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外花如錦)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見好就收
獨立師直屬兵團和外蒙古邊防軍部隊的反擊,遇到了蘇軍的頑強抵抗,色愣格河前線指揮官劉弘章少將,接到各個反擊部隊,攻擊受阻的報告之后,雖然意猶未盡,但他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現在的戰場局勢,全部吃下這五萬多蘇軍,已經變得不可能。
若是強行攻擊,只會增加部隊的傷亡,而面臨滅頂之災的蘇軍,必然會拼死抵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因此,劉弘章放下誘人的想法,果斷的向各個部隊,下達了脫離戰斗,撤回原來陣地的命令。
命令下達到各個反擊部隊,在各個部隊指揮官中間,引起一片軒然大波,雖然眼下部隊的攻擊受阻,但戰場上的態勢,對于獨立師部隊來說,還絕對有利。蘇軍部隊雖然拼死還擊,也達到了暫時阻擋獨立師部隊進攻節奏的目的,但畢竟是處于被動挨打的地步,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兩三個小時足矣。
各部隊調整一下兵力和火力部署,逐漸啃掉蘇軍外圍防線,不愁吃不到肉,到手的殲敵機會,難道就這樣放棄?
外蒙古邊防軍第一步兵旅旅長王青山少將,首先跳起來,他正打得過癮,指揮所部一個加強團兵力,圍住了足有三個團的蘇軍,雖然部隊也出現了傷亡,同樣也攻不動,但這難不倒王青山。
王青山將一個加強團的輕重機槍,調集到一起,組成兩個火力集團,準備從兩側,打開通道,將對面的蘇軍一分為二。再分別吃掉,王青山就不信了,豁出去幾萬發子彈,打不穿蘇軍的陣地。
當旅通訊參謀將指揮部的命令,遞到他手里。看完之后,王青山的眉毛豎起來了,厲聲的問通訊參謀:“你敢確定,這是指揮部劉總指揮親自下達的命令?如果有誤,我親手斃了你!”
少校參謀一咧嘴,大聲回答道:“旅長。我敢確定,是指揮部的命令,如果失誤,您殺我的頭!”嘴上這么說,心里去嘀咕道:“旅長這是打仗打瘋了,軍機大事。我敢撒謊嗎?”
王青山恨恨的看著不過百米遠的蘇軍陣地,槍口噴吐出火舌,亂飛的子彈在夜空之中,交織成一張死亡的火網,臉色鐵青的對作戰參謀說道:“向全團下達命令,所有的輕重機槍一起開火,那挺機槍不打完兩梭子子彈。就不要回來!然后,全體撤回原陣地!”
王青山的心里,憋著一股火,按照他的脾氣,對于這樣的命令,是絕對不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接受的,如果是自己的老上司孫振邦下達這樣的命令,自己非得跑到指揮部,當面問個明白,為什么在仗打得正順手的時候。讓部隊撤回來?
但是,現在的戰役指揮官是劉弘章,雖然熟悉,卻沒有達到與孫司令官那樣深的感情,何況。部隊的紀律在那擺著呢,無論心里如何想不通,也得執行,無條件的執行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這一點,王青山還是很清楚的。
外蒙古邊防軍第一旅的反擊正面,槍聲的密度,忽然幾倍的增加起來,密集的彈雨,打得對面的蘇軍陣地,煙塵四起,泥土飛濺,壓得蘇軍士兵抬不起頭來。
蘇軍指揮官的臉色,變得慘白起來,他以為,這是獨立師部隊,發起最后攻擊的前奏,在這樣兇猛的機槍火力掩護下,百余米的距離,獨立師士兵兩三分鐘內,就能沖上來,接下來的結果如何,只有天知道,他下達命令:“全體上刺刀,準備肉搏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拼死一搏了。
蘇軍士兵紛紛在在槍上安裝上刺刀,然后,緊張的趴在簡單的戰壕里,等待著對面的那股洪流,淹沒自己,盡管頭上飛過的彈雨,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如同千萬匹布被同時撕開,蘇軍士兵們,卻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在前沿掩蔽部里的劉弘章,自然不會忽略那個反擊方向,出現的異常激烈機槍聲,他回頭問參謀長劉成林:“成林,忽然密集的槍聲,是那個部隊的反擊方向?”
劉成林看了一眼孟朝旭,回答道:“旅長,是王青山旅長的第一步兵旅!”
劉弘章放下望遠鏡,哈哈大笑著說道:“明白了,是那個王瘋子,對我下達撤出戰斗的命令不滿,發邪火呢,你們聽,足有上百挺輕重機槍在齊射,王瘋子好大的火氣呦!”
孟朝旭遲疑一下,解釋道:“劉總指揮,王旅長也是這么多天,被蘇軍壓著打,憋了一肚子的火兒,臨撤離戰斗前,狠狠的給蘇軍一頓揍,也是情理之中,希望總指揮不要放在心上!”
劉弘章看了孟朝旭一眼,微微一笑,并沒有解釋什么,他清楚孟朝旭話里的意思。
而下達完命令的王青山,帶著一個警衛排,氣沖沖的朝著戰役指揮部而來,他想要找劉弘章,理論一番,否則,實在是憋得難受,是上下級關系不假,可這樣的命令,我王青山不服。
直屬兵團第一機械化旅一團團長范德志上校,接到命令之后,卻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相信旅長一定會這么做的,再打下去,就不占便宜了,不過,范德志臨撤出戰斗前,下達的命令,與王青山的命令幾乎是如出一轍,“所有的輕重機槍,打完攜帶的子彈,那玩意帶著挺沉的,不如都送給蘇軍士兵!”
沒有了獨立師部隊迫擊炮火的攔截,接應蘇軍撤離的沖鋒舟,在損失了接近五分之一后,很快就靠上南岸,瓦德金少將的心,這才“吧嗒”一聲,落到肚子里,下達了部隊按照戰斗序列,分批撤退的命令。
接到命令的蘇軍士兵,如同鬼門關轉了一圈兒似地,爭先恐后的擠做一團,誰都想第一個逃離地獄般的南岸戰場,面對獨立師部隊的進攻,尚且有得一拼的蘇軍士兵,此刻,露出了本來的底子,心里那股子血氣,早就泄得一干二凈,甚至為了搶占一個位置,不同部隊的士兵們,就在河邊大打出手。
不過,由政治委員和軍官們組成的憲兵隊,可不是吃素的,拔出手槍,撂倒了幾十人之后,終于穩定了秩序,蘇軍部隊開始有秩序的登上沖鋒舟,第一批滿載蘇軍士兵的沖鋒舟,離開南岸,往北岸駛去。
前沿陣地掩蔽部里,旅參謀長劉成林,接完一個電話之后,對劉弘章說道:“旅長,最后一支反擊部隊,外蒙古邊防軍第第一步兵旅加強團,已經撤回陣地,我反擊部隊全部與蘇軍脫離戰斗!”
劉弘章舉著望遠鏡,觀察河面上,已經隱入夜色之中的蘇軍第一批沖鋒舟,頭也不回的命令道:“命令,所有的迫擊炮部隊,炮火延伸,不要吝嗇炮彈,打蘇軍最后一批撤離的沖鋒舟!”
蘇軍的沖鋒舟,往返的速度很快,第二批蘇軍士兵,已經離開南岸,隨著獨立師反擊部隊,陸續脫離戰斗,戰場上密集的槍炮聲,逐漸稀疏下來,可尚且留在南岸灘頭陣地,擔任掩護任務的蘇軍士兵,卻一點兒都不感到輕松,包括執意不肯最先撤離的瓦德金少將,腦子里都裝著疑問。
為什么獨立師部隊,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忽然停止進攻,脫離戰斗,如果攻擊一直這么持續下去,南岸的部隊,雖然不會被中國人馬上吃掉,但那是早晚的事情,北岸的后續部隊上不來,剩下南岸的孤軍,堅持不了多久,按照瓦德金少將的估計,超不過六個小時。
當然,在自己的部隊全軍覆沒之前,中國人不付出幾萬人傷亡的代價,別想輕而易舉的得手,死戰到底的決心,瓦德金少將還是有的,可是,獨立師部隊就這樣擺手了,連開始時,兇猛的迫擊炮火都停止了,不正常嗎,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陰謀,詭計多端的中國人,慣于使用陰謀詭計。
但陰謀是什么,瓦德金少將猜不透也猜不出,他無法用一個蘇聯人的思維,來揣度中國人的想法,隨著南岸的士兵,一批批離開,身邊的部隊越來越少,瓦德金少將的心情,就愈發的緊張,如果這個時候,獨立師部隊來個二次攻擊,就憑南岸剩下不到五千人的部隊,是無論如何也頂不住進攻的。
瓦德金少將,隱隱為自己充好漢,不肯第一批撤離的做法,而感到后悔,原來,英雄也不是那么好當的,幸好,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直到瓦德金少將,帶著指揮部幾十名軍官,登上沖鋒舟,離開色愣格河南岸,獨立師部隊的陣地,依然處于沉默狀態,連一發子彈和迫擊炮彈都沒有。
聽見河水沖擊著沖鋒舟,瓦德金少將緊繃的神經,徹底松弛下來,渾身無力的靠在沖鋒舟的邊緣上,任激蕩的河水,左右搖擺自己的身體,死里逃生或者是撿回一條命的想法,都不足以形容這位指揮五萬多部隊,在南岸打了一整天,碰得頭破血流,勞而無功的蘇軍高級將領,此刻的心情。
不過,瓦德金少將很快就不用煩惱了,因為他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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