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院子里,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著,好不熱鬧。
下方的院子里,幾位老人相對而坐,他們的眼眉間都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慮之色。
嬴利鑫夫婦、嬴利德父子等人自從寄住在封府之后,雖然安全上得到了保證,但心中的擔憂卻是從未放下過。
嬴乘風,這個孩子已經是他們最后的希望了。
但可惜的是,這孩子的脾氣太倔,竟然是孤身一人前往太湖尋仇。如果早知道他有這個打算,那么眾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成行的。
好在十余日之前,封況已經帶話給他們,嬴乘風這小子并沒有死,反而是活的非常滋潤,若非如此,他們怕是還要更加擔憂數倍呢。
此時,嬴利德抬頭,看著柳枝上瘋叫的喜鵲,道:“真是一群討厭的畜生。”
張春曉瞅了一眼,道:“師父,您不喜歡它們,我把它們打下來,中午過酒喝。”
“胡鬧。”嬴利德一瞪眼看了過去,道:“你這笨蛋,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忘記了?哼,這里可是封府,你不要惹是生非。”
張春曉低下了頭,嘀咕的應了一聲。
不過在他的心中卻是頗為懷念三峽村的,如果是在村子內,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還會如此的束手束腳。
嬴利鑫上前輕輕的拍了拍兄弟的肩頭,道:“二弟,一大早喜鵲叫個不停,或許是有喜事上門,你就別心浮氣躁的了。”
嬴利德苦笑一聲道:“大哥,這群畜生哪一天不是吵吵鬧鬧的惹人心煩。哎……”
看著他無奈搖頭,眾人的心中亦是并不好受。
然而,就在此時,一位仆役卻是飛一般的跑了進來他一臉的驚喜,高聲叫道:“各位老爺,恭喜恭喜,乘風少爺回來了。”
在封府中,只有一個老爺,那就是封況。不過,自從嬴乘風搬進來之后,就又多了一個少爺如今更是多了一群老爺。
嬴利鑫等人先是一怔,隨后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高聲道:“你說什么?”
那名仆人一愣,差點兒被眾人那洶洶而來的氣勢給活活嚇死。
嬴海濤一個箭步上前,抓出了他的胸襟,厲聲道:“乘風回來了?”
“是,乘風少爺回來了。”
嬴海濤放下了手,回首驚喜的道:“大伯伯母,爹,乘風真的回來了。”
嬴利德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這小子做事妥當,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好,好好。”
嬴利鑫夫婦對望了一眼,他們同時向著前廳走去。
不過,他們的速度極快幾乎與奔跑無甚區別了。
轉眼間,這個院子里就已經是人去樓空,那名仆役扯了扯衣襟,心中暗叫一聲晦氣。
他急匆匆跑來,本想第一個告知眾人這天大好消息,多少也能夠撈到一些賞錢。但沒想到賞錢沒有自己卻差點兒被嚇個半死。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能夠顧及到他的想法了。
片刻之后欣喜若狂的眾人已經是蜂擁的來到了大廳中。
雖然嬴利鑫夫婦的體質最弱,從未修煉過武技,但是此刻眾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大廳內,嬴乘風正一臉微笑的坐著,除此之外,封況和張明云兩位靈師亦是滿面笑容的看著他。
在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嬴乘風立即站了起來,他身形一晃,已經來到了嬴利鑫夫婦的面前重重跪下。
嬴利鑫一把將他拽了起來,認真的看了看,許久之后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好。”
三峽村遭到了滅頂之災,他們夫婦兩人雖然是心痛之極,但是相比之下,他們更擔心的卻還是嬴乘風這孩子。只要這孩子沒事,能夠平安渡過這一生,那么就算是不去報仇,他們也認了。
嬴乘風的眼圈微微一紅,他感受著來自于兩位老人身上的關念之情,低聲道:“爹、娘,孩兒讓你們擔心了。”
嬴利鑫搖了搖頭,道:“乘風啊,下一次千萬不可再如此沖動了。”
徐佩欣亦是叮囑道:“是啊,乘風,你讓爹娘如此擔心。哎……這個仇,咱們就別報了吧。”
嬴利德雙目一瞪,道:“哥,嫂子,此仇不能不報。”他一轉身,看著嬴乘風,道:“不過,你不能現在去報,而是要等。十年、二十年,我們都能等。”他狠狠的道:“只要你能夠晉升黃金境,就一定能夠報仇。”
這就是武者與普通人的區別,武者的血性剛烈,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恩怨分明,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嬴乘風微微的一點頭,道:“爹、娘,你們放心,我不會去報仇了。”
三個人的表情各有不同,嬴利鑫夫婦是如釋重負,但嬴利德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臉上露出了一絲帶著隱隱冷意的笑容,嬴乘風繼續道:“二叔,你也請寬心,因為我們以后不用報仇了。”
“為什么?”嬴利德微怔,詫異的問道。
嬴乘風緩緩的道:“因為我已經報仇了。”
這句話一出,整個房間內頓時一片寂靜,哪怕是封況和張明云兩個人的臉上都有著那么一瞬間的呆滯。
嬴乘風回到府中之后,這個消息幾乎是立即傳遍了整個封府,封況和張明云只不過是早來了一步而已,并沒有與他進行過深談,當然也不知道他此行的經過了。
而嬴乘風雖然在太湖中弄出了巨大的動靜,但是因為時日尚短,所以這個消息僅僅是在太湖周邊傳頌,而并沒有到達器道宗的地盤,所以就連封況都不清楚此事。
“乘風,你說什么?”嬴利德顫巍巍的道:“你已經報仇了?”
“是。”嬴乘風斬釘截鐵的道:“從此以后,太湖再也沒有了胡家,而胡正釁以及胡家嫡系大佬都已經身死命殞了。”
“嘶……”
封況和張明云對望了一眼,他們的眼眸中都有著一絲難以置信之色。
輕咳一聲,封況道:“乘風,那胡廣天。”
胡廣天可是一位黃金境的強者,在場眾人只要是稍微通曉武道的,就不會以為嬴乘風能夠殺得了此人。
如果他連此人也能夠斬殺的話,那才是真正的逆天了。
嬴乘風微微一笑,道:“師祖,請您放心,此人已經死在了弟子面前,并且化為灰燼,絕對不會成為宗門威脅。”
他說的越是平淡,眾人心中就越是如同驚濤駭浪般的難以自控。
深吸了一口氣,封況沉聲道:“乘風,你將此行經過說一遍。”頓了頓,他嚴肅的道:“一點兒也不要隱瞞。”
嬴乘風擾了一下頭皮,道:“師祖,如果弟子沒有記錯的話,本宗在太湖也應該布置過眼線,難道他們沒有傳話回來么?”
封況苦笑一聲,道:“自從你在太湖大鬧胡家之后,齊天老祖就親自出面警告各派,別說是我們器道宗了,就算是其它門派和世家也都將潛伏在太湖中的暗探招了回來。
所以我們對于太湖之事,是一無所知。”
他的心中也是隱隱的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嬴乘風那么快就從傳承塔空間回返的話,他肯定會請陶老兒繼續留守太湖。
以胡老兒所擅長的靈物偵探,哪怕是齊天老祖也未必能夠察覺。
嬴乘風這才恍然,他輕輕的一點頭,將自己前往太湖的經過敘說了一遍。
當然,在他的口中肯定有著一些刪減,而且在危險地方更是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可縱然如此,眾人亦是聽得如醉如癡。
嬴乘風,這個小家伙竟然僅憑一人之力,就前往太湖,并且最終逼走齊天老祖,滅絕胡家,成為了太湖其余靈道世家的座上賓。
這些事情在數月之前,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哪怕就是此刻,眾人也是驚異不定。
許久之后,張明云沉聲道:“乘風,那位從傳承塔與你一起出來的姑娘是哪位?”
嬴乘風猶豫了一下,他并不想欺騙張明云,但是同樣不能將實情相告。
如果有人不小心將文菁無法隨叫隨到的信息傳出去,那么他可就要頭痛了。
環目一圈,見眾人都是一臉的好奇和期待,他輕嘆道:“師父,弟子曾經答應過那位,絕對不會對其他人提及她的來歷。”
張明云緩緩點頭,道:“她是傳承塔之中的強者么?”
嬴乘風模棱兩可的道:“弟子是在傳承塔中與她相識的。”
封況和張明云等人互視一眼,他們都沒有聽出這句話中的奧妙瑕,還以為文菁是傳承塔內的絕代強者。
這也不能怪他們無知,實在是歷代以來能夠進入傳承塔空間的,也就唯有武士階罷了。
嬴乘風是一個例外,但是千百年來,也僅僅出現過這么一位例子。所以在得知傳承塔空間中出來了一位黃金境強者,眾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此人肯定是塔中強者。
兩位老人在驚訝之余亦是心中竊喜。
嬴乘風能夠找到這樣一位大靠山,連齊天老祖都是不戰而退,那么從此以后,還有什么人敢招惹他呢。
只是,張明云的心中卻還有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聽嬴乘風的口氣,與那位女子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交情。幸好她已經回去了,否則玉琪得到這個消息,怕是不會太開心。
封況眼眸中精芒四濺,他在大廳內來回渡步,半響之后,他一拉嬴乘風,道:“此事非同小可,乘風,你隨我去見宗主師兄吧。”
看著封況拉著嬴乘風如風似火的離去,眾人都是為之莞爾。
嬴乘風平安回返之后,他們心中的那塊大石就像是卸掉了一般,再也沒有絲毫的焦慮了。
P:本月最后一天,今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