕭黯然,你今天找本侯來此,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

“如此便是在戲弄朝廷命官,依大乾律,判你一個流放三千里也是輕了!”

“哼!居然能將條子遞到皇城內宮,買通宮里內侍太監,你方仙道好厲害的手段!”

“區區一個小道士,仗著幾分寵幸,就敢干預朝政,禍亂內宮,妄圖把持社稷神器?”

“本侯定要稟明陛下,將爾等妖道盡數抄家滅門!”

“洪玄機!”

“你休要開口朝廷大臣,閉口抄家滅門!”

“你這手段,平日里用來嚇唬那些官員可以,想嚇唬憑道,還差得遠!”

“當年圍攻大禪寺,若非我道門三宗,你早就死在印月大和尚如來拳之下!哪里還輪得到你現在這般囂張狂妄!”

“印月和尚?”

洪玄機不屑道:“哼!當年我大乾鼎定乾坤,天下百姓擁戴,萬民歸心,天地景從,鬼神臣服,”

“佛門不遵王法,不知道理,倒行逆施,妄圖阻擋人道大勢,印月和尚實在枉為人仙,是在劫難逃!”

“即便沒有你道門三宗,本侯又何用懼他?你等若非順應

洪康眉頭一皺,朝那人道:“太白先生為何發笑?”

他對此人倒是很有些印象。

雖是一介寒門之士,卻頗有才華,出口成章,為人卻放浪不羈。

本沒有資格出席此間,不過洪康也算是文人,平日也愛擺出禮賢下士之態,對此人多有優容。

平時飲宴,常常會邀請一些貧寒之士,以彰顯其胸懷。

若是真有能為,也會折節招攬,以為己用。

堂下那發笑之人,便是他近來想要招攬的一個。

那人卻不答,拿起酒壺,仰頭傾盡。

“痛快!”

長笑一聲,將手中空壺擲出,才對已現不悅之色的洪康拱手道:“洪公子,多日來承蒙款待,多有叨擾,這便告辭了。”

“慢。”

見此人真是轉身就走,洪康心下已經暗怒,只是不便顯露:“太白先生,可是洪某有怠慢之處?還是先生以為洪某不堪扶助,要離我而去?”

“哈哈哈!”

那人大笑道:“洪大人,可曾記得當初初見,吾之所言?”

“自是記得。”

洪康不知其意,只是滿堂賓客在前,不好失了風度,也只得耐著性子,念誦道:“但愿清秋長夏日,江湖常放米家船。”

洪康作感慨贊嘆之狀:“短短數言,便可見先生清高雅志。”

“水陽乃南方大省,大乾漁米之鄉,”

那人滿臉笑意:“江河縱橫,太昌湖上,百舸爭流,千帆共漁,稻香魚肥,真是大好的盛世之景啊。”

“先生此言何意?”

當地繁盛,他為此地主官,此言于他本應是贊頌之語。

不過洪康卻是心中一突,不悅之意更甚,已不再遮掩,顯露在臉上。

那人搖搖頭,仍不答他,忽然高聲誦道:

“中堂舞神仙,煙霧蒙玉質。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勸客駝蹄羹,霜橙壓香橘。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

“住口!”

未曾誦完,已有人跳出來怒聲喝斷:“今日乃是巡撫大人納妾之喜,汝一介貧寒,能列席于此已是巡撫大人恩德,卻在此大放厥詞,仗著幾分歪才,作此不祥之句,汝是何居心!”

“哈哈哈哈,罷罷罷。”

此人長笑聲中,已大步邁出,長袖飄搖間,真就欲出門而去。

“狂妄之徒!”

“如此攪擾大宴,冒犯巡撫大人,還想走?”

“洪大人!此等狂徒,必有所為,極有可能是無生、真空兩邪道派來刺探消息的妖人,大人待安勿躁,在下為您擒下此人再行拷問!”

在場之人都不是尋常之輩,早已看出洪康面有怒色。

水陽省的內情,這里誰人不知?

自然知道其怒意之源。

這些人本就有攀附之意,哪里還不抓住機會,欲向洪康獻媚?

當下便有數人越眾而出,擋在那白衣人身前。

都是渾身血氣滾滾,顯然武功修為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

白衣人卻只是朗笑一聲:“今日吾已興盡欲歸,爾等且退去。”

“狂妄!”

幾人大怒間,就已撲了上來。

卻只見眼前一陣模糊。

再定神時,人已不見。

堂人眾人也是如此。

只覺一片人影閃動,那白衣人已蹤影杳杳。

洪康滿臉震驚。

心中已升起不祥預感。

西南群山萬壑間,有一人影當空,竟是在御風憑虛而行,飄飄如仙。

忽聞鐘聲長鳴,長笑一聲,轉身朝中州方向踏空而去。

東北的白山黑水中,有一青殺口,乃是大乾、云蒙交界之處,兩國畢屯有重兵。

大乾屯兵之處,一營中有一小兵,面目清秀之極,正持弓細細擦拭。

忽有龍驚百里,兩國大軍皆震動。

小兵猛然站起。

大乾邊緣之地,有一少有人知曉的貧苦小村,卻有一座書塾。

塾中之師,是一位年三十許,面目方正的男子。

忽而抬起頭,目現驚喜之光。

非止大乾諸州,便連周邊諸國,也有一個個來自三教九流之人,如萬川歸流一般,往玉京匯集。

而此時的玉京城,已是風云之中。

亞圣府中。

仍在潛心推衍穴竅位置的洪辟,忽然接到來稟,乾帝有圣旨下到。

洪辟微微沉吟,露出幾分笑意,便大開中門,迎接圣旨。

“朕聞:王者,莫高于上古諸帝,天下盛平,莫高于中古諸子,天下興平,皆待賢人而定。”

“今天下圣賢者,豈特古之人乎?”

“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今有亞圣陳公,朕聞其賢名……”

洋洋灑灑,那宦者讀了許久,才終于讀完。

皺起一臉媚笑,將圣旨交到洪辟手中。

洪辟也嫌棄他扭捏諂媚之態,道了聲謝:“侍者還請回稟陛下,辟定當準時赴宴。”

那圣旨說了一大堆華麗的廢話,其實總結起來就一件事。

就是他的冠禮將至,乾帝要親自為他加冠,這是十年前早已經定下。

而這十年來,他的名聲不降反升,大有文人魁首的勢態,自然更不會有變。

玉京城外。

相隔十多里,有一座玉龍山脈。

形如一條玉龍,把玉京城遙遙環抱半邊。

山清水秀,是一等一的風水寶地。

在玉龍山腳下,有一座道觀,名為玉京國。

是大乾最大的道觀。

此時已過新春,天氣晴暖。

此地已經游人香客穿梭如織,香火鼎盛極。

夾雜在游人之中,卻有一人,如同那雞群中的仙鶴,黑夜中的皓月。

一眼便無處可藏。

一身錦衣,頭發束得一絲不茍。

鬢間雖有幾絲花白,皮膚卻光滑無暇,便連毛孔也難見。

雙目深邃有神,時有威嚴隱透,讓人難以直視。

此人正是洪玄機,大乾王朝的中流砥柱,理學大宗師,當朝武溫侯。

洪玄機漫步游人之中,意態悠閑,如同乘云駕霧一般,卻步步舉輕若重,每一步踏出,似乎都能將人群震開,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一直踏上玉龍山,玉龍觀中。

那里有一座大丹殿,是玉京觀道士煉丹修行的地方,向不許游客上來。

此時大殿山路上,卻早已有兩個身穿黑色絲綢道衣,手搭拂塵的小道童站立。

似乎是早等候在此,迎接洪玄機。

“拜見武溫侯爺,觀主老爺已在觀中久侯。”

兩個道童行禮道。

“哼。”

似乎是早等候在此,迎接洪玄機。

“拜見武溫侯爺,觀主老爺已在觀中久侯。”

兩個道童行禮道。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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