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醫女

第200章 嚇得夠嗆

“菱姐兒,你別哭,仔細傷身啊……快給娘講講,是怎么了?侯爺呢?怎么沒有一起過來?”大太太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便拉著大小姐輕言細語地問。

大小姐哭得更厲害了,恨聲道:“母親別再提他了!我這次回來,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大太太愣了一下,忽地又沉下臉,氣惱吼道:“混賬!你這是講的什么話!”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是大小姐忽然一句不打算再回去了,這可著實把大太太嚇得夠嗆。

對方可是侯爺啊,大房以后都得靠著他呢!更何況大小姐都已經有了身孕,這樣的小性子可使不得。

大小姐被大太太吼了一句,頓時更加委屈。

看大小姐哭得傷心,大太太也有些無措了,且周圍站了許多的丫鬟下人,瞧去了畢竟不好。

便上前輕拍著大小姐肩頭,一面安撫著她往里走,一面朝一旁的嚴媽媽使了個眼色。

嚴媽媽立刻遣散了丫鬟仆從,接過鵲鷂手里的行李,也跟著往里走去。

進了屋里坐下來,大小姐的眼淚越發止不住,接過翡翠來的茶水,剛舉到嘴邊,又放下繼續哭。

大太太心急如焚,恨鐵不成鋼般地瞪著大小姐,又抬眼看向鵲鷂。

“你來說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太太的耐性快用光了,臉上顯出不悅。

鵲鷂看了看大小姐,又抿了抿唇,才道:“是……是侯爺他……”

大太太目光一緊,站起身來道:“侯爺?侯爺怎么了?”

“他還能怎么?”大小姐失控一般地吼道,“他平日里拈花惹草也就算了,如今我有了身孕。他怎么還不消停?”

大太太聽完一懵,少頃,卻是拉著大小姐的手。笑了起來:“我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兒呢,原來是這般!”

大小姐見大太太說的這樣輕松。更加不依地扭過頭去哭起來。

大太太依然是笑了笑,揭起桌上的茶杯緩緩倒一杯水:“你呀,出嫁這么多年了,還是個姑娘家的心性兒!你去看看,哪個男人不花心?況且人家是侯爺呢!何況你不是也說了嗎,你懷著孕呢。”

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大小姐的小腹一眼。

大小姐抹了抹淚,道:“女兒自然明白您的意思,可他不都有一屋子的姨娘了嗎?那些姨娘好歹也是閨秀出身。雖然侯爺給了她們膽子敢在我的前面懷上孩子,但見了面對我仍是畢恭畢敬的。”

大太太連忙拉著大小姐的手說:“這不就對了嗎?你想得通這一點不就成了嗎?”

大小姐將手一抽,怒道:“我想不通!我就是想不通!那不過是一個低賤的舞姬,她憑什么?憑什么?不就仗著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嗎?整日穿得衣不蔽體,在侯爺面前繞來繞去,拋不完的媚眼兒!說到底,不就是個小賤人,狐媚妖精!”

大小姐眼中閃著狠毒的光,說到激動處,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大太太一頭霧水。只得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鵲鷂。

鵲鷂見大小姐都已經說開了,也不再避諱,上前道:“大太太。您也別怪少奶奶委屈,連小的都為少奶奶委屈……也不知道侯爺怎么想的,居然把一個舞姬收為姨娘,其實做姨娘倒也罷了,不過是個低賤的小妾。可誰知道還沒過幾日呢,侯爺居然又要把她抬為為貴妾了!”

大太太也愣了神,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禁緊緊拽緊了手中的帕子。

“那舞姬出身低微,不知禮數。在侯爺面前搔首弄姿。見到少奶奶居然敢不行禮,還出言奚落!”鵲鷂繼續說。

大太太一聽大怒。拍桌道:“好個沒規矩的!你怎么不跟侯爺講,看侯爺聽了這些會怎么想?”

大太太想著。侯爺就算再花心,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就好比大老爺,雖然娶了兩房姨娘,可是肖姨娘和陳姨娘在她面前沒有不恭敬的,誰敢撂蹶子,大老爺第一個發火。

豈料大小姐哭得更傷心了,道:“他能怎么想?他當然是護著那個狐媚妖精了!”

大太太一驚,目光開始忽閃。

侯爺居然會護著那個舞姬?如此下去,媛菱在侯府的地位堪憂啊……

“那個小賤人,她以為她是誰?一個低賤貨色,還敢打我玉佩的主意!哼!我自然不會如她的意,她居然還嘲諷起我來了!指著我的鼻子說,說我霸占著正妻的位,卻是個丫鬟的命,還說我命格小,沒資格帶著這塊玉!母親您說說,我怎么能忍?怎么能忍?”

大太太聽了這話,也怒火中燒。緊揪著帕子來回踱兩步,忽然又抓住大小姐的手,問道:“你當真這樣跟侯爺講的,侯爺他也無動于衷嗎?”

“還指望他呢!”大小姐面部扭曲,聲音尖利地喊起來,“我同他講了,他非但不處置那個狐媚妖精,反而還說我小家子氣,沒有容人之量。還說那不就是一塊玉嗎,既然她喜歡,就給她戴上幾天又如何?母親,您說他都這樣講了,我還能如何?”

大太太一愣:問道:“你……你不會真的就把玉給她了吧?”

大小姐眼中滿是怨毒,恨聲道:“給她就是,那勞什子,我還不稀罕呢!”

大太太拊掌惋惜道:“哎喲,我說菱姐兒啊!你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那塊玉的寓意擺在那兒,是你和侯爺的情人佩,豈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大小姐聽到這兒,揮了揮手道:“哪是什么情人佩?都是他瞎糊弄的,蒙江素雪那個蠢丫頭呢!”

大太太愣住,原來那是蒙人的。

別說將素雪那個蠢丫頭被蒙住了,連她都被蒙住了。

但大太太又不想讓大小姐瞧出自己蠢笨,又干干笑道:“我當然知道那是蒙人的,但是情人佩這話都說出去了。你再把它送給別人,總歸不太好,京里好些閨秀可都知道的呢?你現在忽然沒有了玉。被人問起來是給了一個小妾,可不鬧笑話?”

大小姐抹了抹眼淚。略顯無力地垂了垂眸,道:“哪還有什么玉啊?都被她給摔碎了……”

“摔……摔碎了?”大太太大驚。

鵲鷂見狀連忙解釋道:“所以說她別有心機呢!玉到了她手上,不過一日就摔碎了。少奶奶當時去瞧了,都碎成粉末兒了,要真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又怎會摔成那樣,她定是故意的!”

大太太頓了一下,忽然喜道:“那這是好機會。好機會呀菱姐兒!你趕緊逮住這個錯處,好好懲戒她一番!看她以后還敢不敢囂張!”

大太太說的激動,大小姐卻又開始低頭抹淚了。

“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是我才說了兩句,侯爺就來了,那狐媚妖盡方才還同我橫,忽然就變了臉,到侯爺面前哭哭啼啼,說我……說我給她小鞋穿,容不得她……”

大小姐說著說著。聲音又哽咽了,大太太即使不往下聽,也能猜想得到接下來發生的事了。

這樣一來,還真是棘手了。男人的心思不在你這兒。饒是再有理,最后都會變成無理。

但是大小姐這樣負氣而走的做法大太太卻是不贊同的,因為她之前已經做過,非但見效不大,反而還把自己逼入進退兩難的境地。連對她言聽計從的大老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侯爺了。

大太太深知大小姐這樣做是下下策,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破這個困局。

要說侯爺的心性兒,那就一個字,野。

一匹野馬。自然不會安安分分的守著端莊的正妻,而大小姐的頭腦也不怎么靈光。會讓那個舞姬鉆了空子去,大太太倒也不是很意外。

可想又著。她的壽辰就快到了,媛菱和侯爺在這個時候鬧僵,豈不是要她下不了臺?

便沉下心來,勸道:“菱姐兒啊,你有了心酸事,想到娘家來說一說這是可以的,但這絕不是長遠之計。你歇過這一日,就得趕緊回去。回去以后,該低頭的低頭,該認錯的認錯。那是你相公,又是侯爺,你跟他過不去,不就是跟自己下半輩子過不去?”

大太太難得能有如此冷靜理智的時候,嚴媽媽也在一旁支招道:“大小姐,正是這個理兒啊。既然侯爺要抬她為貴妾,你便如了他的意,還能落一個寬厚賢淑的名兒。侯爺是朝三暮四慣了的,那狐媚子也未必有多久的舒坦日子過,等侯爺厭倦了她,置之不理另尋新歡,到時候她還不是任由您這個正妻捏圓搓扁?”

鵲鷂一聽,也跟著點頭,道:“是啊,是啊,少奶奶!就算要走人,也該是她走,怎么換成您呢?”

大太太斂了斂眉,正色道:“瞧瞧,連個丫鬟都懂的道理,你卻是不懂!”

大太太這話里面已經帶上了些許責備。

大小姐聽了方才的話,也覺得是那個道理,還掛著淚水的臉上顯出了些許愧疚。

是呢,她這樣一走,不就等于認輸了嗎?不就等于投降了嗎?

她忍辱這樣久,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怎能這樣便宜了那個賤人?

大太太見大小姐若有所思,又放緩了語氣:“我這也不是在怪你,你受了委屈,回來跟我說一說,沒有什么錯的。”

說著,取過鵲鷂手里的巾帕,坐下來為大小姐擦臉,輕聲安慰道:“行了行了,權當你回來省親,歇上一晚,明兒就回去吧。”

大小姐沉默一陣,最后閉上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