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735 來騙

735來騙!735來騙!→:容州普寧縣東南有一條河叫“楊梅河”,河流匯聚之地就是普寧縣,原先是“容管經略使”的一處軍寨,行臺則是在西南州府北流縣。

這地方十分窮苦,交通也極為不便,山中還多有獠人、洞蠻的遺存,雖然不多,但零星的寨子還是有一些的。

圍繞這些寨子,就形成了貞觀紀元的新鄉村模式。

村落人數不多,但村落相對密集,一座山頭以山寨為核心,山道就是聯絡的通道,大小聚落就這么環繞著,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就是迅速向山寨集結。

不過也僅限容州本地的村子如此,到了隔壁州縣,倒是沒有這么夸張。

究其原因,還是“容管經略使”在一百多年前設置的緣故,軍事管理帶來的慣性,也不是那么容易磨滅掉的。

所以普寧縣本地的村子,固然也有什么垅、灣、坪、壩等等鄉土稱呼,但內部官方的正式名稱,一般都是哪里哪里幾隊。。

如“楊梅河”兩岸的山頭,便是從一隊一直排到四十九隊。

可見當年的“容管經略使”,在普寧縣這里,應該是征召了大量的民兵或者說“義從”。

此時,“大唐人民革命軍”正在欣道縣圍殲容州地方武裝的時候,操著蒼梧縣口音,又用更加奇葩洛陽官話跟“楊梅河”本地鄉老攀談的梧州人,已經眉飛色舞。

“要相信我的嘛老表。”

鄉老抽著悶煙,煙是對方發的,是好煙,味道醇厚不嗆人。

就是煙盒比較惡心人,上面寫著“吸煙有害健康”。

于是鄉老又抽了一口發泄發泄。

鄉老雖然資格老,但年齡才五十歲出頭,前來找他說話的梧州人,四十來歲的光景,穿著一雙锃亮的皮靴,一件風衣配合墨鏡,派頭相當的不錯。

加上對方身材高大,看上去很有古時張子的風范。

“一萬斤……拿不出啊。”

“老表,打仗啊,現在你能守得住什么?不如把糧食拿出來,我全部收下,還能給你表功。而且老表啊,我給錢的啦。黃金白銀黑珍珠,隨你挑。”

“你講的是不是真的?”

“我們蘇專員,老表你還不知道?你就算不相信他,總該相信他老豆吧?”

“嗯……”

鄉老點了點頭,蘇標一個破團長他鳥都不鳥,但是蘇標的爸爸蘇章,那可是十七師的師長。

王牌師的師長,那是多厲害的人物。

他也是當過兵的,誰王牌師的威力,心知肚明。

當即道:“真的會有表功?”

“你以為我們蘇專員為什么當上專員?就是因為立了大功!”

“好!一萬斤就一萬斤……”

鄉老當即點頭,他這個山頭,平均每戶人家存糧大概在一百斤出頭,拿五十斤出來,留五十斤也差不多了。

冬天嘛,吃點咸肉咸雞還有芋頭,也就行了。

“醬菜有沒有?”

“只有柚子皮……”

有些不好意思,鄉老訕訕然道,“怕是長官們吃不慣……”ωωw.ΚЙδhυ㈤.ιá

“沒有關系!”

來者抬斷,“吃得慣,吃得慣,我軍一向吃苦耐勞,柚子皮這樣的醬菜,荷葉包一包,有水有干糧就行。”

“吃苦耐勞?”

一臉懵的鄉老尋思著什么時候“皇軍”變得這么艱苦樸素了?

他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吃得慣的。

要么本身就是做奴婢的低賤丘八,祖傳的包身工、家生子,否則誰不想吃點好的?

“時代變啦,老表!”wΑΡ.āйsΗυ伍.α

“你說的啊,柚子皮也算功勞。”

“你要信我的嘛。”

“叼……”

運糧是個問題,但是梧州人有備而來,“楊梅河”兩岸的竹筏全都租了、買了,甚至還新做了幾條小船。

所有“楊梅河”上游的聚落,都是首先將糧食集中在岸邊,然后通過“楊梅河”運往普寧縣的集中點。

到了普寧縣,再通過北流江,用潛伏直接拉大船,整個“楊梅河”兩岸“搜刮”來的十萬斤糧食,以及兩萬兩千多斤腌漬品,就直接拉到了欣道縣戰場。

兩地相隔百里不到,潛伏作業兩天半,加了賞金、花紅,剛剛好“大唐人民軍”在發動最后攻勢的前一天到。

糧草一到,士氣大振,而欣道縣守軍以及躲藏在縣城中沒跑出去的本地大戶,都是直接傻了,以為“勞人黨”已經完全控制了北流江。

負責容州戰區的指戰員茍釋義也是嚇了一跳,雖然之前西線指揮部已經通知說補給很快到,但真的沒有想到會這么快。

按照西線指揮部的說法,那起碼也是就地休整三天后的事情。

作為容州戰區的軍事指揮官,茍釋義的特點就是山區里轉悠本領強,山地戰的經驗,以往的都不夠用,需要進一步摸索。

茍釋義是跟著在永州、郴州轉悠出來的,不論是郭威還是甘正我,幾乎進山區就會找茍釋義的經驗。

因為嶺南省西部地區基本就是割裂的山地,這就需要很強大的精神,還有經驗。

打哪里,怎么打,主要目標是哪里,除了向導、地圖,還要看基層官兵的判斷。

此次作戰任務,目標是徹底截斷廣州對嶺南省西部地區的影響,絕不讓一塊煤一顆礦砂還能流入南都廣州,更不要說糧食。

茍釋義職位上是個團長,但是這個團的人員編制非常龐大,作戰單位是四千人出頭,但是還有專門的土工作業預備隊,人數也是四千人出頭。

吃喝拉撒睡,都要比兄弟部隊多一份壓力。

因此身為團長,卻要操著大半個師長的心。

打仗時還不考慮,不打仗,就整天琢磨著怎么吃。

自己要吃飽,戰士們同樣要吃飽。

十萬斤糧食不多,但這時候確實是夠了。

茍團長確認是自己的補給之后,還一臉納悶,這是后勤部的人長了翅膀還是飛毛腿?

而比茍團長更納悶的,是“楊梅河”的鄉老。

“這不對吧老表!”

鄉老一臉懵,看著手中的獎狀還有獎金,“怎么沒有兵部的章啊。”

“噯,老表,我早就說的嘛,時代變了。現在不興兵部蓋章啦。”

“那這個勞動人民什么的,是什么啊?”kΑnhú伍.ξà

“哎呀,時代變了嘛,以后都是人民當家作主,你是勞動人民,我是勞動人民,大家都是勞動人民,自然是要蓋勞動人民什么的章。”

“那皇帝老豆呢?”

“皇帝?”

梧州人摸了摸頭發,很是騷包地照著鏡子說道,“安心啦,大家都是皇帝,不就沒問題了?”

鄉老怎么想也沒想通,然后問道,“不知道外面打仗打贏了沒有?”

“打贏了,我們蘇專員,走在了勝利的道路上。”

“那就好!”

鄉老一聽大喜,連連點頭。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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