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水寒

第三百章 入閣 上

古代言情

第三百章入閣上

※正文316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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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懷見雪衣吐完了,就端了痰盂出去,給外面候著的人拿去倒了了,又換了個干凈的進來。

南宮雪衣剛吐完一輪,覺得好受些了,才啞著嗓子道:“不好意思。我這個樣子,很難出去喝你新婦的茶了。”

宋遠懷眼圈一紅,跪在了南宮雪衣面前,道:“雪衣,對不起。”

南宮雪衣的淚也順著緊閉的眼角慢慢流了下來。她的心里空落落的,等了這么多天,卻只等來一聲對不起

南宮雪衣睜開眼睛,掙扎著從軟榻上起身,正眼也不看在一旁跪著的宋遠懷,只道:“既如此,你我夫妻之情,今日一刀兩斷。”說著,便要去取了自己的包袱,回去自己承康坊的娘家。

宋遠懷趕緊起身,從后面抱住了南宮雪衣,著急道:“雪衣,你聽我說。我對不起你,是因為我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兒——你要信我,我對她只是起初有些憐惜而已。如今我已是想通了,我的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有你”

南宮雪衣再也受不了,從他懷抱里掙扎開來,順手取下旁邊墻上掛的鞭子,狠狠抽了宋遠懷幾鞭子,才凜然道:“你帶她去買首飾,也是著了別人的道?你給她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羊脂玉鐲,也是著了別人的道兒?你心里只有我,還能對別的女人憐惜?——宋遠懷,你枉為江南第一大幫的幫主,怎么能如此不要臉?如此沒有擔當?做了錯事,都推到別人身上?”

宋遠懷一動不動,受了南宮雪衣的幾鞭子,才顫聲道:“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打我是應該的。我并不想瞞著你。只望你好歹念著我們的孩子……給我一個機會……”

南宮雪衣冷笑道:“沒有你這樣的爹,我們的孩子只會更好——跟著你這樣的爹有樣學樣……”又怒道:“我可不是婆母,任你們胡來也忍氣吞聲”

宋遠懷見說到自己的娘親,心下更是大悔。

起初燕燕撞墻不支,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并非鐵石心腸,對燕燕確實有過一絲憐惜。

可是當范朝風跟他飛鴿傳書,說雪衣知道此事,痛不欲生的時候。他也控制不住的痛不可仰,才猛然意識到,原來雪衣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比自己以前以為的還要重要;原來憐惜一個女人,就是對另一個女人的傷害。跟雪衣比起來,燕燕又算得什么東西?——只怪自己一時不察,著了別人的道兒。

千錯萬錯,都在自己一人而已。

宋遠懷見事到如今,似乎別無他法。無論如何,自己確實有錯在先。

后來雖然自己將計就計,另有盤算,可是若再想瞞著雪衣,便只會妻離子散。——若是沒有了雪衣和孩子,那自己費盡心機,忍辱負重,又是為了什么?

想到自己的爹娘,想到秦翠仙、貞娘、還有鶯鶯、燕燕,宋遠懷咬了咬牙,對南宮雪衣道:“既如此,我就告訴你實情。——不過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對別人,特別是燕燕她們,露出一絲一毫的跡象。”

南宮雪衣本待不聽,可聽宋遠懷連他的新歡燕燕也要瞞著,不由也有些好奇,就冷言道:“說吧,我洗耳恭聽。”

宋遠懷就湊到南宮雪衣耳邊,輕聲將他們的盤算簡單說了幾句。

南宮雪衣聽完,一下子驚得捂住了嘴,顫聲道:“你們來真的?”

宋遠懷肅然地點點頭,道:“本來還想你配合我們做一場戲。”卻伸手摸了摸南宮雪衣尚未凸起的肚子,又搖頭道:“如今你既然有孕,我是怎么也不會再把你拉進來的。”

南宮雪衣低頭沉吟了半晌,又抬頭面無表情地問道:“那支羊脂玉鐲,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遠懷有些尷尬,囁嚅了半天,才道:“以后你見了那女人,自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總之,我沒有騙你,我送你的羊脂玉鐲,的確是獨一無二的。”

南宮雪衣怒道:“我才沒有功夫去見那子的妹妹若是有誤會,你趁早給我說清楚。若沒有,也別攔著我休掉你”

宋遠懷這才臉訕得通紅,喃喃道:“那不過是個岫玉手鐲……我騙她說是羊脂玉……”

南宮雪衣不信,冷哼道:“那子的妹妹跟著她子姐姐,也是見多識廣。怎么會眼皮子這么淺,看不出來是假的?”

宋遠懷閉了嘴。他同燕燕處了這十幾天,也看出來燕燕年歲雖小,指鹿為馬,將錯就錯的本事卻不小,比她姐姐的心眼子可多多了,并不是簡單的人物。如今又有江南王撐腰,已是今非昔比。

只是他是個大男人,又是江南第一大幫的一幫之主,手下統領著數千人馬,并不是普通人。

一想到自己被這個剛剛及笄的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上,他就羞慚不已。卻是寧愿讓人認定自己色迷了心竅,也比被人知道他栽一個他根本看不起的女人手里要好。

南宮雪衣見他滿面羞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默然半晌,便坦言道:“就算你另有目的,我還是無法同那子的妹妹住在一個屋檐下。你讓我走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不,我不同意。別說你現在懷著我的孩子,就算你沒有孩子,我也不會讓你走。”宋遠懷又從后抱緊了南宮雪衣,低聲懺悔道:“我是被人下了藥,真的,我不是有意的……我醒了之后,再沒有碰過她……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說到最后,已是有些哽咽起來。

南宮雪衣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也不想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爹。可是你,”南宮雪衣轉身看了看宋遠懷,“我沒法再信你。”

宋遠懷年紀輕輕就跟著他爹在江湖上闖蕩,為人處事向來一言九鼎,對朋友兄弟也是有情有義,一向是個很有信義的漢子。只是在女色上不那么檢點。

之前沒有娶南宮雪衣的時候,宋遠懷偎紅依翠,走馬章臺,公子青衫薄,滿樓紅袖招,也是常事。

后來鶯鶯自己借人傳話,說是要做宋遠懷的二房,惹怒了南宮雪衣,她也是二話不說,遠走北國,才使得她的父母被叔叔害死,她的叔叔又要趁機接管仁興堂。

宋遠懷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找回南宮雪衣,又幫她從她叔叔手里奪回仁興堂。

兩人之間的情分自是不同一般。

后來正式迎娶南宮雪衣之后,宋遠懷就收斂了很多。雖然有時候同屬下們一起喝酒,也免不了跟這些風塵女子做做戲,可是再也沒有去外面過過夜。這次在江南王府里陰溝里翻船,純屬意外,且他自己也很委曲。

宋遠懷萬萬沒有想到,江南王如今已是王爺之尊,卻能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算計他一個江湖幫派的首領

那江南王秦五郎出身草莽,以前也是薄有俠名的。做了江南王之后,在江南一帶更是聲名顯赫。都說他是個做大事的人。

如今看來,這江南王也不過如此。他一輩子的位置,大概是止步于此了。

這件事,也讓宋遠懷從支持江南王,徹底走到江南王的對立面去了。也堅定了他扳倒江南王的決心。

安護法曾經說過在北地有路子,要幫他們跟上陽王搭上線。若是能成,他們就做定了這個內線,跟江南王不死不休

只是這些,宋遠懷對南宮雪衣也只是露了個口風,只告訴她,他們要自己拉起兵士,跟江南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等時機成熟,就要反了江南王。并沒有說更多的東西。

南宮雪衣見宋遠懷不肯再說,很是恨鐵不成鋼,心情激蕩,不由又嘔了起來。

宋遠懷忙拿了痰盂過來給她接著,又忙著去端茶倒水,并不假他人之手。

南宮雪衣長嘆一聲道:“你別忙乎了。若是想讓我和孩子好好的,還是讓我走吧。你那燕燕姑娘,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我和她住在一起,這孩子保不保得住都難說。”

宋遠懷見雪衣就是不信自己,執意要走,也知道雪衣眼里容不下砂子,就道:“既如此,你先歇著。我讓人找了大夫過來,給你再瞧瞧,怎么會吐得這么厲害。——別的事,等你妥當了再說。”說完就出去吩咐人去請大夫。

一會兒的功夫,下人帶著大夫也過來了。

燕燕在宋宅門外的車里,左等宋遠懷也不來,右等他也不來,心里不由有些氣。她自認自己比南宮雪衣那個粗俗的女子不知好多少倍,且是王爺所賜,就算名分上是平妻,也甘愿做小,那南宮雪衣卻還是不給她面子,不由在車里沉聲道:“嬤嬤,去敲開門,我們自己進去。”說著,便蒙著蓋頭下了車。

那嬤嬤在外面也站得腰酸腿疼,聞言便應了一聲,上去宋宅的大門前敲門。

誰知任她們在外面將門敲得震天響,那門子就是在屋里不開門。

燕燕恨的扯下了蓋頭,怒目望著宋家的大門,發誓自己進門之后,一定要一雪今日之恥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了,不知怎地,承義坊宋宅的門口,來來往往的人越發多了起來。

見這行人被堵在宋宅門口,路人都掩了嘴偷偷竊笑。

燕燕再有心機,也是個剛及笄的姑娘,便趕緊蓋上蓋頭,里等著去了,只恨恨地想:宋遠懷,你這一走,就一輩子別回來,也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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