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當年出海,多次報的是化名,其中尤以自稱孟寬時為多。
若是他悄悄凝煞,煉罡,回去修煉,自然無人能揣摩他的底細。但是如今焦飛已經名傳天下,就算他冒充的孟寬,亦是道門中的翹楚,當今天下道門九大派,便以焦飛,孟寬二人最為出色。甚至最近煉氣丹成的陽凰兒,楊明河之流,都要遜色一籌。這等名聲漸漸傳到了海外,加上海外還有知道他底細的空海,蛟王寺眾僧,這點消息便瞞不住。
敖青的妹妹能知道焦飛的身份底細,焦飛也不以為意,他如今和以前已然不同,天河焦飛四個字,也是響當當的名號。若非是他感激南海龍王落珈幫他脫困,便是這位女龍王也未必就這般輕易擒捉了他。
敖紫見焦飛頗為緘默,便偷空傳音道:“我姐姐可說了,你還欠他一份人情。”
焦飛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當時我答允敖青公主取得一件寶物,雖然也只是說以此寶物下落,換我那六個徒兒自由,最后敖青公主沒能把寶物得在手,雖然不怪我,但是折算一份人情,卻也折的過。不知敖紫公主可知令姐下落,焦飛欲當面道謝。”
敖紫聽得焦飛這般說,便把纖纖素手一指,說道:“你想要謝她,呆會便可出手。我們這次龍宮的招親宴會,便是讓所有適齡的龍女,把名牌高掛,任人摘取。你把我姐姐的名牌取走,便是重謝了。”
焦飛抬頭瞧了一眼,果然見大殿上空極高處,有一塊匾額,上面有十余塊青白各異,形制不同的玉牌懸掛。心里微微沉吟,忍不住說道:“貧道卻并無招親之念,這件事兒有些礙難。”
敖紫冷笑道:“誰讓你真個娶我姐姐了?我們姐妹都是誓志長生,不想嫁人的。但是若被其他人選走,礙于龍宮的規矩,那便無可奈何,但你是道門近百年來,最為杰出的幾個弟子之一,一定沒有這般念頭,不會逼迫我姐姐成親,故而我才向你求助。你可不要真個有這種念頭,我姐姐定會寧死不從的。”
焦飛聽得是這般,卻打了個哈哈,笑道:“敖青公主難道瞧不上那些龍宮的青年才俊?或者這些龍宮弟子,居然找不到一個誠信向道,不思溫柔之鄉的同道人么?”
敖紫有些黯然道:“我等真龍子孫,落生便壽有萬年,誰還肯辛辛苦苦的修煉?龍宮中多少享受?便是人間帝王也遠為不及,一百頭真龍里,一頭求長生的也不見得有,倒是想要修煉厲害法術,爭強斗狠,奪些權勢在手的龍子龍孫不少。要不是生活太過安逸,也不會這么多年了,還是只有七頭龍王,沒有第八頭……”
焦飛聽得這般規矩,心道:“若是不用真個成親,只是幫敖青公主一手,倒也值的,畢竟我還要收取真龍血脈,此事也要求她。”不過他心下有些疑慮,便問道:“敖紫公主,可龍宮的規矩,也讓外人來爭奪這些龍女么?”
敖紫吃吃笑道:“怎么不能?你難道少聽了龍女嫁給凡人的故事?不瞞你,你們天河劍派現今的掌教郭嵩陽的夫人,便是我龍族的一位女子。”
焦飛大驚,正自忖道:“怎么我卻從未聽過掌教真人還有過夫人?”
敖紫一指剛才那位端坐上頭的落珈龍女,南海龍王,輕聲說道:“那不就是了?”
焦飛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連說話都期期艾艾起來,敖紫偷偷一笑,卻不在說話了,讓焦飛也不辨真假,想要問時,卻見那位南海龍王忽然鳳目一瞥,讓焦飛心頭一寒,也不敢在繼續這等話題。生怕惹惱了這頭第三龍王。
焦飛不懂龍宮招親的規矩,見此刻酒宴排開,不知有多少龍族就座,左右觀去,也見到有許多海外散修,便自心安。他的座位,席次已經稍遜,在第三等排位,前面第一等是海外有名的散修,焦飛放眼望去,只認得一個空海和尚,空海和尚亦瞧到了他,亦對焦飛報以微笑。其余人等差不多也都是元神之輩,總共也只是寥寥七八人,由諸位龍王作陪。
第二等席位,便是諸位龍子龍孫,還有那些煉氣**層的海外散修,有幾個焦飛也還認得,其中最惹眼的便是蛟王寺的幾個和尚,這些和尚對焦飛便態度不同,焦飛亦只是一笑而過。
他這一層,便略略輸遜,不過焦飛并非計較這些之人,加之身邊還有敖紫公主,倒也不愿意去爭什么席次。眼見龍宮中許多酒宴排開,歌舞,樂色,武士,宮娥,無數節目,焦飛亦只有耐心等待。等這些節目一一演畢,又有許多高人表演法術為樂,各種美酒佳肴,山珍海味一一傳席,比道門的宴會要豪奢千萬倍。
焦飛縱然是開過眼界的,也不禁暗暗咂舌,眼看酒席到了**,便有一頭龍王,黑須黑袍,輕輕一個敲擊,把面前的玉盤打響,清脆的聲音傳遍整座龍宮,這才壓住了諸般嘈雜之聲,朗聲喝道:“今曰乃是龍宮招親之宴,但凡少年才俊,面前都會有一枚玉牌,只消在上面寫上龍女之名,便算是選中了。若有數人選中同一龍女,便現場較技,決定誰人為折桂……有意的諸位才俊,便請熟悉我龍宮之女名諱。”
敖紫沖著焦飛微微頷首,示意他去要一枚玉牌來,焦飛是后到的,他的桌案上并無此物。
焦飛呵呵一笑,心道:“此乃抽取龍血的好時機,再藏頭露尾便無趣。”當下也不領會敖紫的示意,長身而起,大聲喝道:“天河焦飛,欲請諸位寫上敖青公主名諱的道友,龍子,把手中玉牌悉數相贈!”
他離席而起,化為長虹,便飛到了宴會中央,一雙眸子左右掃了一眼,有說不出的凜然傲氣。這等公開挑釁之舉,做起來輕松自如,竟然是全然不把來參與此次龍宮招親之輩放在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