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蘇淺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小五壓低了聲音:“所以三太太,您可千萬不要擔心,就算這次的繡坊沒有打理好,那也沒有什么的。您想啊,不管怎么說,三少爺才是嫡出,這可是很重要的,就算是現在因為身子不好不敢委以重任,那將來秦家的產業,也終究還是三少爺的。大太太她再是得意,也得意不了太久。何況大少爺本就是庶出,他現在的幾個孩子,又不是正室所生,要是讓大少爺管了秦家,那會被人笑話的。”
總感覺自己參與的這一場有些令人啼笑皆非,蘇淺只是笑了笑,隨即沉下臉,也低聲道:“小五,這話是你能說的嗎?”
小五見蘇淺沉臉,先是驚了一下,然后吐了吐舌頭:“三太太,我這不是關心您,怕你心煩嗎?”
這些日子的相處,蘇淺也從未和他們板過臉擺過主子的架子,所以在小五心里,早就將她當姐妹一般了。
在蘇淺看來,小五也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自然也不會一般的見識,見她吐著舌頭可愛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笑了道:“知道你喜歡操心,別擔心,繡服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小五不由得驚呼了一聲,隨即驚覺自己聲音過大,抱歉的壓了一聲,掩不住的驚喜低低道:“三太太,您想到什么辦法了?”
“秘密。”蘇淺淺淺一笑:“等后天交貨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小五面上的表情有點失望,不過畢竟身份問題,倒是不敢對蘇淺死纏爛打,只是聽了她這么說,心里松了口氣,笑道:“這下可好了,看大太太還怎么得意去。”
院子里,可不止小五一個人,她剛才那句解決了聲音稍微有些大,有幾個正在打掃的丫鬟也都往這邊看了一眼。
蘇淺可不怕人看,也不怕人打探,因為這是個秘密,現在絕對是個秘密。一個現在連她還不知道的辦法,難道還有誰能打探去不成。
想這大太太會是怎么樣的坐立不安,思前想后,糾結郁悶,蘇淺的心情不由得更好,唇角抿了笑,瞇著眼,望著藍天白云悠悠,突然的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秦諾。
那個溫和儒雅的男人,也還算是不錯吧。若是有一天,這秦府真的能變成秦諾的秦府,那么這是不是會成為自己留下來的理由。
順著秦諾,又想到了一個人。
田玉瑤是大太太,秦諾是三少爺,那么這秦府里,還有一個據說現在管理著秦府外面生意的二公子不是,都還沒有見過面呢。
而且這秦家,難道只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沒有,也該有個小姐什么的吧。大宅門里,不是關系越復雜,鬧的越開心嗎?
這十來天,要么是忙的團團轉,要么是心情煩躁之極,這一下子輕松下來,竟然淺淺的睡了過去。
想著蘇淺這幾日太過煩躁,見她睡得香,中飯的時候,小五她們也沒敢喊,反而都小心翼翼的注意著不發出聲音來,直到了下午,她才悠悠轉醒。
看了看天色,蘇淺直起身子,讓小五送了飯菜來吃了,便又去繡坊。
這個點離二十天的交貨期限已經沒有幾天了,所以她自然是急著想辦法,這大太太知道了她有辦法之后,也一定會急著來破壞的。
在有限的時間里,功與守,本就是個相互可以理解的事情。
也不用告訴什么人,蘇淺只帶了容天,不多時便又回了天衣繡坊。
繡坊里還是一片寂靜,蘇淺也沒通知什么人,進了書房,果然見明嬸正等在繡房門口。
“三太太你可來了。”明嬸見著蘇淺,忙迎了上去。
“進屋說。”蘇淺點了點頭,讓著兩人都進了屋。
還不及坐下,明嬸就壓低了聲音道:“三太太,真讓你說中了,沒想到惠美那丫頭,平常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竟然是大太太的眼線。”
其實這院子就連平常也不會有人敢隨便進來,更不要說現在,根本就不會有人聽見他們在房里的話。
可是明嬸還是不由得壓低了聲音:“我從繡工房里回來后,就在后門口找了個沒有人注意的角落等著,果然沒有一會兒,就見惠美那小丫頭偷偷摸摸的出去了,大約出去了半個時辰不到的樣子,又偷偷的回來了。吃了中飯,我就特意在房里等著,她果然來找我,說了一堆擔心的話,千方百計的想問出到底我們有什么辦法能交差。”
一直沒有插話的容天,聽了明嬸這么說,也忍不住笑了道:“這事情和三太太想的一樣呢,三太太,這下一步,您有什么打算。”
“是啊。”明嬸道:“三太太沒說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我也不敢擅自亂說,就支支吾吾的把她打發走了,只是強調您已經有辦法了,具體什么辦法,我也不知道。”
笑了笑,蘇淺道:“很好,下面我們有兩個辦法,第一是把惠美找來,威逼利誘,嚴刑拷打,讓她把能招的都招了。還有一個,明嬸委屈一下你,你去找惠美,說你思前想后,還是覺得跟著大太太有前途,看看能不能打入敵人內部?”
明嬸聽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憋了半天,道:“三太太,我們還是把惠美找來,威逼利誘吧。我知道那丫頭家中有個臥病在床的母親,性子本來也軟,應該不會那么有骨氣扛著為大太太守口如瓶的。要我去向大太太求和……這么些年了,我也沒有動過這念頭,這個節骨眼上,好像也太假了點。”
說來說去,明嬸是不愿意向大太太低頭的,蘇淺也不強逼,便道:“那你去吧惠美喊來吧,我好好跟她聊聊。”
嚴刑拷打倒不至于,可是審犯人的事情,她做得多了。何況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丫頭。
摸了摸脖子上的紅寶石鏈墜,蘇淺反手將它解了下來,迎著投進窗子的陽光,瞇著眼看了看。
“容天,你先回避一下。”蘇淺扭頭看了看一旁的容天。
“是。”容天應了,起身道。
他也曾在江湖中行走過一段時間,看著蘇淺此時的樣子,隱隱的有些明白,可是卻又有些詫異。
要說嚴刑拷打,這事怎么也是由他來做比較合理,可是現在不但要他回避,而且看著蘇淺此時執著紅寶石鏈墜的樣子,腦中不禁浮起以往在一個少數名族中見到一個催眠師時的場景。
對于那種類似法術一樣的能力,這個年代的人不可能有一個科學的認識,只會覺得是種邪術,或者是種法術。
蘇淺倒是沒想那么多,瞇著眼看了看閃著光芒的紅寶石,神情有些低沉。
特警的訓練不是兒戲,從前的那些腥風血雨漸漸涌上記憶,蘇淺不由得有些身子繃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