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道群雄在沖殺而去,我卻在抽身急退。
不是我不想跟張放一決高下,而是我不得不退。我在足矣炫目的火光寒芒當中,感覺到了凜冽殺機。
我剛剛把云裳他們擋在了身后,走廊當中呼嘯乍起,無數道好似利箭破風的聲音在走廊當中穿行而過之間,術道群雄紛紛倒地。
有人被玻璃洞穿身軀,倒在血泊當中死命掙扎;有人雙目被玻璃炸穿,雙手掩面慘叫不止……
整座走廊當中血腥滿地,到處都是掙扎的人影和拼死救助同伴的術士,場面變得混亂不堪。
有人一邊往后拖著受傷的同伴,一邊拼命的擺手:“進屋,快進屋。找沒有影子的地方,快點。”
“不能進!”風若行是少數幾個能夠看清形勢的人。
張放一擊之后,本來可以再次動手,他按兵不動,任由那些術士躲進屋里,就是因為那邊還有更大的陷阱在等著這些術士。
可那時候,那些早就忘了什么是江湖搏殺的術道高層,一個個嚇得像是受了驚嚇的耗子,找著個地方就想要往里鉆。
哪還顧得上什么危不危險?一個個爭先恐后往房間里擠。
地上那些沾滿鮮血的玻璃,詭異的拼成一個猩紅的人形自立而起,張放的面孔也浮現在了玻璃人臉上。
一顆顆從張放臉上劃過的血珠,又給他那張扭曲的面孔平添了幾分猙獰之色:“都給我站住。你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打進玻璃碎片,我可以在任意一塊玻璃上自由來去。”
“現在,你們對我來說就是一群豬,一群我想抓就抓,想殺就殺的豬。”
張放說話之間手往其中一人身上指了過去:“剛才是你在罵我吧?”
“不是……我……”那人話沒說完,雙目猛然瞪得溜圓,七竅當中鮮血直流。
幾秒之后,一塊帶血的玻璃就穿透了他的咽喉,向張放飛了過去。
“臭不可聞!離我遠點!”張放揮手之間那塊玻璃原路飛回,穿透了那人眉心,將他剛要離體的魂魄給打了個粉碎。
術道群雄眼看著尸體倒地,一個個臉色慘白如紙,就像是張放說的一樣,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掛著一塊足夠容納張放形影的玻璃。
他們的命都已經被張放給握在了手里。
這就是白先生的可怕之處。
正面交鋒白先生絕不是帶刀人的對手,可是,一旦讓他們占據了先機,隱匿了行蹤,弱不經風的白先生就會變成在黑夜中索命的惡鬼。
張放獰笑道:“我還是那句話,誰能捅李魄一刀,我就放誰離開。決不食言!”
本來已經陷入了絕望的術道群雄,卻在這時齊齊回過頭來,看向了我所在的房間。
我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干脆手握著雙刀,走向了門口。
我還沒靠近大門,就被風若行給攔了下來:“不能出去!尚興言可能已經反水了。”
我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沉:張放讓術道中人殺我,就相當于要逼著我出手殺人。
如果,尚興言已經反水投靠了張放。我手起刀落容易,想要收場可就難了。
我悄悄觸動了一下咒術,我與血蛇果然失去了聯系。
張放應該是破不開我的咒術,但是他把尚興言弄進了鏡子里,就等于是將他放進了陰陽兩界的夾縫當中。
我觸及不到那塊空間,自然對他無可奈何。
風若行道:“你要多久才能重新動用咒術?”
“一炷香!”我又補充了一句:“一炷香之內我能控制尚興言,就算是成功了,控制不住,你們都跟我走!”
我說完就盤膝坐在地上,用子夜的刀尖兒點向了自己的眉心,殷紅的血珠頓時順著我的眉心向鼻尖滾動下來。
我不等血珠滾落,便用兩指蘸起鮮血,橫向在自己眼皮上抹了一下,我眼中的血芒詭異暴漲之間,右手上的皮膚,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了下去。
動用咒術必有獻祭!
我已經沒有壽數去發動獻祭了,只能用自己的血肉獻祭鬼神。
從我發動噬魂咒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天,我沒有那么多壽元去獻祭鬼神。
那時候,我跟葉陽的想法不謀而合。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三天就是我們最后的希望!
可是現在不行了!
沒有人會再給我時間,會再給我機會讓我去翻盤!
我手掌干枯的瞬間,老劉驚聲道:“李魄,你在干什么?快住手!不能獻祭血肉,你就算贏了,也得尸骨無存。”
我抬眼看向老劉:“你我之間的情誼一筆勾銷。還有你,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