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沈繼文提前十分鐘來到超市上班。
自從上次遲到之后,他就在也沒有遲到過,倒不是擔心趙文山的責罰,主要是不想讓高經理失望。
大老遠他就看見了趙文山背著手站在超市門口,一臉嚴肅,那油光錚亮的大背頭,被晨光一照,都晃人眼。
此時,正是員工上班的高峰期,趙文山就像是在檢閱部隊一樣,尤其是遇見漂亮的女子,目光總是會情不自禁地在對方高聳的胸脯還有挺翹的臀部多看上兩眼。
“看你道貌岸然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也是一頭色狼。”
沈繼文心中暗道。
又一想,其實這也沒什么,自己不也是經常這樣盯著李貝貝,許舒還有柳飛雪她們看么。
“張云鵬,陳巖,你們兩個的襯衣幾天沒洗了?看看衣領多臟,超市的形象都讓你們給敗壞了。每人罰款五十,下次再犯一百!”
趙文山用下巴點了點兩人道。
“趙經理,我的襯衣是昨晚剛洗的。”
“我的也是啊,沈大哥都是要求我們的襯衣每天都洗的,怎么會臟呢,不信你過來看看。”
張云鵬將衣領下面的扣子解開,翻給趙文山看。
趙文山厭惡地往后退了半步,他從內心里面就討厭這些外來的打工仔。
“那個沈繼文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一天的功夫遲到兩次,我還敢指望他能管好手下的兵?廢話少說,趕緊交錢去。”
趙文山厲聲道。
張云鵬轉過身去,小聲嘀咕道。
“經理怎么了,還講不講理!我這白襯衫就是昨晚剛洗的....”
“你說什么?你給我站住。”
趙文山叫住張云鵬。
“我說……。”
“行了,行了,趙經理您別生氣,張云鵬他是昨晚喝多了,我們這就去財務把罰款給叫了。”
陳巖一邊陪著笑臉,一邊將張云鵬給拉走。
“這些保安部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趙文山看著兩人的背影在心里暗罵道。
公司其實在換季的時候,都會給各個分店打過一筆錢來,用來更換員工的工裝,但是那筆錢一直被趙文山存在自己的小金庫里面。
總之今天早晨就有四五個員工因為個人形象沒收拾好被罰款,其中三個就是沈繼文保安部的。
趙文山美其名曰這是為了樹立超市的良好形象。
“真是雞蛋里挑骨頭,吹毛求疵!”
沈繼文啐了一口,暗罵道。
“你給我站住!”
沈繼文心中一怔,暗想:老子今天既沒有遲到,個人形象收拾的那也是有板有眼,根本就挑不出毛病來。
沈繼文轉過身來,道:“趙經理有什么事么?”
看他那隨意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在跟領導說話。
趙文山希望人人都怕他,跟他說話都是心驚膽戰,在這個第九分店里自己就是絕對的土皇帝。
趙文山眉頭微微一皺:“你剛才干什么了?進入工作區域不允許隨地吐痰知不知道,拜托你能不能不要他你們農村人的作風帶到大都市里面來。”
趙文山斥道。
沈繼文眉頭一皺,回頭看著地上那堆濃黃色的液體,離著超市還有十幾米呢。
“趙經理,好像這還沒有進入工作場所吧!”
沈繼文平靜地看著趙文山道。
“就是,這管的也有點太寬了吧。
旁邊有員工開始低聲議論。
趙文山見沈繼文敢質疑他的決斷,怫然不悅:“雖然沒有進入工作場所,但你身為超市中層管理人員,更要時時刻刻嚴格要求自己,像你這樣松松垮垮的,我怎么放心把保安部叫給你來管理?去財務交一百塊錢的罰款。”
沈繼文見過不講理的,可是沒有見過這么不講理的,當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虛戳了一下趙文山,轉身走進超市。
沈繼文的舉動,激怒了趙文山,但是他并沒有立刻表現出來,他出差回來的這些天當中,高強曾經專門給他匯報過這號人,其中也包括沈繼文一腳踹飛瘦高個子的錄像。
因為,畢竟這是提拔超市的管理人員。
趙文山知道對付這樣的人不能來硬的。
很快,機會來了。
張云鵬回到保安室之后,越想越生氣,明明是公司長期不給發放襯衣,導致白襯衫洗不出來泛黃,最后卻還要自己交罰款。
要知道他們普通保安員的工資很低,還不到兩千塊,在京都市這個高消費的城市里面,這點錢除去房租等日常開銷之后,所剩無幾,張云鵬每一分錢都是精打細算的。
如今一下子就被扣了五十,很是肉疼!
小伙子越想越生氣,怒從心生,直接到了趙文山的辦公室。
“你還講不講道理了,公司一年沒給員工發過新襯衫了,這洗不出來泛黃能賴我么。你可到好,張張嘴就罰了我五十塊錢,老子一天能掙幾個五十!”
張云鵬火氣大,嗓門兒高,幾乎整個后勤部都聽見了。
趙文山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子,他早就看保安部這些人不順眼了,等對方吼完之后,淡然地道:“你現在給我立刻滾蛋!否則我要報警。”
“你——”
張云鵬氣的指著趙文山的手都在哆嗦。
“罵了戈壁的,敢砸老子飯碗,我他媽給你拼了!”
張云鵬提拳就要砸向趙文山。
“反了,真是反了!來人,來人。”
趙文山沒想到對方還真敢動手,當即一邊叫嚷一邊躲閃。
但眼眶上還是挨了張云鵬一拳,立刻青腫了起來,幸好沈繼文還有陳巖及時趕了過來。
沈繼文止住暴怒的張云鵬,不用問,他也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趙文山一見沈繼文進來了,頓時自己的氣焰又漲了起來,拍著桌子道。
“沈繼文,你身為保安部的主任,是怎么管理自己手下,竟敢來我的辦公室鬧事,按照公司的規定,我要將你們兩人給開除。”
沈繼文也不答話,轉身將門關上,然后又上了鎖。
此時,房間里面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你們想干什么?”
趙文山心虛地看著三人,然后,就想著去抓辦公室上的電話。
沈繼文直接將電話線給扯斷了,一把將趙文山按倒在椅子上。
趙文山想要掙扎,奈何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兩只大手重如泰山。
“放開我,你、你、你不要亂來啊,我可是這的經理。”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您談談。自從我擔任保安部主任以來,超市可曾發生過一起偷盜事件?”
趙文山搖了搖頭,沈繼文上任這兩個月以來,超市內的確沒有發生過一起盜竊事件,不像以前,每月光是失竊的商品就高達好幾萬塊錢。
沈繼文又道:“俗話說得好,省下來的就是純利潤。我曾經計算過,我們保安部每個月就能在商品失竊這方面給公司節省兩萬多塊錢。可是,您老人家卻是賞罰不明。公司一年沒有給員工發新的工裝了,所以,舊的白襯衫領子泛黃,連洗都洗不出來,你是非不分,嘴皮子一張,就罰了張云鵬五十塊錢,他一天能掙幾個五十。”
“可是……。”
趙文山剛想辯駁,又被沈繼文給打斷,他坐到趙文山對面接著道:“我們到京都市來打工,公司給的錢,剛夠生存而已,大家出來混碗飯吃都不容易。可是如果你非要砸掉我們的飯碗,那你就得掂量掂量,是他媽的你的腦袋硬,還是這椅子硬!”
沈繼文說完,噌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掄起腿硬生生地將椅子給劈碎,嘩啦一聲,木屑翻飛。
嚇得趙文山一屁股坐在到地上,兩腿直發抖,一股騷臭的液體從褲管里面流了出來。
他是又氣又怕,自從他擔任第九分店的經理,還從來沒有人膽敢威脅他。
這個沈繼文實在是太過分了,但是一方面他又擔心自己萬一真的激怒對方,后果不堪設想。
這一腳若是劈在自己身上,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用啊。
沈繼文早就看出這人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心中冷笑不已。
趙文山眼睛轉了轉,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當即爬了起來,滿臉堆笑對沈繼文道:“沈主任,萬事好商量嘛,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來來來,喝杯茶!”
“眼看工作能要沒了,哪里還有閑心情喝茶!”
張云鵬沒聲好氣地道。
“我剛才只不過是信口說說而已,誤會誤會,純屬是一場誤會,從今往后,大家不要再提這件事情,好了。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諸位可以去工作了。”
趙文山滿臉堆笑,他看著地上那一堆碎木屑就感到心悸。
“那這工裝...”
“我現在就安排人給你們去買,明天就換上新的工裝!”
趙文山一拍胸脯道。
沈繼文見目的已經達到,留在這里沒有什么意義,當即領著陳巖還有張云鵬離開趙文山辦公室。
外面那些貼在門上偷聽的員工,見三人一出來,紛紛豎起大拇指。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還不趕緊給我去工作!”
趙文山痛斥道,一時間又威風八面起來。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清晨,趙文山都沒有在門口站著檢閱員工上班。
也沒有聽見誰誰因為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受到責罰,不被罰錢大家伙就不是那么提心吊膽了,大家私底下議論這都是跟沈繼文沾的光。
很多人,也都開始羨慕起保安部來,在沈繼文手下工作就是好啊,為了一個兵,敢跟上司拍板,真是魄力。
這天夜晚是沈繼文值班,夜里十一點半左右,已經基本沒有顧客來買東西了,值班的員工正在打掃衛生準備下班。
沈繼文讓陳巖張坤還有張云鵬檢查一二三樓,而自己則檢查四樓。
溜達了一圈兒,并沒有發現滯留在這里的顧客,剛要下樓,突然不經意間一抬頭,發現五樓還有一間辦公室里亮著燈。
那是趙文山的辦公室。
這家伙從來沒有這么敬業過,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突然,沈繼文透過窗簾,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肯定在里面不干好事!
沈繼文想知道這個女的是誰,便悄悄地順著樓梯來到五樓,還沒有到趙文山的辦公室,就聽見一個女子嚴厲的聲音傳了出來。
“趙經理,請您放尊重點。如果在動手動腳,我可就要報警了!”
沈繼文對這個聲音很熟悉,正是財務主任柳飛雪。
好大的膽子,竟敢騷擾女下屬!
沈繼文不動聲色,悄悄地趴在門上偷聽。
只聽趙文山淫笑著道:“小柳,我雖然年紀比你大,但是我有權,只要你從了我,我立刻給公司打申請,把你的工資翻一番,而且免費提供給你一套住房,這可是很多女孩夢寐以求的東西,你一下子都就有了。怎么樣?”
柳飛雪冷笑一聲:“我雖然沒有錢,但也不會出賣自己的肉體來換取這一切,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況且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
“呵呵,可是今天晚上,你從也的從,不從也的從。”
趙文山淫笑道。
“什么意思,啊——你在水里面放了什么?”
“沒什么,只不過是一些烈性的催情藥而已,來吧,寶貝!”
“啊——救命。”
“喊吧,這里是五樓,沒有人會聽見你的聲音。來吧!”
然后,就聽里面傳來一陣撕扯衣服的聲音和柳飛雪的呼救聲。
沈繼文大怒,就要打開門,不料門已經被反鎖了,他退后兩步,一個飛踹,一腳將門給踹開。
趙文山正在撕扯柳飛雪身上的衣服,不料一陣哐啷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人影站在門口。
“沈繼文,又是你!”
趙文山氣急敗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