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貴族

第264章:與吳軍會獵于此

發射幾波火箭就能把整個營寨點燃,不是在鬧笑話嗎?

尤其是在諸夏,有再業余的統兵將領,麾下大概率也不會全是吃白飯的人,怎么都要有幾個靠譜的參謀之類,駐營時該注意的事項或許會出現疏漏,不會是完全沒有布局。

排除掉藝術加工的演義作品,火燒連營這種事情似乎就只有“夷陵之戰”一個例子?倒是使用水攻的戰例非常多,并且成功的例子還不少。

還有,偷襲就能打下整個營地這一種戰爭模式,正兒八經的戰爭史并沒有相關的戰例,只會出現在演義作品之內。

為什么?一切只因為軍隊的營寨遠比想象中更大,軍隊的士兵也是集中在營寨之內,有著層層的防御設施,真心不是依靠一次偷襲就能夠拿下。

相反,攻打營寨歷來屬于進攻方有得選不會干的事情,原因當然是攻打營寨不比攻打城池簡單多少。

事實是什么?或許能夠依靠偷襲摸進外圍營區,悄聲無息解決每一個敵人是無比艱難的事情,很快就將被發現并展開廝殺,將整座敵營給警醒過來。

如果敵軍因為驚嚇而發生混亂自然是最好,偷襲一方能夠更多的殺死殺傷敵軍,敵軍也會在混亂中互相踐踏或自相殘殺掉一部分,別奢望敵軍真的會全部自相殘殺到死光光。

敵軍真的爆發自相殘殺,偷襲一方也不會深入營區,只會是見好就收,避免給陷進去出不來了。

兵者,兇器也,戰者危事;兵者,國之大事也。怎可不慎之又慎?

在晉軍時不時一波箭雨覆蓋之下,東方的天際迎來了魚白色。

有了光線之后,夫差看到的是己方營寨周邊八十步內一大批晉軍弓箭手,還有一種手持未知武器的晉軍士兵,更后方則是層層疊疊的更多晉軍。

夫差看不懂的武器叫弩,昨晚正是智氏弩手射得最遠,弩箭覆蓋范圍達到了一百三十步。

當然了,要看是什么弩,好多弩的射程其實比弓短,只是弩的穿透力更強。這個主要是弩箭的桿太短,再來是尾羽相對硬以及伸張長度也短的關系。

就事而論,箭矢的每一個部分都不是多余的,它們的存在必然有其科學作用。所以每一個不同種類的箭矢,它能發揮出來的價值各不相同。

“東邊有約兩萬數量的晉軍,其它兩個方向呢?”夫差瞇起眼睛在思考。

站立在戰車之上的智瑤也在觀察吳軍營寨。

能夠看到的是吳軍營寨的前端營區一片狼藉,好些昨晚被燒的帳篷和窩棚還在冒煙,給予營區內披著霧氣的效果。

一輛并列戰車上的智徐吾說道:“宗子此舉,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也!”

說的是趁著夜色趕路,再逼近敵軍營寨這個舉動。

講實話,不是有“艾陵”這座夜間有篝火和城墻上火把密集的城池,再來是吳軍營寨前方也有篝火和營地內有火光,智瑤還真不會玩趁著夜色行軍這種事情。

在昨晚,“艾陵”是明顯的地標,能夠讓在平野行軍的晉軍知道自己大概在什么位置,再有吳軍營寨也有火光等于是給晉軍指出明顯的目標在哪。

當然了,最為主要的還是地形的因素,換作是地形復雜的話,有再明顯的地標或是目標,玩趁著夜色趕路壓根就是在瞎胡鬧。

不管怎么說,智瑤成功了,不是嗎?

所有的事情只有成功和失敗兩種,失敗自然是要成為反面教材,成功則會收集到無數的贊美和崇拜。

智瑤看到吳軍營寨中的王旗卻是皺眉了。

明明昨天有細作匯報,說是伯噽進入吳軍營寨的。

伯噽能得知有新的晉軍抵達齊國,自然是智瑤讓子貢刻意泄露給伯噽得知,要不然早早南下的子貢哪里能清楚晉國內部的兵力調動。

話說,智瑤為什么要那么干?跟不能俘虜君主已經不是一回事。

春秋中前期貴族不能俘虜敵國君主,君主互相之間其實也不想俘虜對方,哪怕是貴族在戰陣上碰面能不殺死對方都不會殺死,小兵兵就更不能殺死貴族了。

到了春秋晚期,死在小兵兵手里的貴族早就多不勝數,小兵兵未必有那個膽子俘虜敵國君主,貴族去俘虜敵國君主則被視為榮耀。

真實的情況是,目前的局勢不允許智瑤將夫差殺死或俘虜,要不然便宜的只會是楚國和越國。

不止夫差不能死掉或被俘,甚至智瑤都不想看到一個太虛弱的吳國。

一旦夫差死了或是吳國虛弱下去,運河到底還挖不挖了?不挖的話,以后智瑤南下的便利可不就是沒有了。

要讓楚國或越國對吳國實施復仇并且輕易成功,吳國倒了下去之后,智瑤面對的會是重新強盛起來的楚國,又或者是趁勢崛起的越國。

楚國是一個老牌強國,底蘊方面比吳國厚實多了,不是一次兩次大敗會就此沉淪的國家。

越國一旦有崛起的機會,大概率會像吳國那般有一個烈火烹油的趨勢,短時間內各種牛逼,極可能會是一種神阻殺神佛擋殺佛的離奇運道。

對于智瑤來說,一再不顧國力東征西討和啟動各種大工程的吳國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吳國要倒也要等智氏做好了相關的準備。

“子我。”智瑤出聲呼喚。

宰予立刻上前,行禮道:“臣在。”

智瑤吩咐道:“你為使,往見吳君,邀其出營會獵。”

宰予應:“諾!”

不是要約戰。

吳人不講究要打必須宣戰那一套,他們的敵人也就不用開戰前先宣戰。

智瑤這是要復制曾經晉軍跟楚軍打的“鄢陵之戰”,大軍迫進到敵軍營寨前方,不給敵軍更多用來排兵布陣的空間,再逼敵軍展開正面決戰。

那一次“鄢陵之戰”中,遭到迫進沒有排兵布陣空間的是晉軍,著實是被搞得非常狼狽,但凡將校拉垮或是士兵意志不堅決就該輸掉,只是晉軍頑強地撐過難關,并且取得了“鄢陵之戰”的勝利。

宰予在兩支大軍對峙狀態下去見了夫差,沒有缺個少腿或少身上零件回來。

“宗子,吳君應下會獵,命我軍退后。”宰予說道。

這不對勁!

吳人是出了名的野蠻,哪怕宰予沒有缺少什么零件,竟然也沒有受到侮辱?

至于夫差命令晉軍后退?這倒是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他畢竟是君主,只能是以命令的口吻,哪能是請求呢。

智瑤對夫差要求后撤是不可能照做的。

他們壓迫吳軍是一回事,主動后撤豈不是喪己方士氣?

智瑤的回應是派人前往魏駒和狐解處,以智申的名義命令他倆率先展開攻擊。

話說,智申在哪?他待在“艾陵”東北方向的晉軍營寨,老老實實做一個運籌帷幄于帳中決勝于千里之外的統帥。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本身也樂意聽從智瑤的指揮,不會有什么意見。

距離吳軍應該約有個十來里的“艾陵”城頭。

齊軍在昨晚就得知吳軍營寨這邊的異動,國書等幾名高層待在城墻上看到天亮。

“晉軍至也!”宗樓一臉的振奮。

國書卻是說道:“未有告知與我。”

他們還以為晉軍會在馬格山那里腳下生根,著實沒有料到晉軍已經抵達“艾陵”附近,更是壓迫到了吳軍營寨的四周。

“智氏之兵眾也?必是濟水而來!”國書臉色比較難看地說道。

雖然都是晉軍,可是智氏的制服跟其它晉軍已經有了區別,最大的區別就是一改戰袍,分為上衣和下褲,不在是那種寬大以及裙擺到了膝蓋往下的衣袍。

那么,遠遠看去的話,其實是能從晉軍上紅下黑的裝束進行區分,一下子就能判斷是智氏的軍隊。別提智氏列裝了大量的鐵片胸甲,光滑的鐵片在朝陽的照射下能反射出光輝。

國書在這里看到大批智氏的部隊,幾乎能夠料定是來自濟水北岸,心里想道:“智氏對我狼子野心。既是大軍再此,‘譚’地必為其所奪?”

所以,齊國知道智氏有什么戰略目標,沒有這一次吳軍北上的話,十萬齊軍是要用來對付智氏?

高無邳問道:“我軍是否趁此機會突圍而出?”

這一問充滿了內涵,至少證明齊國的高層也將晉軍視為敵人。

不過,有智氏接二連三入侵齊國,更不用說齊國長期給晉國搗亂,乃至于挑戰晉國的霸權,齊國將晉國視為敵人沒什么好值得奇怪的地方。

國書心想:“要是我現在出兵攻擊晉軍……”念頭一起,著實是很難抵住誘惑,需要再深入思考的是做了能起到什么作用。

另外一邊。

夫差見南面和西面的晉軍已經對營寨發起攻勢,判斷不過是一種逼迫,算是晉軍主將面對命其后撤的回應。

曾經的“鄢陵之戰”很出名,不止晉人和楚人耳熟能詳,列國少不得也會進行研究。

“拔除營寨,陳兵列陣!”夫差決定效仿‘鄢陵之戰’的晉軍。

吳軍開始做戰前的各種準備,氣氛一下子變得肅殺起來,心情要是極度緊張的話,會產生一種空氣也凝結的錯覺。

智瑤先是安靜地看著,等待吳軍開始在列陣時,突然下令道:“擂鼓!”

晉軍還是晉軍。

吳軍不是楚軍。

現在也不是打君子之戰的年代。

再則說了,吳人從不講規矩,智瑤沒什么規矩好跟吳軍講的呀。

戰鼓聲響起的那一刻,處在三個方位的晉軍,他們在同一時間正式發起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