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趙恒沒有跟卓城武半點廢話，大步流星上前，直接一記手刀把他打暈在地，隨后讓宮明月把他雙手綁了丟入客房，他對卓城武談不上深惡痛絕，但也絕對沒有什么好感，所以出手并沒有留情。

在宮明月把卓城武丟入客房后，趙恒就拿起蓬松頭調到四十度水溫，隨后給老人細細的清洗起枯瘦身子，動作輕緩，水流到位，不僅讓浴室多了一抹熱氣，也讓老人顫抖的身軀開始平靜下來。

足足十分鐘，趙恒才把水流關掉，隨后扯過一條浴巾給老人擦拭身子，當白色毛巾把老人身上水珠吸收干凈的時候，老人下意識睜開渾濁的眼睛，他沒有說話也還沒驚訝，只是有一點點茫然。

他感受得到趙恒的善意。

在趙恒給老人穿上舒適的睡衣時，宮明月正抱著雙手觀看這一出，她冷艷的臉上無形中多了一股柔和，眼里也涌現著不可掩飾的欣賞和醉意，鐵血的趙恒讓人震撼，但樸實恒少依然顫動人心。

宮明月癡癡的看著趙恒，臉頰不知不覺發燙，只是趙恒并沒有見到她此刻的風情，給老人穿上衣服的他正悠悠一笑：“冷大師，你好，我叫趙恒，來自遙遠的華國，今天過來是想請你出山。”

趙恒看著身體漸漸暖和的老人，保持著一抹恬淡笑容：“畢竟一個朋友對你很是推薦，但沒想到你已經癱瘓在床，更沒想到還遇見這一出，只是無論你能否幫我的忙，遇見終歸是一場緣分。”

趙恒也不管老人能否聽懂自己說話：“給你洗個澡，揍一個人渣，再給你熬點粥，這就是我所能夠做的了，不過你老盡管放心，以后我會讓護工過來服侍你，卓城武這種人渣我會丟去巴黎。”

“明月，弄點粥來！”

趙恒手腳麻利的把老人抱起走出浴室，把他放在一張昂貴的輪椅上，拿起風筒給他吹著濕漉漉頭發時，也向旁邊觀看的宮明月微微偏頭，后者嫣然一笑點點頭，隨后拿起一個飯盒去食堂買粥。

在等待宮明月買粥的空擋，吹完頭發的趙恒又打開電話，還把遙控器塞在老人的手里，后者自始至終沒有吐出一字，趙恒猜測他怕是失去語言功能，否則剛才遭受卓城武欺負就不會咿咿呀呀。

“看來這次來盧森堡還真是度假！”

趙恒近距離審視白發蒼蒼的精算大師，差不多七十歲的年紀，歲月這把殺豬刀早就奪走他應有的風采，鼻子不再高挺，眼睛不再睿智，連皺紋都透射出衰老氣息，溝溝壑壑讓人感受不到生機。

換句話說，這是一個等待歲月最后一擊的老人，看到他這種心如死灰的脆弱神態，趙恒都擔心他熬不過這個冬天，也就明白此行失去意義，不過他并沒有馬上離開，相反還在老人身邊坐下來。

他陪著老人一起看迪士尼動畫片，相比老人呆滯不動宛如雕石般的形象，趙恒多了一抹歡笑和朝氣，他還給身邊老人講解整場故事，盡管老人自始至終沒有反應，趙恒依然不厭其煩告知老人。

“恒少，粥來了！”

半集動畫片還沒看完，宮明月就抱著一個飯盒走回來，里面盛著熱騰騰的白粥，手里還提著一個大袋子道：“外面忽然下起雨來了，咱們今晚怕是要在療養院呆一晚，于是我就買了一些干糧。”

趙恒聞言笑了起來，起身把熱粥接了過來：“住一晚就住一晚吧，反正這有家屬酒店，而且這里風景不錯，雨中景色更有特色，權當旅游吧，你讓人去定幾個房間，待我喂完冷大師就過去。”

宮明月點點頭：“明白！”

就在趙恒拿起湯匙準備給老人喂食時，旁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在宮明月手指一敲免提鍵時，電話另端傳來冷纏纏的聲音：“城武，你的手機怎么打不通？你要保持通暢隨時跟我聯絡啊。”

隨后沒等這邊有任何回應，冷纏纏的聲音再度傳來：“你這兩天一定要盯好爸爸，千萬不要帶他回家，我從他的檔案室抽了一份文件，他雖然有點老年癡呆，但習慣每天去檔案室檢查文件。”

“如果被他發現文件不見了，他會直接報警抓我的。”

冷纏纏連珠帶炮的開口：“爸爸的古怪脾氣誰也無法理解，所以這幾天就辛苦你了，我不怕告訴你，唐少堅定在原先的合作基礎上再給我們兩成利潤，條件就是要我把這份文件帶過去給他。”

趙恒輕輕咳嗽一聲，裝成沙啞聲音：“什么文件？”

冷纏纏也不知是太興奮，還是咳嗽聲掩飾端倪：“這份文件牛叉的很，是父親十八年前給華國大佬趙定天做的戰略，投資布局遍布世界各國各行各業，金額高達三千多億，這還是一部分呢。”

“因為戰略封面只寫著上，顯然還有下部分戰略。”

冷纏纏高興不已的開口：“唐少要我把下部分戰略也找出來，只要把這兩份戰略交到他的手里，他可以再給兩成利潤，這次如果合作成功，咱們未來就不用辛苦賺錢，可以周游各國到死了。”

她呼出一口長氣，忽然想起什么喊出一句：“對了，你待會把老爺子指紋和眼瞼掃描傳給我，檔案室有不少保險箱子，我擔心有些要用到指紋和眼瞼，所以你待會發給我做后備，以防萬一。”

“好了，不跟你說了。”

冷纏纏呈現出十足的戰意：“你把老頭子穩在療養院，千萬不要讓他回家搞事，我這幾天把整個檔案室翻一遍，相信可以把要找的東西找到，如果你覺得伺候老頭子麻煩，你就讓護工幫手。”

“沒什么事不要給我電話。”

說完之后，冷纏纏迅速掛斷電話，宮明月下意識向趙恒望去，正見后者雖然還保持著一抹笑容，但眼里卻迸射出一抹訝然，顯然沒想到冷家跟趙氏有過合作，更沒想到冷纏纏要對趙氏捅刀子。

宮明月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能夠想到宗親會為什么讓利換取兩份失去價值的投資戰略，那就是宗親會要利用它來攻擊趙定天當年在位時的清廉，唐家莊一戰后，宗親會對華國官方恨之入骨。

時刻不忘記搞亂華國秩序擾亂社會穩定。

黑人王被當槍使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因此宗親會會揪著兩份投資戰略向趙定天發難，以此來把趙氏勢力推到風口浪尖，引起各方勢力的碰撞，引起思想的迷惑，讓華國內部變得動蕩起來。

即使能夠穩住局勢，趙定天的威望也會大打折扣，畢竟數千億的投資，怎么解釋都會受到質疑，繼而也就波及到杜天雄的聲望，宮明月能夠想到宗親會的居心，趙恒自然也能看出問題的關鍵。

“冷老，想不到你是爺爺故人！”

趙恒臉上迅速恢復了平靜，綻放出一抹溫潤笑容，隨后舀起一湯匙白粥，送到老人嘴里淡淡開口：“當年能夠受爺爺信任的人，自然是趙恒該尊敬的長輩，我原本想要喂完這一碗粥就離去。”

趙恒拿起紙巾擦拭老人嘴角的污跡，保持著一抹恬淡笑容補充：“如今看來要給你換一個好點的療養院，免得你女兒和女婿惦記著你殘存價值，也算是我替爺爺謝謝冷老十八年前的援手吧。”

此行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標書，但冷纏纏這電話卻讓趙恒收獲頗豐，讓他無意中知道趙氏一個危機，也讓他知道冷大師是爺爺的故人，他向來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對幫助過爺爺的人更是尊重。

所以趙恒思慮讓冷大師余生過的舒坦一點。

隨后，他把飯盒遞給宮明月，自己拿起手機跟遠在京城的老爺子聯系，除了想要確認爺爺跟冷不冷的關系之外，最重要的，他希望能從老爺子口中得到指令，如何處理兩份殺傷力極大的檔案。

以他作風，當然是殺掉涉事者，可老人交情又擺在那里。

對話差不多三十分鐘，在宮明月把一碗白粥喂完時，趙恒握著手機走到冷不冷的身邊，打開視頻放在老人面前一笑道：“冷老，也不知道你能否聽見，但爺爺想要跟你打聲招呼，故人一敘。”

屏幕顯示趙定天的影子，相似年紀相似輪椅。

見到面容不改的趙定天，冷大師渾濁眼睛頃刻清澈：

“老趙，好久不見。”

趙恒和宮明月瞬間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