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帥帳很好認。
它在中軍的最中央,它比其余營帳都要大許多,它的門前還豎著兩根高高的旗桿。
夜太黑,看不見那旗桿上寫的字,姚日也沒興趣去看那上面寫的是什么玩意兒,他感興趣的是這帥帳中的那個金光閃閃的人!
帥帳外有十名戰士在值守,姚日悄悄的摸了過去,并沒有從帳門口進去,他繞到了這帥帳的后面,然后取下了腰間的柴刀。
費了一番功夫,這破柴刀太鈍,但他手法嫻熟,這帥帳后被他悄無聲息的割出了一個洞。
他貓著腰鉆進了這個洞里,里面也是漆黑,那個金光閃閃的人沒有發光。
為了讓商相能夠好生休息,錢三郎并沒有在這帳里安排侍候的人,也就是說這偌大的帥帳中,只有商淇瑞一個人!
錢三郎又不是神仙,他壓根就未曾料到還有人膽子如此之大居然摸進了這帥帳中!
商淇瑞一路趕路,一身老骨頭都快被顛散架了,這好不容易躺在溫暖的床上,他睡得前所未有的香。
姚日的眼睛在這黑暗中他居然也能捕捉到微弱的光線。
他準確的找到了帥帳中那臥室的入口,就一個布簾子遮著,他撩開布簾子,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便看見那床上睡著的一個正在打鼾的老人。
他皺起了眉頭,這么老了?
比爺爺差不了多少吧!
就這樣也能值幾十萬兩銀子?
先不管了,將人偷出去再說!
姚日掀開了被子,商淇瑞陡然驚醒,姚日咧嘴一笑,一指頭落在了商淇瑞的昏睡穴上,商淇瑞瞪大了眼睛,脖子一歪,暈了過去。
姚日用這被子將商淇瑞一裹,抱著就從后面那洞里離開,他在漆黑的雪夜中奔行,很快來到了營帳外許小閑所在的藏身之處。
“砰……!”
他將商淇瑞給丟在了許小閑的面前,許小閑湊過去打開火折子一看,嚇了一跳!
“你怎么弄了個老家伙回來?”
“嘿嘿,少爺,簡姨……就是你岳母,她也在里面!”
許小閑一怔,“怎么?馬幫被北魏大軍給綁了?”
“不是,就簡姨一人,她安然無恙……我忘記了問她怎么會在這,不過她真沒事,這人,”姚日指了指商淇瑞,“這人就是簡姨告訴我的,說帶回去能值幾十萬兩銀子,算是這雷打坪大營最值錢的東西了!”
許小閑腦子飛快的轉著,簡秋香沒事,她又在北魏大營之中,她說這老頭值幾十萬兩銀子……那這老頭肯定是北魏的某個高門大閥的閥主或者是北魏朝中的某個重臣!
丈母娘既然授意了姚日將這老頭給偷了……人質倒是在手上,這贖金該找誰去要呢?
先不急,等回去之后弄醒了這老頭問問就知道誰會是買主了。
許小閑此刻并沒去細想,他咧嘴一笑:“干得漂亮,對了,羅燦燦呢?”
“……”姚日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偷個人能值幾十萬兩銀子,就把羅燦燦那分文不值的家伙給忘了!”
“……里面是個什么情況?”
姚日詳細的說了一遍,許小閑想了片刻,“既然只有一千兵卒,他們恐怕是要給蜈蚣嶺的魏軍送糧。”
“這正好,等他們將糧車裝好了,呆會咱們直接劫了糧車……”
“關山,”
“少爺請吩咐!”
“你帶五百人去劫了糧車,直接送往望城山下!”
“屬下遵命!”
“小師叔,你帶另外的五百人,將這雷打坪大營全燒了……”
商淇瑞此刻睜開了眼睛,沒有因為這突然睡在了荒郊野外的雪地上感到驚恐,反倒是被許小閑說的這些話給嚇了一跳!
“不行……!”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姚日綁人的技術和綁野豬一樣結實,他放棄了掙扎,看向了許小閑,“你是許小閑?”
這話嚇了許小閑一跳,他沒有料到這老頭居然會認出了他來!
“嘿嘿,”許小閑蹲在了商淇瑞的面前,眼睛一瞪,“你作為人質,知道見到了綁匪真面目的后果么?”
“這……”
商淇瑞沒有料到居然真是許小閑綁了他!
這小子怎么跑到了這后方來了呢?
“我和簡……”
許小閑一家伙捂住了商淇瑞的嘴,“禍從口出!你已經犯下了作為人質的兩個錯誤,小師叔,點了他的穴道!”
冬十五手起指落,商淇瑞脖子一歪又暈了過去。
“姚日啊,你咋搞的?”
“少爺,點穴這不是我的強項。”
許小閑覺得這廝也不太靠譜,他又看向了冬十五,說道:“你們燒了雷打坪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望城山,咱們在紅蓮教匯合,然后得火速趕到歲寒谷去阻擊夏重山。”
“記住,不可戀戰,以最快的速度殺人、防火!”
羅燦燦搬了許多糧,他因此還受到了徐松的表揚。
“這個兄弟不錯!有一把子好力氣,留在這后勤部隊有些浪費了,老子和虎嘯營的狄伙夫有點交情,明兒個一起送糧去蜈蚣嶺,老子將你推薦給狄伙夫!”
“往后進了虎嘯營,好生殺敵,多立戰功,飛黃騰達的那一天莫要忘了咱們后勤部隊的弟兄們!”
“行了,車都裝好了,都去瞇一會,記住,未時一到,準時出發!”
一群人一哄而散,羅燦燦站在這雪地中孤零零的四顧茫然。
對了,許小閑還等著我回去告訴他情況呢!
他正要離開,不料徐松卻向他走來,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從腰間取出了一個酒葫蘆,左右看了看,拉著羅燦燦躲去了一個陰暗的角落里。
“來,喝一口,這天氣賊冷,反正也就只能瞇一個時辰,算求,陪我聊聊天吧。”
羅燦燦就傻眼了,我是大辰的人啊!
我特么得回去報告許小閑這里的情況!
不過這個叫徐松的家伙倒是有趣,聽聽他說些什么,反正這營帳又跑不掉。
于是,羅燦燦接過了酒壺來喝了一口……不好喝,比狀元紅那味道差遠了。
他將酒壺遞給了徐松,便聽徐松悠悠一嘆,“哎……老子在車候手下當了二十年的兵了!”
他比出了兩根手指頭,“二十年了!你知道不?你是新近才入伍的吧?不然干活不會那么勤快。”
羅燦燦啞然,心想老子這輩子好像都沒這么勤快過,他正要出手制住徐松,徐松卻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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