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死無常宗的活死人如此容易失控,他們早就自滅滿門了……這個瞬間,陶格斯腦海內最先浮現的便是這樣的念頭,他的感應中,邪欲菩薩明顯也是沒有預感,雖然一直有提防變化,但事起突然,又是最不可能內訌殺人的“飛廉”自爆,她始料未及,只能倉惶應對。∈♀,
邪欲菩薩腳下生出一朵七品蓮臺,紅白交雜,白色清新,如空似幻,紅色濃郁,深重,勾勒出既邪異墮落又清凈安寧的感覺,綻放出無量毫光,于周圍幻化出巨大蓮花,一瓣瓣綻放。
與此同時,她雙手結印,腳步連踩,身體行將虛化,似乎要顛倒陰陽,改變天地氣機,讓遠處虛空與自身所在折合重疊,一步遁出活死人自爆的核心地帶。
她的感應里,無論是顧小桑、陶格斯,還是六欲真佛、極惡天魔、天母薩滿,都無人援手,要么沒反應過來,要么略微愣神后選擇了退后,似笑非笑,一副看著自己死的模樣。
不會如你們意的!邪欲菩薩清楚這次的調查團面和心不和,表面客客氣氣,內心都恨不得彼此橫死,可真正遭遇這種冷漠,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能成為宗師者都是歷練甚多,氣歸氣,心湖已然平靜,行將遠遁。
就在這時,她臉色大變,虛化的身體仿佛卡在了原地,未能如意離開!
“飛廉”眼中露出了幾分解脫,每一滴鮮血每一寸皮膚每一塊肌肉都在膨脹,原地似乎有大江大河奔流而過,自爆之勢已然無法阻擋,他靈智不高,可身軀是半步法身!
轟隆!
陶格斯先看到熾白的光芒和翻滾的火浪,繼而才聽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他心念電轉。身軀一晃,直接挪移到了首領帳篷外,避其鋒芒。
然后,他看見六欲真佛、極惡天魔和大羅圣女等人各施手段抵擋,有身軀巨大,高座蓮臺,金手大手狠狠拍下的,有手持漆黑魔幡,抖出重重濁浪的,有白蓮飄落。四周清寧,虛空如實,平息火浪和風暴的,也有眉心長出豎眼,背后神靈若隱若現,一指分波平浪的。
有了他們的阻攔,恐怖的自爆被遏制在很小范圍,只有狂風卷出,吹飛了一頂頂帳篷。
光芒消逝。陶格斯視線和感應恢復,只見原本的首領帳篷所在已經夷為了平地,一塊塊破碎的蓮臺散落,沾染的血液蒸干。僅得若有似無的痕跡,少許淡金衣物隨著殘余之風飄飛,兩口有裂痕的短劍凌亂擺放于地,皆是寶兵。邪欲菩薩本人和她身上的其他物品全都支離破碎,肉眼難見了!
半步法身軀體自爆之威真恐怖……陶格斯感受著邪欲菩薩殘余的不甘心怨念,眼角跳動了一下。換做自身,位于“飛廉”正面,若不能及時遁出核心范圍,恐怕也是尸骨無存的下場。
一位邪道宗師就這樣不甘心地隕落了。
“極惡天魔,你之前與活死人相隔最近,他的失控恐怕不是偶然。”突然,清越如同泉水的聲音傳入陶格斯耳中,乃神秘莫測的“大羅圣女”顧小桑開口。
對!活死人失控絕對不是偶然!有人想藉此殺人,獨吞最后的秘密!陶格斯從震動中恢復,目光隨之望向頭扎木簪、臉色蒼白的極惡天魔。
目光滄桑的極惡天魔淡淡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顧圣女在飛廉自爆前恰好離開的舉動未免太刻意了,莫非早就知曉?”
這時,六欲真佛惋惜嘆氣:“邪欲大好的皮囊竟這樣沒了,而作為一名宗師,心靈剔透,對已經臨身的危險應當有少許感應,可老衲沒發現這點,只看見飛廉自爆無法遏制時,邪欲還茫然失措,或許哪位施主混亂了天機,蒙蔽了她的靈臺。”
陶格斯腦海頓時閃現出一副場景:纖纖五指飛快掐動,姿態優美。
“是你!”陶格斯怒視顧小桑。
剛才就是她在遮掩危險征兆!
大汗委托的重要任務出現岔子,他難免惱羞成怒,情緒激蕩一點似乎很是正常。
顧小桑圣潔依舊,眸子像是藏著浩瀚星空,淺淺一笑:“佛門擅長超度,大師又有他心通在身,雖是左道邪宗,喚醒個把活死人想必并不困難,小女子只是見有機會,推波助瀾一把。”
六欲真佛目不轉睛看著顧小桑的美態,嘿嘿笑道:“若是老衲動手,豈會讓你察覺,如此恰到好處遮掩危險,豈是見機行事能夠解釋?真空家鄉號稱一切生靈的故土,最終的歸宿,讓活死人解脫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
有前面的事情佐證,陶格斯更傾向于六欲真佛的話,冷聲道:“大師,他心通可有收獲?”
他已蓄勢待發,即使怕得罪羅教,不好殺人,也得將顧小桑拿下,避免她繼續挑撥殺人!
六欲真佛笑道:“極惡施主心思坦蕩,一方面覺得此事十有乃顧施主所為,另外一方面又下定決心,不管是不是,都要當做是,聯合我等,將顧施主拿下,她神秘莫測,手段非凡,一旦有機會,就得首先‘排除’。”
陶格斯看見極惡天魔蒼白的臉龐微微變了顏色,似乎沒想到六欲真佛的他心通如此恐怖,能在諸多刻意涌現的雜想念頭中捕捉到真實想法。
之前六欲真佛僅是在自己面前炫了炫他心通,其他知道這點,但并不清楚具體“效果”。
顧小桑眉毛舒展,似笑非笑看了極惡天魔一眼:“不愧是極惡天魔,是也是,不是也是。”
語氣含笑,但能聽得出森然殺意。
六欲真佛繼續道:“顧施主一念不起,心靈凝結,老衲聽不到,但如果不是心懷鬼胎,豈會如此?”
“大師真是舌綻蓮花,以白為黑。”顧小桑依舊嘴硬。
“哼,這樣都還不承認?那就拳腳上見!”“天母薩滿”托婭冷哼道。
六欲真佛微微轉移視線,上下打量著托婭,從她端莊的臉龐到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她心潮浮動,恨意上涌,似乎被這淫僧愛撫了一遍。
“托婭施主,你很慶幸,也嘲笑著我們,慶幸我們沒發現,嘲笑我們沒發現。”六欲真佛咧嘴一笑。
托婭臉色頓時大變:“你,你,你……”
竟已語不成聲。
六欲真佛笑瞇瞇道:“最后關頭,邪欲有五六成希望遁出核心地帶,但未能如意,凝在了原地,這絕非天要她亡。”
“你覺得自身有秘法能隔絕他心通,所以輕視老衲?”
“如意神咒!”陶格斯恍然大悟,這是“如意天母”的詭異神通,能化如意為不如意,改不如意為如意,自身早就見識過,但當時急于遁出帳篷,未有發現。
托婭臉色一沉:“你這淫僧覬覦我的身體,信口胡言,我們又沒有他心通,怎能知道你有沒有撒謊!”
“老衲所言是輔助,重要的是根據之前情況判斷,相信陶格斯施主已經明了真相,做出決定。”六欲真佛收斂笑容,一派高僧大德模樣,但他接下來的話語就破壞了這種形象,“陶格斯施主,老衲不敢碰無生老母,但托婭施主,還請生擒,讓老衲把玩,老衲必有報答。”
說得理直氣壯,絲毫不以為恥。
陶格斯微微點頭,身體忽然消失,出現于托婭背后,一刀劈將下去,刀如電閃,不見其他異象。
他最擅長的便是突然發難,尤其現在心中惱怒痛恨,只想將托婭劈成重傷。
長生教的薩滿屢次在這件事情上壞金帳的好事,陶格斯積恨已久,此時發現又是她們,自然新仇舊恨同時涌上心頭,洶涌沖破了克制,率先出手。
另外一邊,他感應到六欲真佛和極惡天魔同時攻向“大羅圣女”顧小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