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伴隨著方麗特的尖叫,一塊碎花布條被硬生生的撕了下來,那是方麗特裙子上的一部份,大片雪白的肌膚也包裹不住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胡憂嘆了口氣,正要出手,就見對面的房門猛的被拉開,方剛拿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藏著的菜刀,雙眼通紅的撲出來。
“放開我姐姐!”
“喲,果然藏了人呀,還是個行人。”林河兵非但沒有停手,反而又是一用力,在方麗特的裙子上又撕下一塊。
這次,前面也擋不住了。
“我跟你們拼了。”方剛已經失去了理智,連人帶刀撲向那士兵。
那可是他相依為命的姐姐呀。兩年前父母親死亂兵禍,要不是姐姐用孱弱的雙肩擔起這個家,方剛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現在。
為什么在房間緊張的情況下出租一間房,那是因為物價上漲,靠方麗特打工已經無法在支持這個家了呀。
和方麗特拉扯的是個老兵油子,上過戰場見過血,對方剛這種小毛孩子,他跟本就不放在眼里。他自信,只要一腳,他就可以把這杏踢出三米遠。
可是他低估了憤怒的力量和一個姐姐對弟弟的愛護,在他大意的用他最慣用的右腳踢向方向的一瞬間,方麗特猛的整個人撞向了他,讓他失去了平衡,然后,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刀子捅進了他的身體。
鮮血噴涌。
瞬間。所有人都傻了。方剛抓著刀愣在那里,方麗特捂著身子,幾個林河士兵完全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呆呆的看著倒在地上抽搐的同伴……
“殺了他!”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士兵舉起了槍,他可不管方剛還是個孩子。
數個黑洞洞的槍口一下指向方剛,方麗特幾乎是想都不想的搶前擋在方剛的身前,惶恐的閉上眼睛。
方麗特是一個女人,面對槍口她非常的害怕,可是她更害怕弟弟受到傷害,在她的心里。她首先是一個姐姐,而后才是一個女人。
她已經做好了替弟弟去死的準備。只要一顆小小的子彈,就會讓她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只是,為什么槍還不響呢?
疑惑的睜開眼睛,只見那幾個剛才還兇神惡煞的士兵已經靜靜的倒在地上。唯一站著的是那個租房客。
剛才太過兇險,方麗特都已經忘記了她還有個房客。
“不想死就別叫。”
胡憂在方麗特尖叫前封住了她的嘴,遇上驚嚇,尖叫是女人的特權,但那對事情的本身沒有任何的幫助,只會更糟。
“殺人了,殺人了,怎么辦,怎么辦。方剛,你快跑,快跑……”邊說著。方麗特邊把方剛往外推。
為了保全弟弟,她已經決定把所有的事都攬上身。
“沒用的,林河人已經封鎖了整個城市。”
“那怎么辦,怎么辦,你為什么要殺人,為什么……”方麗特哭叫著撲向胡憂。心亂如麻的她已經忘記了是方剛先殺的人,胡憂的出手是為了救他們。
殺一個和殺幾個。是沒有分別的。
屋內的安靜和屋外的嘈雜形成鮮明的對比。透外客戶可以看到已經有民眾被林河兵押到外邊的街道,這緊緊閉著的房門一定會被再次敲開。
“把尸體藏起來,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你也藏起來,我們方剛留在外面。”胡憂迅速的做出了判斷。
賺區外來了整整一個軍的士兵,如果讓他們發現這些尸體,以林河人的兇殘,整個賺區的人都要死。
以胡憂的功夫是可以離開的,可是他不能這樣不顧而去。
“為什么我們不一起藏起來?”方麗特對胡憂只讓她一個人藏起來的決定很不理解。在她看來,大家都藏起來這事就躲過去了。
女人有時候總是很天真的。
“要是我們都藏起來,那些林河人一定會發現尸體。而這里有兩間房,如果只看到一個人,士兵同樣會搜索,這樣你也會被搜出來。”
時間緊迫,胡憂干脆一氣把要說的全都說了。
“那讓方剛藏起來,我在外面。”方麗特再次毫不猶豫的做出瘍。
“不,姐姐,你藏起來,我是男子漢,我不怕。”方剛終于從殺人的恐懼中恢復過來。姐姐已經為他付出足夠的多,他不能再讓姐姐去冒險。
“不要爭了。”胡憂看著方麗特道:“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要是被帶走,那將是生不如死的。”
“可是……”方麗特看向方剛眼神讓人心碎。
“放心吧,我會幫你看著弟弟的。”胡憂肯定道。
“你?”方麗特吃驚的看著胡憂,在她的眼里,胡憂不過是一個租房客,一個落魄到要租房的人,能有什么能力給她這樣的承諾。
可當方麗特的眼神和胡憂的眼神撞在一起的時候,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讓她悸動的心一下平靜下來。
她瘍相信胡憂,雖然她已經沒有更好的瘍。
尸體剛剛藏好,房門就被敲得要碎掉一樣的震響。
“怕嗎?”胡憂問方剛。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單獨對話。之前他們不過是點頭之交,或連這都不算。
“不怕!”逆境總是能催化成長,方剛稚嫩的體內裝著一顆超越這個年齡的心。
也許,方麗特并不需要那樣的呵護他。
“那就去開門吧。不然,這門要碎了。”胡憂淡淡一笑。他自然是不怕的。他經歷過的事比這更危險更瘋狂的不知凡幾,雖然明知道不應該習慣。卻早已經無奈的習慣。
鎖鋼拉開,整個門就如被犀牛狀過一樣的被打開,一隊林河兵沖進屋。
“軍爺,這是怎么的了?”胡憂迎了上去,整個變了人一樣,笑得那樣的討好。
“怎么那么久才開門,是不是窩藏了不死鳥軍團的人!”
“那哪能呀。就算我想,人家也不來呀。軍爺。您抽支煙,抽煙。”
“這里住了幾個人?”林河兵接過胡憂遞來的煙,就手點上。
“兩個,我和弟弟。”
“帶走。”
“軍爺。這……”
“少廢話,你們兩個一看就是不死鳥軍團的,押下去!”
銅城有不死鳥軍團的人嗎?
有,還不少。但他們并不宗一個區。
想想也知道答案的事,林河人似乎并不知道,他們出動了一整個軍的部隊,抓了一整個小區的人,然后這些人就全都成了不死鳥軍團潛伏在銅城的奸細,這其中有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和幾歲攜。他們甚至都懶得甄別。
胡憂和方剛被押著離開那間屋子,那棟樓,那個院子。那條街道……
是不是還能有機會回到這里,與胡憂他們一同被帶走的人誰也不知道,方剛不時把目光放到胡憂的身上,胡憂答應過會帶他回來的,他必須要回來,他的姐姐還在這里。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和姐姐離開。那怕是死。
一路女的哭,男的嚎,年紀大的直抹淚,真的很慘。
胡憂邊走邊想邊奇怪,林子卿也算是個人物,他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公然胡亂抓人會引起公憤的嗎?
此時的胡憂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林戰一手弄出來的。
“公憤?我正等著。”
那些哭嚎的聲音林戰聽得聲聲入耳,猶如天籟。自從在鐵城幾乎全軍盡沒,林戰就再不是原來那個驕傲的天才指揮官,他變了。
變得不擇手段,變得狠毒。
“哥,我們這是要去哪?”方剛問胡憂。他叫胡憂為哥,并不是因為知道胡憂的身份,而是想要保護他的姐姐。他知道胡憂說過,要保姐姐沒事,就得和胡憂假扮兄弟。宗一起的兄弟。
其實從被抓出那間父母親留給他們姐弟倆的屋子,他就不需要再扮了。方麗特藏得很好,她沒被發現,也不在這支隊伍之中。
“到了,也就知道了。”胡憂把目光從遠處收回來。這一路上,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們這支奇怪的隊伍,現在的他們只是看,用不了多久,他們就不只是會看,還會思考,甚至會反抗。
目的地是一個臨時的大牢,是由學校改建的,用學校來關人,這算不算是一個挺好的創意?
胡憂他們并不是第一批被抓來的,在他們之前,這里已經關了不少人,相信他們也不會是最后一批,因為這學校夠大,肯定還能關更多。
先胡憂被抓來的那些人來的時間不長,精神還行,有不服氣的在罵,有在叫冤枉,更多的是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進去。”
胡憂和方剛被關在一起,這里原來是一間教室,黑板上的粉筆字都沒擦干凈,就改變職能的關進一百多人。
四十個人上課的標準教室,一下關進一百多人,空氣一下就渾濁了。
方麗特從藏身之處爬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在藏進去的時候,胡憂說過,天不黑不許出來,她牢牢的記在心里。
躲藏的滋味并不好,尤其是和一堆尸體藏在一起的時候,方麗特要很努力的才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沒去過地獄,感覺著地獄怕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周圍安靜得可怕,早在幾個斜之前,她就已經聽不到外邊有半點聲音。
現在安全了嗎?
方麗特顫抖著爬以窗臺,外邊一片漆黑,要很遠的地方才會有些亮光。
最擔心的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那人租房客說過會把弟弟安全帶回來的。
教室的臭味在上升,天已經黑了,依然沒有發飯的跡象,甚至連水了得不到供應,從別處傳來的叫喊來看,這里除了關人,什么都不會提供。
“你這樣有用嗎?”林子卿對林戰所做所為并不是不知道。事實上林戰所做的一切都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做的,完全不掩飾,除非是瞎子,否則不可能一無所知。
不過知道林戰真正想法的人就只有林戰一個。他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是的,老師。”林戰笑道:“不死鳥軍團號稱正義之師,不可能眼看著這些‘同伙’活活餓死渴死,他們一定會來。”
“希望那天快點來到。”
“我也希望。”林戰看著林子卿離去的背影。
第一封彈劾林子卿的信已經發出,晚些林戰準備再發一封。林子卿是學院派的,在帝國內部有很多意見不和的對手,落井下石從來不缺人手,只要給他們一個理由和借口,他們會不遺余力的對林子卿出招。
將在外,軍令是有所不授,但將在外,也更容易遭到猜忌,林戰對林河帝國太了解,對以前他是不削用這些招,現在他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
“居然不發飯。”
胡憂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林子卿了。人不吃飯是會餓死的,難道林子卿會不知道嗎。短則三天,最長不過五天,這些吃沒得吃,喝沒得喝的就會一個個餓死,林子卿這么個搞法,不怕發生民變?
如果說這是個陰謀圈套,那肯定是針對不死鳥軍團的,這種成批的抓是能抓到一些不死鳥軍團的人,比較胡憂就被抓到這里,可他們并不知道誰是誰不是,真要寧差錯不放過?
正想著,不遠處傳來騷亂。
不知道是誰拿出了一塊餅,那不大的一塊餅馬上就成了惹禍的根苗,引得五、六個人大大出手。
“夠了!”
扶起被撞倒的孩子,胡憂把幾個搶餅的全部推開。
“不就是一塊餅嗎,吃了難道就不用餓死?就算是能多活一天,那又怎么樣。現在大家應該同舟共濟,想辦法離開這里,而不是為了一塊餅而打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