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úlì師師長唐秋離,關于在車車爾勒格一線,巴特爾的裝甲兵部隊,楊克天的東指部隊,以及直屬兵團三個機械化旅,正面阻擊蘇軍的部署,是基于蘇聯外高加索軍區司令員庫雷金大將,是個戰場老手,經驗豐富,很可能派出部分部隊,做試探性進攻而做出的。
既然要誘敵深入,讓蘇軍主力部隊,放心大膽的南下攻擊庫倫,就要擺出正面阻擊的樣子,從地理條件來說,車車爾勒格雖然不如色愣格河,是一道天然屏障,也是庫倫以北,唯一可以利用的地形,在此阻擊蘇軍主力部隊南下,合乎常規。
所以,工事、戰壕、防炮洞、掩蔽部等防御設施,一點兒都不能少,東指參謀長楊克天,聽完師長的話之后,搔搔頭,笑嘻嘻的說道:“師長,就是擺個樣子嗎,用不著這么費功夫吧?說不定戰役開始幾個小時后,就會轉入反攻,部隊強行軍幾天都沒有休息好,有這功夫兒,還不如讓戰士們睡個好覺!”
唐秋離瞪了楊克天一眼,嚴肅的說道:“克天,把問題想得簡單了,如果庫雷金看出破綻,蘇軍主力徘徊在色愣格河南岸,不敢深入,我們的伏擊戰,就會變成正面反攻戰,你是師指參謀處處長出身,現在又擔任兵團級部隊的參謀長,應該知道,打伏擊和正面突擊的區別,這種想法不能有!”
楊克天一吐舌頭,連忙說道:“師長,我聽你的還不行嗎,說實話,您這臉一板,我心里直發慌!”然后,喊進來隨行的參謀,吩咐幾句,重點強調部隊修筑工事的問題,唐秋離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在唐秋離和楊克天交談的時候,巴特爾始終沒有插話,見兩個人談完了主要問題,巴特爾眼巴巴的看著唐秋離,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哥!”
唐秋離一愣,這是在戰場上,按照巴特爾的素質,不應該有私下的稱呼,雖然這一聲“哥,”叫的自己心里暖洋洋的,但卻與氣氛和環境不符,巴特爾這是怎么了?
見唐秋離詫異的看著自己,巴特爾不好意思的接著說道:“哥,有吃的沒?我都快一天沒吃上一頓飽飯了!”這一瞬間,巴特爾不在是個有過德國留學,歐洲戰場作戰經歷的少將軍官,也不是統帥dúlì師裝甲兵部隊,近兩千輛坦克的指揮官,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活脫脫的一個小孩子表情,。
一旁的楊克天,剛才和師長談話的時候,到沒覺得怎么樣,聽見巴特爾這么一說,立馬感覺到,饑火中燒,餓得前心貼后腔,急忙說道:“對呀師長,我和巴特爾指揮官,這幾天都沒睡好覺、吃好飯,總算見到您了,心情一輕松下來,感覺都快餓死我了!”
唐秋離的心里一疼,暗自責怪自己,巴特爾和楊克天,被自己一天幾封電報,逼得恨不能長出翅膀,飛到目的地,好不容易到了自己這里,卻光顧著交代任務,也許,在自己的潛意識里,經歷過戰火洗禮的弟弟,不在是個小孩子,其實,弟弟還不滿二十二歲。
唐秋離一邊自責,一邊拍著自己的腦門兒,說道:“嗨!這怎么話說的,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兩位少將在我這餓肚子,到好像是我供不起一頓飯似地,王參謀長,趕快通知炊事班,什么快準備點兒什么!一定要有羊肉啊!”
唐秋離沒忘,自己的弟弟,偏愛吃羊肉,是民族習慣,更是打小跟著自己,吃順了口,聽完師長的話,大家一陣大笑,屋內,活躍著一股愉快的氣息。
巴特爾孩子氣的一笑,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目光之中,滿是溫馨,楊克天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說道:“有口福了,連啃了幾天的行軍干糧,再好吃,也有夠的時候,還別說,師長提起羊肉啊,我感覺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
王俊忍著笑,剛要走,梅雪推門進來,身后跟著三名炊事兵,端正熱氣騰騰的飯菜,烏黑的大眼睛,掃了一圈兒,笑著說道:“弟弟和楊參謀長一來,我就猜到了,兩個人肯定沒吃飯,就先讓炊事班準備了,諾,手抓羊肉!”
唐秋離大笑,打趣到:“我說梅處長啊,讓你干新聞處處長那是屈才了,我看,當后勤處處長蠻合適的,玉和,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梅雪白了丈夫一眼,抿嘴兒一笑,讓炊事兵把飯菜放到炕桌上,巴特爾忙站起身,親切的說道:“二嫂,辛苦你了!”梅雪點頭笑笑,眼里滿是溺愛。
楊克天卻沒有巴特爾的隨意,恭敬的叫道:“梅處長!”
唐秋離一擺手,說道:“都別客氣了,抓緊吃,然后馬上趕回部隊,你們先走,師指揮部幾個小時后也出發,事先說好了啊,可別把我的指揮部,弄得離前線太遠!”
九月二十七rì凌晨三點多鐘,幾十輛裝甲指揮車、電臺車、軍用吉普車和卡車,開著明亮的大燈,停在外蒙古邊防軍總部大門口,山虎簡潔的下達了出發的命令,特別衛隊和jǐng衛大隊的戰士們,然后,是師指揮部各個部門人員,井然有序的登車。
唐秋離從屋子里出來,深深吸了一口外蒙古深秋夜晚清洌的空氣,愜意的伸展雙臂,做了幾個擴胸動作,頭腦為之一清,全身涌動著再次走上戰場的激情。
梅雪從屋里追出來,拿著一件軍用風衣,仔細的給他穿好,依依不舍的叮囑到:“注意自己的身體,飯要按時吃,早晚天氣涼,多穿點兒,還有,遇到事情別亂發脾氣!”
其實,梅雪自己也知道,這些話都是多余的,丈夫什么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身邊還有山虎在,但自己還是要說,好像不說這些話,心里空落落似的。
梅雪說一句,唐秋離點頭答應一聲,他感覺到發自內心的溫馨,妻子這種小兒女之態,看在眼里,暖在心頭,梅雪嘮叨完,唐秋離看到,在黎明前漆黑的夜里,妻子的眼睛,如同晨星般閃閃發亮,他緊緊的擁抱了一下妻子,然后,轉身大步離去。
車隊組成的長龍,穿過寂靜的庫倫街頭,燈光如同吧、一把把利劍般,刺破夜空的黑暗,直接往北方駛去,梅雪就這樣站在院子里,久久不動,直到汽車的馬達聲,消失得再也聽不見,自己的心,也跟著空蕩蕩的,微微嘆息一聲,慢步走回到屋里。
這個夜晚,外蒙古北部大地,激流涌動,不在安靜,dúlì師二十多萬人馬,按照師指揮部的命令,在漆黑的夜色里,在庫倫北部廣闊的草原上,在哈根高勒至白音查干一帶,布成了一張大網。
外蒙古九月二十七rì的黎明,悄悄來臨,東方的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色愣格河兩岸,寒氣裹挾著水汽,給大地罩上一層薄霧,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靜,河水的微嘯聲,愈發的清晰。
庫雷金大將揉揉發脹的太陽穴,頭腦昏沉的起來,夜里睡得非常糟糕,昨天進攻失利與空軍的損失,不斷的糾結在腦海里,以部隊目前的狀態,不適宜繼續進攻,換句話說,庫雷金大將自己都感覺到,黔驢技窮了,該使用的招數和辦法,都幾乎用盡,對岸的dúlì師部隊陣地,依舊是攻不破的堡壘。
最穩妥的做法,是等待遠東方面軍的援兵到達,集中所有的兵力和火力,再次強行突破,但是,總參謀部的一封電報,迫使自己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總參謀長彼得羅希洛夫元帥在電報里,倒是沒有過多的叱責,也沒有提及追究空戰失利的責任,語氣淡的跟白開水似的,但是,有一句話,卻讓庫雷金大將坐臥不安,“庫雷金同志,斯大林同志在莫斯科,等待著前線勝利的消息,領袖召見我時說,麻煩總參謀部的同志,給庫雷金同志送去一本我正在用的rì歷!”
斯大林同志的這句話,比劈頭蓋腦罵自己一頓還有厲害,為什么要送給自己rì歷,那是在提醒自己,九月末,攻克庫倫的命令,不可更改和動搖,留給你的時間還有三天,你自己看著辦!
庫雷金大將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斯大林同志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陰冷的語氣,對這位鐵腕領袖,庫雷金大將打骨子里敬畏,漫說自己一個軍區司令員,就是那些功勛卓著的元帥又怎么樣,還不是按個“叛徒、內jiān“的名頭,說槍斃就給斃了,如果在九月末,拿不下庫倫,斯大林同志甚至都不需要給自己按個罪名,就能輕易的讓自己消失。
光是作戰不利這一條,就能要了自己的命,漫無目的的走出帳篷,外面清冷的空氣,并沒有使滿腹心事,愁眉不展的庫雷金大將,頭腦清晰一些,看著眼前的一片薄霧,心里反而更加堵得慌。
軍區參謀長濟爾年科中將,幽靈般出現在庫雷金大將的身邊,說道:“司令員同志,總參謀部的電報,告訴我們一個不容忽視的信息,斯大林同志對戰事的進展,非常不滿意,我們應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