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當天晚上回到家之后,我受傷的事情,沒有瞞著爸媽,并且把發生的一切都對他們講啦,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發生的經過,以及最后的結果,都說了一遍,秋生哥和山虎他們在旁邊補充。我媽第一個反應就是哭了,邊哭邊叨咕,這孩子的命咋這么苦啊!你說!這上一回的傷剛好,又出事兒了,可咋好唉,馬上就讓我上炕躺在,哎,這又是舊地重游啊,我爸到沒有說什么,解開玲姐給我包扎的傷口,清洗一下,換了紗布,上了傷藥,重新包扎好,我偷偷的把玲姐給我包扎傷口的那一塊布條藏了起來,這可是珍貴的紀念品,是人家玲姐內衣的一部分,當然要保存好了,具有紀念意義。玲姐和秋生哥、虎子、秋泉哥、云飛、云鵬哥倆都沒直接回家,一直在我家陪著,玲姐里外忙著幫我媽張羅著做飯、整菜,在我家吃完飯,見天也晚了,大家伙也就走了。
屋子里靜下來,媽在廚房收拾東西,爸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的抽煙,好一會,爸抬起頭,“秋兒,今兒個這事兒,爸琢磨半天了,你做的對,爸不怪你,擱爸身上,也得這么干!”耶,心里一塊石頭落地了,打從回來,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實,生怕我爸埋怨甚至是大發雷霆,現在看來,嘛事沒有,老爸還挺支持,好偉大啊老爸!“秋兒,這茍家的勢力爸也清楚一些,好事兒沒有,壞事兒滿街,名聲夠臭,背后又有日本人撐腰,這事兒指定不能善罷甘休,咱不得不防,年前年后的,你們就別繞那亂跑了,在家瞇著,等過了這陣子再說,我讓你二叔打聽打聽消息,啊!”老爸的態度出奇的和藹,笑瞇瞇的看著我,眼光里滿是欣賞和欣慰,聽我爸這么說,我媽不樂意了“這孩子,就是你慣的,凈干懸乎事兒,整天吧安生,小小年紀就不讓人省心!”“你懂啥,這是多大的事兒,就是個大人,也未必能做的這么完全,兒子長大了,能擔事兒了,我這高興!”“好好,你就慣著吧。。。。。”朦朧之中,也沒聽清爸媽在那說啥,帶著疲憊后的放松,我悄然的進入了夢鄉,在夢中,又聞到了玲姐那誘人的體香,看到了她那嬌俏的身影,
“青蔥少年情竇開,”
“鄰家有女兩無猜,”
“茫茫飛雪關東夜,”
“又是佳人入夢來!”
太有才了,這睡覺的時候都能作詩,絕對的天才!
睡了一宿,早上醒來,神清氣爽,精力充沛,心情舒暢,背上的傷口嘛事沒有,這絕對是精神療法,與昨晚兒的夢有關,建議有關受傷人士,療傷期間,選一心儀女子夜夜入夢相伴,療效奇佳!
我媽還不讓我起來,那躺得住呦,吃完早飯后,隔壁張大爺、張大娘來了,就是玲姐她爸媽,玲姐跟著也過來了,奇怪啊,這小丫頭今兒個咋有點羞答答的,好像都不敢抬臉看我,他們帶了不少吃的東西,說是給我補養身子的,張大爺還特意拿來一瓶紅傷藥,說是大前年他傷著的時候親戚托人給整過來的,老珍貴了,效果奇佳,平時藏在家里,一般人兒舍不得給,這回拿出來給我用,張大娘坐在炕頭,笑瞇瞇的看著我,咋也看不夠,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按說這老兩口常到我家來串門,東西院兒住著,兩家的關系又處的特別好,不生分啊,可今兒個張大娘是越看我越得意,有點像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聯想到玲姐羞答答的樣子,咱可不笨啊,冷不丁的明白了,指定是昨晚回去,玲姐把她的意思跟她爸媽挑明了,想到這,我臉騰的紅了,當時這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滿身的不自在,能不慌嗎,那見過這相親的陣勢啊,張大娘一見我這樣,手拍著大腿,笑的更開心了,轉臉對我媽說,“看你多好,就這么一個,又懂事兒,又能干,”反正是把我夸得像一朵花似的,原來啊,玲姐一共哥四個,大哥在家種地,分家另過,姐姐早出嫁到挺遠的地方,一年難得回來一趟,她二哥不安心在家種地,說是前些年出去闖世界,現在在哈爾濱那疙瘩落腳了,混得還不錯,有三、五年沒著家了,家里就剩這一個老丫頭,說不準那,將來要借著老姑娘的光兒嘍,說著,還拿眼光往我和玲姐這瞟,快閃,再說一會,指不定能整出明年生個大胖外孫子來抱抱之類的話來,我沖玲姐一使眼色,要不說這丫頭機靈著那,當時就明白我啥意思了,“大爺、大娘你們做啊,我還玲姐有點事兒,出去一會兒,”沒等他們答話兒,我是落荒而逃,玲姐隨我身后緊跟著也跑了出來,背后響起一陣開心、愉快的大笑聲。
出了院門,紛紛揚揚的大雪下得正緊,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我把手伸了過去,一個柔軟、溫熱的小手兒落到我的魔掌之中,緊握著,為啥?怕這小丫頭不好意思,再抽出去,那咱不是失落的很!
我倆手拉著手,在雪中漫步,沒有任何的語言,天地間寂靜無聲,唯有片片雪花飄落,掠過臉頰、掠過發梢,掠過心際,順著屯中的土道,轉過一個彎兒,迎面幾棵高挺的青松,旁邊伴著幾棵婷婷白樺,到了樹下,玲姐停住腳兒,伸手把我頭發上的雪拂下來,“看你,也不帶上帽子,頭發都打濕了!”嗔怪的像個小妻子,不知是涼涼的雪落在脖子上,還是眼前她的嬌媚,點燃了我心中的激情,大衣一裹,雙臂用力把她摟在懷抱,天地不見了,茫茫飛雪不見了,只有我們倆營造的空間,忘了吧,一切都忘了吧!貪婪的嘴唇,急切的尋找她的紅唇,急促的喘息,齒間的芳香,任何力量都無法分開的雙唇,互相探尋生命的熱情,生澀的激動,勃發的柔情,兩個顫抖的身體,兩顆戰栗的心,那紅唇,嬌嫩的紅唇,這一吻,天地無色,情定終生,生命的激情,無法抑制的沖動,右手由她的后背探入,啊,光滑、柔嫩的肌膚,在我手掌下綢緞般展開,每一次的撫摸,她的身體都一次顫栗,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走,雙手摟緊我的頸部,軟軟的身子藤兒般的纏繞,靈臺間的一絲清明,為何控制不住身體,小弟弟有了強烈的反應,她明顯的感覺到了,呼吸更加急促,我的雙手正要往下游走,遠處傳來吆喝牲口的喊聲,“架架!”馬的鑾鈴聲悠悠傳來。。。。
我一激靈,從無邊的旖旎之中掙脫出來,此時此刻、此處此地,不是我們彼此奉獻十幾年珍藏的地方,這是在大白天,在大街上,昏頭了,沖動是魔鬼啊,在看看懷抱之中的她,雙眸微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依然沉醉在無邊的陶醉,顯然沒有從迷亂的情形之中醒過來,“喂!”在她小巧的耳邊輕輕的喊了一聲,她睜開星眼迷離的雙眸,不解的看著我,我用手指了指前方,一輛馬車在雪霧之中隱隱出現,玲姐忙離開我的懷抱,雙頰緋紅,眼睛里沒有一絲羞澀,有的只是濃的化不開的柔情和烈的燃燒我的激情,她整理一下衣裳,攏了攏被我弄亂的黑發,對我嫣然一笑,這一笑的風情,銘刻我心,再也揮之不去,我傻傻的看著她,“走了!”“哪去?”對呀,出來干嘛?我倆相視一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知道該做什么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把伙伴們召集到一起,把學堂的一間大教室打開,爐子燒得旺旺,由我主持,把這次戰斗的得失做了認真、細致、深入的總結,大家都熱烈發言,紛紛談自己的看法,我又問了大家的基本情況,要求大伙最近不要外出,留在屯子,家里有弓箭的拿過來,就在學堂的操場上,立幾個靶子,練習準確性,大家伙的興致很高,還有的提出,可以把打鳥的彈弓也練習一下,好啊。這可是兩樣很好的武器,以后會派上大用場的,玲姐只要是在我身邊,進進出出,就情不自禁的拉著我的手,也不回避大伙兒,整個一小鳥依人的模樣,看得出,這丫頭對我的依戀越來越深了,尤其是我在臺上講話的時候,看我的眼光了,滿是幸福的小星星,大家伙免不了開幾句玩笑,有時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可這丫頭滿不在乎,不過,說實話,我還是非常享受這種感覺的,甜甜蜜蜜,卿卿我我,戀愛的感覺真好!
我又告訴大家伙,要出門兒幾天,他們都問我到那去,我只是說要到舅舅家去有點事情,并沒有告訴他們實情,這事兒,目前只能我一個人去辦,他們紛紛叮囑我要早點回來,我安排秋生哥在我外出的這段時間里,全權負責大家的訓練,標準和要求一點都不能放松,一切安排妥當,我和玲姐手拉著手回到我家,我媽一見這樣,欣慰的笑了,忙著替玲姐打掃身上的雪,嫉妒啊,有了兒媳婦,就忘了兒子了,“媽,我身上還有雪呢!咋不給我掃呢?”“去去,都這么大人了,自個不會掃啊!”得,我一翻白眼,郁悶!同樣都是吃高粱米飯長大的,這享受的待遇差別咋這么大呢?不過可以看得出來,我媽是真的喜歡小玲,大概早有娶她做兒媳婦的打算了,我當然高興啊,這娘倆處的像親生似的,我這做兒子的在當間不受氣不是?君不見,當今這做兒子的一旦娶了媳婦,那是“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玲姐在我家吃完晚飯,回家去了,我媽告訴我,那天張大爺和張大娘是來我家說我和玲姐的事兒的,毫無懸念,兩家老人一啪即合,我是打小在玲姐她爸媽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知根知底,恐怕我小時候尿幾回炕都清楚,加上我家的家世和我爸在屯子里的為人和威望,我爸媽一答應,樂的那老兩口不知道咋好了,生怕這事兒黃了,緊張羅著在年前把這事兒定了,玲姐也是我爸媽看著長大的,這丫頭本來就討人喜歡,模樣長的俊,心靈手巧會來事兒,恐怕我媽早有這心思了,兩家以說合,弄個皆大歡喜,說著說著我媽又樂了,像撿個寶兒似的,得,這是二就算是成了,咱唐秋離,有媳婦了,雖然才十六,過年十七了,年紀小點兒啊,可咱這心理年齡大啊!入鄉隨俗嗎?
看著我媽進廚房收拾碗筷的功夫,我把要去三岔河的決定,對爸說了,這事兒,我連玲姐都沒告訴,主要是怕她惦記,但是不能不跟我爸說,因為我終究要帶領我的伙伴,我的團隊走出這片故土,到更廣闊的黑土地,去打擊日寇,在戰場上經歷血與火的考驗,去為民族奉獻我們的青春,為破碎的山河灑下我們的熱血!同時我也清楚,我爸不同于普通的農民,他也是一條熱血的關東漢子,明事理,懂大義,這事兩個男人之間的交談,我希望取得他的支持!因為這支持對于我來說,非常重要,甚至會影響我今后要走的路!
出乎我的意料,我爸竟然堅決反對我去三岔河,我有些惱了,“咋的爸,為啥不讓我去?”難道我爸變成了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世俗的風塵,歲月的歷練讓他失去了銳利和斗志?怕是滿腔的熱血早已冷卻了吧,要是這樣,爸爸,我對你非常失望!見我這樣,我爸笑了,又長長嘆了一口氣,我有些糊涂,摸不著頭腦,老爸這事啥意思?“秋兒,擱在以前,爸一點都不會反對,可打你受傷以后,雖說是功夫沒撂下,可你這內功一點都沒有了,我咋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天哪,老爸還是原來的好老爸,一點都沒變,不是不讓我去,這事兒他是全力支持的,原來是怕我沒內功,有啥閃失,斗不過那幫家伙,哎呦老爸,你可嚇死我了,我還準備和你斗爭呢?就這事兒讓你老人家不放心啊,“爸,來試試我的內力還在不?”我笑了,我爸懷疑的走了過來,伸手搭住我的脈門,一股渾厚的內力在我的周身游走,片刻,老爸收回內力,眼里滿是不敢置信的目光,用變了調的聲音問道:“秋兒,你的內力全恢復了,好像較以前更深厚和精純了?你是咋整的,按理說,不能這么快啊?”老爸,你那知道這里的奧秘他有十多分,就是不能跟你說,我只好編了一下合理的解釋,像我養傷期間,就沒停的練著,還有伙伴們背著大人給我拿來好多種恢復內力的藥材啊等等,反正是貌似合理的理由,我都擺出來,這通說呦,嘴丫子都冒白沫了,總算是讓老爸相信了,神啊,原來話說多了,也累得慌,這功夫,老爸還嘴里叨咕著,太離奇了,沒聽說過,當然沒聽說過了,這不是你兒子剛剛說過的嗎,不怨你!
見我內力恢復,還更勝以前了,雖然還有點不敢相信,可老爸非常開心,神采飛揚,整個人就像年輕了十歲,就像喝了二斤老白干兒似的那么舒服,看來,我的傷勢,始終是壓在老爸心頭一塊沉重的巨石,今兒個這石頭搬開了,那是相當的高興啊!“好好好!秋兒,你就去吧,要小心,遇事兒多留幾個心眼,別沖動,成與不成,都抓緊回家來,你媽那,我去跟她說,就說是讓你明天去給家里添置一些東西,順便替我探望幾個老朋友,就這么定了,好兒子,旗開得勝,看來,我以后有酒伴兒了,我兒子成大人了,哈哈!”老爸得意帶高興開心的不得了,一點都不為我即將面臨的危險擔心,我媽聽到我爸的笑聲,進屋來問道:“爺倆嘮啥嗑呢,這么高興?”我爸把我要出門的事兒,告訴了我媽,果然,一聽是我爸的主意,老媽壓根就沒反對,只是囑咐了我出門要注意的事項,見老媽這樣,我和老爸背著我媽,偷偷的互相遞著得意的眼神,抓緊休息,養精蓄銳,明天開始新的征程,睡個好覺,還應該能做夢吧!
第二天,天光大亮,雪停了,我帶著媽準備的包袱和出門兒必帶的一應用具,在我媽的叮囑聲中和我爸鼓勵目光的送別之下,走出了家門,玲姐已經早早的等著我了,我們倆互相牽著手,紅彤彤的陽光灑在潔白的雪地上,連著幾天的大雪,把這廣袤的關東大地,裝點的銀裝素裹,潔白無瑕,雪地上,留下兩行齊齊的腳印,細看看,一行寬大,一行細巧,那是我和玲姐并肩的杰作,送了一程又一程,已經遠離屯子了,在不阻止的話。這丫頭能把握送到目的地,“玲,回吧,別送了,過幾天就回來,也不是再也見不著了!”自打我倆的關系確定下來,我就不叫她玲姐了,改稱一個親昵的字“玲”當然了,這是我的專利,就像她叫我“秋離”一樣,聽我這么一說,她停住腳,眼圈一紅,眼淚好懸掉下了,“不許瞎說,啥再也見不著了,不許你說!”見她這模樣,我頓生憐意,把她摟在懷里,那天的一幕又重演了,不過這次咱可沒爆發原始的沖動,離別本身就是傷感的,無論是長離還是短別,都讓人斷腸,無奈,人生多的是離別!別想了,越想越傷感,有點十八相送,兒女情長的氛圍!
再深深看了一眼她那黑黑的眼眸,紅火的臉蛋兒,窈窕的身子,我一轉身,毅然的大部走向了大山之外,走出好遠,她還站在雪地上一動不動,漸漸遠了,她的身影已經模糊,可她胸前的紅圍巾,就像一團跳動的火焰,在我眼里、心里烈烈的燃燒!再見,心愛的姑娘!風蕭蕭兮關東寒,壯士一去兮定復還!
走出群山,沿著松花江邊彎彎曲曲的大車道,踏著陳年的積雪,認準三岔河鎮的方向走去,半道兒,遇上幾張去三岔河的爬犁,幾句親熱的大叔、大爺的稱呼,便被熱情的邀上了爬犁,省了腳力,淳樸、善良的關東人,從不會拒絕需要幫助的人,在爬犁上我打聽了一些三岔河的情況,掌握了一些最基本的資料,下午,爬犁翻過一座山腰,遠遠的,煙霧繚繞處,一座大鎮在望,三岔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