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沅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一邊拍著胸口平復呼吸,一邊還在流著汗,后背上早就汗津津地地濕了一片。品書網
雖然是夢,但夢里的場景太過真實和清晰,讓蘇江沅甚至以為,這就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好半晌,她才吐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情緒。
她這才看向身邊,溫承御已經不在身邊。探手一摸,冰涼的一片,顯然是不在很長時間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沖到洗手間里簡單收拾了下,拉開門沖了出去。
人不在書房里。
也不在客廳。
最后一天的時間,起床卻不見那個男人在身邊,蘇江沅莫名地感覺很心慌,站在客廳入口處,摸出手機就要打電話,溫承御卻打開門走了進來。
“醒了?”溫承御問著,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間。
上午十點。
蘇江沅赤腳奔過去,一把抓住溫承御的手,脫口就問,“你去哪兒了?我醒來就看不到你。”那語氣,分明帶了幾分害怕和委屈。
“我只是臨時出去一下,”他摸摸她的臉,視線落在她的腳上,嘆了口氣,將手里的食盒遞給她,“拿著。”
蘇江沅乖乖照做,接過食盒看到盒子的logo,才知道是中心路他們常去的那家餐廳的名字。
原來他是去幫她買吃的去了。
溫承御彎腰玄關處拿出一雙粉色的毛絨拖鞋,又在她的腳邊蹲下來,輕聲說,“抬腳。”她聽話的照做,他將鞋子套上了她的腳,完了才起身,拉過她的手朝著客廳走去。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凌晨三點才睡,期間有翻來覆去一直沒休息好,小女人此刻眼睛下的黑眼圈可是明顯的很。
蘇江沅搖了搖頭,“睡不著。”即使不說,她想他也知道。
她只是純粹地,想要和他多呆一會兒。
這個男人的溺愛和疼寵,是一種毒,現在光是想想要離開他,她就難受的想哭。
溫承御打開食盒,將里頭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放在茶幾上,最先將她最喜歡喝的山藥粥遞了過來,“快吃吧,吃完了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蘇江沅接過來,卻沒動,仰頭看他,“你怎么不吃?”
“我吃過了,”他盯著她細致的眉眼,一如往昔般俊俏可人,但卻不知道兩個月后,他是否還可以像是現在這樣看著,“我看著你吃。”
她一心想要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是因為她想要知道過去的那個溫承御,是如何疼愛她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的記憶全部恢復,她就會在最初的記憶里,看到一個如何傷害過她的溫承御。
人生幾十年,說實話,溫承御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害怕過。
蘇江沅埋頭吃粥,整個過程都悶聲不說話。只是吃著吃著,眼淚卻忽然掉下來,砸在了手邊的紙碗里。
溫承御眸色一暗,手已經伸了過去,“怎么了”
蘇江沅忽然放下粥,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溫承御,雙手一把抓住他的,嗓子都啞了,“阿御,阿御,我后悔了。我不想去做什么治療了,我不想跟景柯良走了。我不想離開你,我也不想知道什么該死的過去了。我后悔了,行不行?”
他按住她的腦袋按進自己的胸膛,額頭上的青筋凸現出來,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蘇蘇,別怕,我說過,不管結果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在這里等你。嗯?乖乖的,要勇敢。”
她泣不成聲,抱住他的腰,肩頭劇烈地抽動著。
“阿御,我愛你。”
他紅著眼眶,一時間如鯁在喉,“我也是,蘇蘇,我也愛你。”
如今箭在弦上,倒不是不得不發的緣由。而是溫承御的承受能力也到了極限,這些年,過往發生的那些事,就像是一個夢魘一般,時時處處纏著她。但凡是蘇江沅的記憶有一絲風吹草動的變化,他就回自動被拉回那些年。
現在,蘇江沅執意要找回記憶,而他,也需要一個解脫。
這么一折騰,早飯和午飯既沒了胃口也沒了心思。
等蘇江沅的心情平復一些之后,溫承御驅車帶她去了后覺。一路上蘇江沅都在問,怎么在這個時候要忽然出門,出門又要做什么,全程溫承御都只是淡淡地笑著,并不回應。
一路到了后覺,剛下車,蘇江沅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車庫旁的莊未,“少夫人。”
蘇江沅一愣,下意識就問,“你怎么在這兒?”
莊未頃刻間彌漫著一種如沐春風的笑容來,“我在這兒等你們很久了。”
溫承御關上車門,抬手將鑰匙直接扔給莊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廢話少說。”
莊未趕緊閉嘴,識趣沒再說話,跟著夫妻兩個進了后覺。
后覺六樓,是一個專門用來舉辦宴會的大廳。在辛城這種地方,專門用來給有錢的上層人士做婚禮酒會用。電梯在六樓停下來的時候,不知情況的蘇江沅甚至還問了身邊的溫承御一句,“這里不是宴會用的地方嗎?我們來這兒做什么?”
話音落,蘇江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腦子里陡然跟著一緊。
掃了眼身后,莊未早就不知蹤影,自動消失了。
溫承御牽著她的手往里頭走,側身低頭問她,“還記得這兒?”
蘇江沅點點頭,“記得,這里是當初我們舉行的婚禮的地方。”
溫承御一愣,眼中閃著疑問。
蘇江沅自己也覺得困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剛才帶我一進來,我腦子里就閃過很多種畫面,慢慢的,我就想起來了。好像,是因為.....芮嬈?”
溫承御點點頭。
那個,一個人的婚禮。
雖然后來蘇江沅也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缺席,但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一生一次的婚禮,卻唯獨缺少了一個新郎,那種滋味,到現在回味起來,心里還是悶悶的難受。
似乎是覺察到蘇江沅在想什么,溫承御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進去吧。”
大廳入口處,左右分別站著兩個穿著制服的侍應生,見他們過來,恭敬地沖著他們躬了躬身,“溫少,溫太太。”
溫承御沖著兩個人點了點頭,兩個侍應生當即轉過身去,一手一側將大門手動拉開。
蘇江沅的眼前,登時出現了另一個世界。
鮮花,燈光,美酒。
這嫣然就是他們結婚時候的場景,但又不是。
場地里鋪著紅毯,四周燈光和鮮花環繞。整個偌大的場地,清一色全是蘇江沅喜歡的香水百合,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當天新鮮采摘的。紅毯盡頭的熒幕背景上,緩慢地自動播放著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的點滴相處,蘇江沅居然不知道,這些溫承御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還在晃神,他已經牽著她走了進去,停在紅毯的這一側。
“喜歡嗎?”他低頭看她,眉目之間都是化不開的柔情。
蘇江沅熱淚盈眶,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你這是......”
身側的男人卻忽然單膝下跪,一手執起她的手,抬頭看著她,像是天底下每一對平凡的相愛的男女一般開口,“親愛的蘇江沅女士,我雖然有房有車有公司有花不完的錢,但我卻缺少一個和我一起住在大房子里,每天被我接送,一起幫我管錢的溫太太。你愿意,做這個溫太太,嫁給我嗎?”
蘇江沅的眼淚流個不停,低著頭,又是哭又是笑地看著這個跪在自己跟前滿眼執著的男人,重重點了點頭,“如果溫少爺不嫌棄的話,我愿意。”她說著伸出手,卻發現手上一直戴著的戒指不見了。
蘇江沅心頭一慌。
“不嫌棄。”男人已經起身,變戲法似的將她消失不見得戒指拿出來,重新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低頭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的吻,“太太,我一直覺得,這個戒指對你我來說最有意義。”
她笑著點點頭,不反對。
下一刻,蘇江沅卻抬手將戒指又脫了下來。
溫承御一愣,她已經學著他的樣子,對著他單膝跪地,一手拉起他的手,仰頭看他,“親愛的溫承御先生,我是個要胸沒胸,要臉沒臉,要性格沒性格的三無女人,唯獨缺少一個疼我愛我是我如珍寶的丈夫,如果你不嫌棄,愿意做那個人,娶了我嗎?”
她說著,不知怎的,眼淚跟著掉了下來,“還有,如果兩個月之后,我把你忘記了。你還愿意重新來追我,重新來愛我嗎?”
男人紅著眼眶,彎腰蹲在地上,低頭親吻她,“愿意,蘇蘇,我愿意。”
門外一直舉著攝像機的莊未,也在鏡頭后頭瞧瞧哽了喉,見氣氛太濃,自己到時候吃不消,莊未只得拔高了音量,沖著里頭的人大聲喊,“喂,溫太太,溫少爺,咱們要抓緊時間走紅毯嘍。”
這一刻,蘇江沅其實等了很久。
身邊站著愛她她也愛的新郎,她挽著新郎的胳膊,伴隨著洪亮的婚禮交響曲,腳下踩著紅毯。雖然沒有觀眾,沒有掌聲,沒有祝福和喝彩,但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紅毯盡頭,莊未站在兩個人跟前,充當著神父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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