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馮國榮和他的團隊被搞定,時間已經是十二月了。顧莫杰估算了一下,要等馮國榮和他的一票核心團隊成員都跳出來,起碼要到年關前后才能搞定。
年終一大堆的財務務,進入了季節性忙碌的最高峰。相對而言,產業性布局方面的工作進展,則要消停了一些。該結項的結項,該調試的調試,很少會有公司在這時候開新項目,多半都是在掃尾。
初音娛樂,應該算是集團下屬各個子公司里面,年前研發性工作最忙碌的一家了。
“初音歌姬2.0”在韓日繼續大賣,為公司撈取著源源不斷的現金,也潛移默化地改造著日韓的二次元周邊產業。
圣誕節前十幾天,權寶兒和金泰妍、林允兒兩組人馬的錄音和調試工作、乃至相關特效團隊的活計,終于徹底完工。
新鮮出爐的日語虛擬歌姬“巡音”和韓語虛擬歌姬“弱音”、“鏡音”全部完成,正好可以按計劃趕上在漢城和東京舉辦的日韓兩國國內首場初音虛擬演唱會。
“弱音”——林允兒;鏡音——“金泰妍”。這也是受韓國SM公司方面的要求與啟發,初音娛樂本著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里的思想,最終才決定一次性開發了兩個人設與音色各不相同的角色,好讓林允兒和金泰妍都得到上場機會。
權寶兒等幾個妹子,自然也得回到各自的國家,在虛擬演唱會上,作為人機互動的歌手登臺演出,收割一波名聲和粉絲。一切都是SM經紀公司安排好了的。
臨走的時候,寶兒幾個特地湊份子,表達了想請顧莫杰K個歌、算是表達善意和餞別。
邀請是通過溫婉清送達的,那正好是一個周末的下午。因為寶兒她們并沒有顧莫杰的聯系方式。
“一線當紅女歌星單獨唱私房歌、跳私房舞給我看?”聽到溫婉清的轉述時,顧莫杰著實躊躇了一下,也有些始料未及。
若是換作其他身價十億以下的小老板,只怕想想都會雞動。
然而到了顧莫杰這邊,卻并沒有什么卵用。
“她們要回國了?”顧莫杰想了想,對溫婉清問道。
“就這兩天。”溫婉清平靜地回答,看不出任何傾向性。
“那就答應吧。”顧莫杰也不矯情,他覺得寶兒的脾氣還算對他胃口,是個可以交的朋友,賞光也是應該的。
“好。”溫婉清應承著,便要回去復命。
“等等,”顧莫杰叫住了她,“婉妹,你為什么要介紹那么多美女給我認識?這不正常。江南會那次,也是你留住我的。”
“因為我相信你,何況你本來就不屬于我。”
“唉,你這種心態……算了,我不說了”顧莫杰知道溫婉清的文青自虐勁一旦起來了,根本勸不住,也就懶得說了。
溫婉清自去安排不提。
以顧莫杰的身份,如今當然不會再去公眾場合的KTV。
一開始他準備包場,但是寶兒和允兒都不答應,說是外頭的KTV歌不全,也沒法放他們自己制作的拷貝。
最終的妥協結果是:到顧莫杰在“竹溪小徑”的莊園里放。那里有顧莫杰自己的一套家庭影院可以用,絕對比公司的錄音棚還奢華發燒。
作為代價,顧莫杰的未婚妻陸文君也會出場。名義上只是同樂,實際上么,幾個韓國妹子都知道這是為了避嫌,為了她們的名聲著想。
低調的破卡宴,載著三個妹子,加上溫婉清,從云溪的半山小路上迂回著,繞進了顧莫杰的莊園。權寶兒的心情,就如同自己三人是進入吸血鬼古堡探險的賞金獵人。
這是一座百億富豪的莊園豪宅,SM公司的大老板在這種巨頭面前,也只有幾十分之一的分量。或許整個韓國,也就三星集團的李家父子可以更有錢吧。
“歐尼,你說歐巴為什么會住在這種山上呢?歐巴不是很有錢的么?”望著兩邊的蒼松古柏,林允兒忽閃著眼睛,一臉的好奇與警惕。
朝鮮半島多山,平原反而很是匱乏,也就漢江平原和釜山平原兩小塊地方平整些;所以韓國人素來并沒有有錢人家住半山的習慣。
“可能中國的有錢人就是這樣的吧。”寶兒心不在焉地說著,其實她內心的好奇一點不比允兒少。
“哇,就是那里么?”車子轉過最后一道彎,一座錯了四五層的、依托山勢的瑰麗豪宅出現在視野內,幾個妹子都驚叫了起來。
遠遠看去,屋頂游泳池竟然是純鋼化玻璃的圍壁,四周還有回廊、可以和水族館一樣從水下圍觀泳池,情調自不必言。這也是為什么妹子們從遠處仰望這座豪宅,卻可以看見屋頂泳池的原因。因為正常結構的泳池,可是只有在俯視的時候才能看見的。
而且最令人發指的是:明明是蓋在屋頂的泳池,按說寸土寸金應該盡可能迷你。但是顧莫杰家的泳池居然有一部分是4米多深的,不僅可以玩標準跳水,甚至還可以玩潛水。
尼瑪斯!一幢建造在半山坡上的錯層別墅,居然連屋頂泳池都是躍層的!一占就占兩層樓的高度!這得是多么揮霍用地面積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也就比爾蓋茨家那個養鯊魚的幕墻魚缸,可以與此相提并論了吧。
第一眼的視覺沖擊力,就讓人震撼。車子駛近之后,各種精致而又大氣的設計,更是讓人瞠目。
比如別墅的最底層是分體式錯落的,九溪的清泉山澗從屋子底下自然地分叉流淌而過,讓房子的結構顯得躍然飛架,宛然水中央。山澗經過豪宅的最上游段,還被引流過濾到了一個用玄武巖簡單堆砌雕鑿的池子里,加上配套的加熱系統,形成了一個活水的蒸汽浴池。
只有溫婉清覺得一切都很正常,她也習慣了其他妹子第一次看到顧莫杰豪宅時的震驚。
溫婉清在大門的指紋鎖上摁了一下,門就開了。屋子里的色澤很明朗簡潔,走進門廊的時候,寶兒感覺到一陣柔和的、讓人溫暖而懶散的氛圍,似乎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三個韓國妹子相互依偎著,都有些暈乎。
“這是怎么回事?”寶兒花了十幾秒鐘,才適應過來,隨后發現了一些細節上的小問題。
在這座屋子里,她一盞燈都沒看見,最多只看到一些吊頂和墻槽內的漫反射亮光。但更讓她驚訝的是,這幢屋子一點都不陰暗,反而每一個點都差不多亮,亮得很均勻。
溫婉清聽到了寶兒的竊竊私語,就給她解釋:
“這屋子裝了照度自適應平衡系統,所有燈光都是亮度、色溫雙可調的。外界環境光變亮之后,屋頂雙層真空玻璃內的隔熱膜,就會在伺服電機的操作下展開,阻隔外界光。落地窗的玻璃是透明度自適應的,光照強的時候透明度會下降。屋里各個點都有照度傳感器,確保燈光調節后的閉環數據反饋,讓這屋子每個點始終都一樣亮。”
寶兒吐了吐舌頭:“可是這有什么用么?花那么大的代價……而且豈不是很浪費電?”
溫婉清想了想:“據說有助于小孩子保護視力吧。當然,杰哥目前還沒結婚,自然沒有小孩兒。至于浪費電的問題,那只是在你看得見的地方,燈光會自動調節,如果感應到相鄰房間沒有人的話,燈光是不會亮的。”
連個燈光都要下那么大的力氣去智能自控,中央空調系統和中央加濕器系統的智能程度就更不待言了。而且整幢樓里的空調系統,甚至是用了如今還非常先進而罕見的空氣能補充供能,并非完全依靠電力,顯得很是節能環保。
很多細節反正說了妹子也聽不懂,眾人看了唯有咋舌而已。
等寶兒暈暈乎乎想明白一些時,溫婉清已經領著她們幾個進了影廳。顧莫杰和陸文君正在里面鼓搗些東西。
“歐巴,這就是你家的影廳么?啊,怎么辦,回韓國之后再也看不到這么科幻的豪宅了——真的好有未來感呀。”
寶兒夸張地沖到長長地窗臺前,把臉趴在上面,透過傾斜的玻璃墻,看著遠方掩映在竹林背后的西湖湖景,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比爾蓋茨的屋有多科幻,她們是沒法知道了,但是今天她們至少可以知道顧莫杰的家有多科幻。
“我就一小白鼠。初音智能每次出新產品,我都免費客串一把測試工程師,試用一下罷了。”顧莫杰調笑著,親自拿了兩杯飲料,遞到溫婉清和寶兒的手上。
連杯子都是帶語音提示的,還帶液位傳感和數據統計。
寶兒作鄙夷狀:“‘免費’的測試工程師?那我也可以的吖!能給我個機會么?”
顧莫杰:“好啊,不過做了‘免費測試工程師’的話,試用產品之后每個月都是要出測試報告的喔,至少給出一條優化意見或者提交一條BUG,做得到么?”
“……”寶兒一臉黑線,“那還是算了,你自己測好了。”
顧莫杰和寶兒、泰妍、允兒聊著天,來中國兩個多月,泰妍和允兒的中文水平好歹是見漲。就在此時,女主人陸文君親自從廚房里端出來一只炭烤的填料火雞,放在茶幾上。
“哇,為什么弄這么大的火雞。”
“你們圣誕節還得忙演唱會,幫我擼錢,提前犒勞你們咯。”
寶兒啃了一小片火雞翅膀,抹了抹嘴上的油光,眼珠子一轉,借機款款地坐到陸文君身邊,親熱地說:“陸姐姐,一會兒我要唱新歌呢,那是為今年的新專輯寫的歌,還沒正式對外唱過。如果歌詞有什么曖昧的地方,你不會怪我吧。”
陸文君今天一直以很是嫻靜大度的姿態出現,基本上不插話。被寶兒逮住了正面提問,她竟然不好意思起來:“唱歌有什么好怪的。我唱歌不太好,正好聽你們唱,學習學習。”
寶兒:“那就好,我申明一下,這首歌是我11月之前就一直在盤算著創作的,絕對和歐巴沒關系。”
一邊說著,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漬,然后從自己的小坤包里掏出一個U盤,插到了顧莫杰的家庭影院設備上,把里面錄的幾首背景樂MV拷了過去。
旁邊的人都稍許安靜了一些,不再聊天,只剩下吃喝的聲音。很快音樂聲在影廳里回響起來,寶兒插上藍牙麥,隨著節奏輕柔地搖擺起來。
“冬の妖精たちが輝き舞い降りてくる,何もすることないから笑顏の寫真口づけた……”
墻景屏幕上打出的,是日文的字幕。很顯然,這是寶兒為她今年的日語專輯《雙十年華》準備的新歌。不過她嘴里唱的,卻是中文的歌詞。
“冬日的妖精,閃耀著飛舞而下。只是因為空閑,于是親吻了照片里的盈盈笑顏。約好要一起看電影,窗口卻排著漫漫長列;你我人海相隔,已然無法繼續排在同一個隊列……
但我的心,依舊在你身畔回旋,它已經被愛填滿,無法重新再錄入一遍……真的好喜歡你,好想再見一次;100億片的雪花,都是我的脈脈親吻,直到有一天,在某處偶然再相見……”
寶兒的聲音很舒緩,綿綿泊泊,好幾處都如泣如訴,不絕如縷。把日語轉漢語的臨場發揮,做到了極致。
顧莫杰和陸文君都是略懂一些音樂的,自然都可以聽出,這首歌原本沒有計劃譜寫漢語的歌詞,完全是寶兒的即興。
日語的音節效率,比漢語要低得多,幾乎有三倍之差。也就是說,漢語發一個音所能表達的內容,如果翻譯成日語,可能就要三倍的音節數才能表達——比如一個“我”字,到了日語里就有“瓦塔西”三個音。
所以搞音樂的人都知道,凡是把日語歌翻譯成漢語歌的,要么把歌唱得盡可能舒緩柔和、一個字拖到三個字那么長的時間來唱。要么就只能往歌曲里重新填詞,加塞很多無意義的內容進去湊數。
往后說,比如未來AKB48那些歌曲,被國內某H木耳48組合翻唱成《愛的幸運曲奇》的時候,歌詞都會變成“最重要的是自己沒有把自己放棄,下一秒的驚喜相信就能呼喚奇跡”這般湊數灌水的樣子。
往前說,哪怕是王菲這樣的港臺大牌,當年把中島美雪的《口紅》翻唱成《容易受傷的女人》、并且一曲成名時。歌里面也會有諸如“不要不要不要驟來驟去,請珍惜我的心”這種累贅歌詞——之所以有三個“不要不要不要的”,絕對不是因為當年就有“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這種梗,而是因為日語翻成中文后,音節短了太多,只能往里重復三遍加塞。
所以,圈子里判斷一首中文歌是不是從日文歌翻的,有一個很簡單的標準:如果一句歌詞動輒二十幾個字還不帶換氣的,那基本上都是從日語翻過來的——周潔倫的RAP除外。
但是,寶兒信口填詞而唱,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顧莫杰和陸文君聽著,都有一種“這歌本來就是用中文寫的吧”的錯覺。
連陸文君都沉浸在了其中,忽視了對那一絲曖昧的嫉妒之心。
可以看出,至少在臨場創作力這一點上,寶兒已經爆掉了那些非創作型的女歌手、女組合。至少后者在把日文歌隨口變成中文歌的過程中,做不到如此的舉重若輕、駕輕就熟。
而且,這竟然是一個韓國人做到的。
輕歌曼舞,搖曳生姿。一曲終了,觀眾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才回過味兒來。
“很不錯,不過不太符合你一貫的風格。創作這種略微哀傷的曲調,剛一聽到的時候真的讓我大吃一驚。”顧莫杰一邊贊美,一邊遞了飲料過去。
顧莫杰自從那天和寶兒一起喝過酒之后,有空的時候出于好奇,也聽過對方一些歌,大致知道對方的曲風。
其他觀眾聽了顧莫杰的評價,也深以為然。
“這首歌叫《冬日之戀》,是我為今年的新專輯《雙十年華》創作的,上個月剛剛抽空寫好。”寶兒抿了一口果汁潤潤喉,似乎陷入了回憶,幽幽地說:
“20歲之前,我走的是熱舞爽朗的路線。過了20,我準備換一下形象,畢竟不能再和少女時代一樣元氣了,那樣會被人說成刻意扮嫩的。本來生日之前專輯就該出了,不過為了巡音的事兒,在中國呆了兩個月,進度都拖了呢。”
“歐巴歐尼唱得那么好,你就說了句‘很不錯’就打發了么,多給點鼓勵嘛。”泰妍和允兒這兩個龍套,不忘在一旁搖旗吶喊,揮舞著熒光棒和鈴鐺圈聲援,“或者你也唱一首行不?我們都聽婉清姐姐說過了,‘四面楚歌’貌似就是你寫的?”
“先把盤子里的火雞吃了!”顧莫杰故作嚴厲地制止了起哄。
誰知,連陸文軍也勸他別擺譜、應該親民一些,他只能順應民意。
顧莫杰想了想,自己實在不會寫歌。所謂的《四面楚歌》還是他生平僅有的一次可恥文抄公經歷的產物,還不應景兒,實在拿不出手。
只好唱周潔倫的歌了,挑來挑去,唱了首今年的新歌《千里之外》。這歌當初是初音虛擬演唱會上,周潔倫玩“鄧麗君穿越時空對唱”把戲時唱過的,算是顧莫杰最熟的歌了。
“那我唱費玉清,哦不是鄧麗君那部分吧。”寶兒很豪氣地搶過另一個麥克,跟著旋律哼了起來。
顧莫杰很投入,周潔倫的歌對音色要求也不高,很快就漸入佳境。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天涯之外你是否還在,琴聲何來生死難猜用一生去等待……”
“對不起,忘詞兒了,哦不是忘調子了。”顧莫杰心一虛,頓時亂了節奏,只能打住。
這首歌,太不應景了。
今天恰好是餞別送對方回韓國,怎么能唱《千里之外》呢?哪怕顧莫杰只有這首新歌最熟練,也不能唱;不然陸文君的面子往哪里擱。
其實這首歌本來也沒什么,關鍵是顧莫杰沒料到寶兒會這么大膽,主動唱費玉清那部分。如此一來,氛圍便旖旎得有些詭異了。
顧莫杰很是自覺地反思了一下,最后還是換了同一張專輯中的《夜的第七章》。這首歌是福爾摩斯風格的,沒有任何情愫的含義,自然不容易引起誤會。可惜顧莫杰太不熟練,連RAP的節奏都掌握不好,唱得有些磕磕巴巴。
幾個妹子都聽出來了,這首歌的發揮比《千里之外》前半段差得多,顯然并非顧莫杰的拿手。
“真是沒有絲毫演技可言呢,這就尷尬了。簡直像個雛兒,姐都比你大方。”寶兒微微蹙眉,輕輕搖著頭暗自嘆息。
顧莫杰清了清嗓子,坐回陸文君身邊,算是收場了。后面的時間,交給那群妹子發揮。
允兒和泰妍上去連著合唱了幾首,寶兒則坐到顧莫杰另一側,拉開一罐飲料遞過去。
“歐巴出人意料地容易害羞呢。”
“說什么呢,別亂講。”
“聽婉清說,歐巴和我同年,不知是幾月份生的呢?”
“問這干嘛?”
“你都參加過我的生日PARTY了,我卻連你生日都不知道,不公平吧。”
“……1月5號。”
“啊,那就是……摩羯座了,剛好比我大10個月整呢。”寶兒引領了一會兒話題,發現顧莫杰始終這么不咸不淡地,也就收起了八卦的念頭。心中一動,轉向了另一個問題,“誒,你覺得我今天的新歌臨場發揮地怎么樣?可別指望一句‘很不錯’就打發了我。”
“想聽真心話?”
“當然啦,不然像你這樣每天戴著面具過日子,沒勁死了。拿我當朋友就直說!爽快點!”
寶兒一邊說著,一邊自然而然地拍拍顧莫杰的肩膀,還摟過顧莫杰的脖子,拍了一張自拍。
“真心話就是,你的表現真的很讓我吃驚。也改變了我某些領域的三觀。我說真的。”顧莫杰叉著十指,一副偽思想者的造型,用拳頭托著下巴,看上去很是誠懇。
“有么有么?說具體一點。”寶兒一整晚似乎都沒有興奮過,此刻終于等到了顧莫杰這種萬年死人臉的家伙的夸贊,不由有些得意。
“我不知道你又沒有了解過初音公司的軟件產品,知不知道我們都做些啥?”顧莫杰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反問了一句。
“你們不是做輸入法和翻譯軟件起家的么?后來安全軟件啦、游戲啦、音樂軟件啦……都有做。”
“打住——我就從翻譯軟件這個角度來說好了。”顧莫杰打斷了寶兒繼續列舉的舉動,把話頭截了過來,
“其實,明年我準備進軍手機行業。我旗下的初音智能,如今在掌握音頻傳感器的識別靈敏度指標上,是全球領先的,和谷歌幾乎在一個水平。‘初音影音’的‘哼唱搜歌’功能,目前世界上沒有同行可以做到我們那么高的識別準確率。
我想過,一旦初音進軍3G手機,首先就要弄一個手機版的翻譯軟件,要比電腦上的更強大。電腦上的翻譯目前主要靠輸入文字、然后搜索云端翻譯數據庫進行翻譯。到了手機上,我要做到語音讀一句話,就自動用另一種語音翻譯出來,省掉‘寫入’文字的環節。”
寶兒耐著性子聽顧莫杰說到這里,終于有些忍不住,插嘴問道:“可是,我讓你評價我的歌,你和我說這些干什么呢?”
連另一側始終歲月靜好狀的陸文君,都覺得顧莫杰有些失禮,低聲勸道:“是啊,別說寶兒聽不懂,我聽了都覺得你不知所云呢。好好的唱歌,扯生意上的事情做什么,多煞風景。”
“我是想說,在我原本的規劃里,等到初音的帶語音云翻譯功能的手機上市之后,我第一個要消滅的職業,就是翻譯人員。那些靠背誦知識點生存的外語人才,現在或許活得還算烈火烹油,但是不到三年,他們的工作崗位就會被我消滅掉。
可是今天聽了你的臨場即興,我想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種可能。我們中國的古人說過,翻譯的三重境界,要做到‘信、達、雅’,信,我靠初音翻譯軟件,現在就可以做到。達,稍微難一些,畢竟不能摳字眼,要聯系上下文、通篇考慮;但是我相信只要隨著初音云翻譯的云端大數據庫日漸豐富,達這個字,遲早也能做到。
唯有這個‘雅’字,原先我不確信二十年之內靠程序能不能自動實現。可是聽了你的歌,我發現程序做不到。或許那些外語人才,未來還有活下去的價值吧。當然,前提是他們學習一種語言的時候,不是去背誦語法和單詞,那已經是一種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卑微技能。未來的外語人才,應該是能夠揣摩語言背后那個國家的傳統文明,融會貫通的綜合型人才。只有那樣的人,才有資格不被機器消滅。”
“比如我咯?”寶兒嘟著嘴,大言不慚地指了指自己。
“你算一個。”
“那我是不是該覺得榮幸?”
“拿到沒必要,反正你的才華多著呢,也不指望語言天賦為你漲多少分。”
“哈,能蒙顧總這么評價,真是受寵若驚呢。”寶兒輕松地自嘲了一句,“歐巴,能指出你一個缺點么?”
“說。”
“和妹子聊天,不該聊工作的,像你這么說著說著就歪樓的可不好,會注孤生的哦。”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女人已經夠多。所以這點不勞費心。當然,Thanksallthes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