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施法者,天生就得掌握‘閱讀魔法’?”林奇有些難以置信地復述了一遍。
“這個自然。”鄭櫻落微笑道,“事實上,每個法師都會掌握一些各自的招牌法術,它們是最為切合施法者自身施法系統的法術。其中‘閱讀魔法’便是‘天生施法者’能夠無礙記憶并且掌握的法術。”
這個說法林奇聽得一愣一愣的,“這豈不是天生的鑒定器?直接就能篩出來了?”
“沒錯,所以從過去到現在,每一位‘天生施法者’都不會成為漏網之魚。”鄭櫻落解釋道。
“那為何學院不一早安排我選修這個法術呢?”林奇納悶。
這他都掌握了多少編外能力,在多少路人面前裝過逼了,甚至連時光龍雛龍的施法系統都順利施展過法術。
“主要是現在也才開學呀。”鄭櫻落笑了笑。“至于另外的原因,你不是應該猜到了么。”
“其他人不好說,但你施展的第一道法術絕對會觸動真理之門,而整個開門量又取決于你所自行領悟到的‘真理’,所以學院肯定等你積攢出足夠的能量,才會讓你接觸這道法術的。”
“要知道因為沒有怎么領悟過真理,怕浪費寶貴的開門機會,甚至有的天生施法者自我壓制了三年而不施展法術。”
林奇也不得不佩服這種毅力。
讓一位法師學徒不施展法術,說得夸張點就是不讓一位話癆說話。
若非他初步接觸“時光龍雛龍”,想著儲存多些靈魂以備不時之需,否則那些靈魂肯定不夠他浪的。
“那學院不再等等,才讓我接觸這道法術?”林奇反問。
“現在就等不及了。”鄭櫻落搖搖頭,“看著你最近檔案中的表現,院長也怕再拖下去,真理之門給你的饋贈,會高昂得讓你支付不起代價。”
“有這么夸張么學姐,那之前的天生施法者們,大概都失去過什么?”林奇問道。
鄭櫻落當場低著頭,直接掰起手指來,“失去了一個腎臟這種是最常見的。剩下的也有失去一只眼睛,夸張的甚至失去一只手一只腿的都有。”
“而且這種失去將是永久地定格失去,哪怕用再生法術也無法恢復。基本上死靈系法師百分百會失去腎臟,預言系法師則失去眼睛多點。”
雖說失去的都是對稱性的器官,但哪怕失去的是一個腎,對于人體的影響都是難以承受的負擔。
腎臟作為人體最關鍵的血液凈化器官,兩個腎臟就相當于兩個過濾工廠兩百萬員工在工作,雖說死一個少一個,但平時四五成左右的工作負荷量,倒也其樂融融。
可一旦來點刺激食物,上點啤酒白酒,整個工廠就會開啟加班模式,努力處理掉這一波負擔,不過畢竟這種日子不會是常態,因此直到死亡那天剩下個150萬左右的員工也不成問題。
可一旦失去一邊的腎臟,那便相當于從此剩下半邊腎臟,這一百萬位員工這輩子都要處于高負荷運轉狀態。
如此說來,死靈系法師如果接觸的有毒物質過多,極可能這副身體都垮掉,不得不轉向徹徹底底的不死生物。
林奇從這里看出了一絲“真理之門”的刻意,整個人也全然警戒起來。
他忍不住仔細摸著自己的一半腎臟,有些心疼。
哪怕只是失去一半,都意味著失去熬夜、失去喝酒、失去加班、失去劇烈運動、失去生命和諧運動的代價。
他這才恍然,為何鄭櫻落如此仔細地和他強調起“腎臟”這個詞,這完全意味著他日后得小心翼翼活著,保證自己遠離各種交通事故、生病以及大手術。
說得夸張點,捐腎給至親,說是再生父母都不為過,扣下自己的生命質量去填補對方的生命質量。
這也是前世法律規定除非三代之類的血親,否則禁止活體器官捐贈。
這在遺體捐贈源不足的情況下,延伸出了沾滿鮮血的黑市交易,讓蘋果在第四代的時候擁有了腎機的名頭,也讓互聯網盛傳起恐嚇過無數人的謠言,諸如一覺醒來躺在冰水中,腰子有傷口,一旁是一封警告信——說他昨晚被割了腎。
鄭櫻落看著林奇不禁笑道,“看來你已經意識到失去一半腎臟的代價了,所以某種程度來說,沉淪黑暗反而是一種更好的選擇。”
林奇咋舌,“真的沒得挽回么?”
鄭櫻落搖搖頭,“死靈系八環就有‘克隆術’存在,它能夠創造出目標生物的復制體,讓目標在死去后,靈魂直接從克隆體身上蘇醒過來,屬于變相帶著安全隔離的復活術。”
“這種完全一模一樣的軀體,曾經有死靈師試著給自己移植過,無一例外都壞死了。”
聽完后,林奇的氣息也變得更加沉重一些。
“所以院長也怕呀,看到你這種最世間至理信手拈來的手段,搞不好再拖下去,你直接左右兩個腎臟都失去了。”鄭櫻落說道。
林奇也低頭,重新看著這本“法術典籍”。
這哪里還是什么“閱讀魔法”,明明每一頁上都寫著“割腎”二字!
可鄭櫻落的警告在理,以他這種“裝逼”的頻率而言,再拖下去真不是一個兩個腎臟可以交差的了。
林奇深吸一口氣后,將所有關于駱天擎法師以及玻璃城堡的事跡盡數拋之于腦后,所有的思維清理一空,整個心神都投入到“閱讀魔法”符文之中。
“閱讀魔法”這道零環的預言法術與林奇最初閱讀的“厄難征兆”法術書類似,開頭講述需要設計的法術符文、繼而是整個法術模型的原理,再后面是關于初始符文的調校。
嚴格說來,每位法師最初接觸的“法術模型”都是有一系列的“西斯瑪那符文”組成,但這是最初的原始版本。
每一位施法者都需要根據“原版”逐步進行修正調教,甚至壓縮符文直至最符合自身施法系統的形式。
看著林奇開始閱讀符文時,鄭櫻落也默默地將自身關于這道法術的理解一一說出。
“一般而言,我們搭配上水晶棱柱等施法器材,更有利于這道法術的施展。”
“開學到現在,你應該清楚施展法術,所需要的‘成分組件’吧?”鄭櫻落試探問道。
現在的她已經臨時充當起林奇的法術講師。
林奇點了點頭,又馬上搖搖頭。
在高等jing靈國度的秘法碑林里,第一座他接觸的是“施法目標”。
當時快走的時候,他掃了一眼意識到第二座石碑講述的是“施法成分”,石碑內容便是分析各種成分對于整個法術完整度的影響。
本來覺得自己懂的林奇,在自身的知識圓繼續拓展后,又覺得自己其實不懂了。
鄭櫻落當即解釋道。
“其實施法成分,你可以理解為施法要素,它們的存在目標都是為我們整個施法的過程,達成某種程度的共振,促進法師施展。”
“自然分為言靈、手勢、材料、器材、靈性五大類。”
感知到鄭櫻落不復最初的嬉笑之意,神態變得無比嚴肅,林奇同樣也鄭重起來,雙腿并攏,躬身正坐。
言靈自然狹義上指的是施法時的那幾句中二咒語,廣義泛指整個施法過程中說出的一切詞語。
一些復雜的法術,甚至還要靠著指定音節震動腔膜,從而引發自身秘能粒子的共振。
至于手勢,則以他最初學習的“九字印”為代表,以身體的熟悉感的共振來引發。
這也是廣大法師對戰時,最先下手封禁的兩大維度——禁言錮體。
堵著嘴幫助手,能夠很大地干擾影響對法術控制力不足的法師,所以最初漠風法師來到監獄救他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牢牢按住駱天擎的手臂。
想要避免這個致命傷的話,就得靠著“法術默發”、“法術定法”這兩大超魔技藝,通過法術模型方面的調校來改變。
鄭櫻落和林奇介紹的“言靈”與“手勢”兩大因素,基本上與他自己理解的相差不大。
“至于材料,其實是我們法師施法能力不足下,很強勁的彌補方式。”少女解釋道。
“能力不夠,氪金來湊?”林奇判斷道。
“差不多是這個道理。”鄭櫻落語氣欣然,“法術模型最初版式的確定,是經過無數該學派傳奇法師與九環法師的商討,最終經過法師之王的審核后才通過,最終廣為發行的。”
“并非說這些關鍵節點無法優化,而是徹底優化下去,會導致掌握法術的人員少了九成。因此多番考量,決定還是搭配材料,諸如那能夠將死者從墳墓拉回來的‘死者復活’,則需要足足五千秘法金幣的鉆石。”
“不過這種材料代價高昂的法術,終究是少數,更多的法術,經過協會多年的研究與鉆研,已經壓縮到極為廉價的地步。”
“像是五環的探知法術,就需要獵鷹、鷹或大鵬的眼睛,加上硝酸,銅,鋅粉末混合。”
“像是極為針對施法者的‘弱智術’,就需要一把粘土、水晶、玻璃、或礦石小球作為材料。”
林奇一聽,忍不住深深皺眉,“這施法者出門豈不是得穿著一件百衲衣?上面縫滿各種口袋,裝載不同的施法材料?”
鄭櫻落不禁困惑,“怎么會呢?本身就一個學派,施法材料不少都是一脈相承,一般佩戴上一個法術材料包,然后里面用小封袋分包不好,大多數情況都能夠滿足了。”
額,好吧。
林奇他立志作為八系施法者,自然攜帶的施法材料種類,相當于別人的八倍,這倒是成了問題。
鄭櫻落繼續講解道。
“至于器材,則更像是施法過程中的核心道具,比起一次性消耗的材料而言,它們可以重復使用,當然,這帶來的問題是,器材因為體積的緣故,更加不好攜帶,像我都是塞進去次元袋中。”
“而‘閱讀魔法’這道法術的器材便是‘棱鏡’,就看你怎么在施法的過程中,來發揮使用他的功效了。”
林奇一聽,忍不住眼巴巴地望著鄭櫻落隨身攜帶的“次元袋”,看著如同麻布一樣,可是它能夠儲存的物品已經空間大小卻堪稱恐怖。
看來“次元袋”遲早是每個法師的必經之路呀。
“至于最后的靈性成分,你可以將他理解為你對法術,你在法師之路的前進步伐。”
林奇忍不住瞪大眼睛,“這個也能夠消耗?”
鄭櫻落笑了笑,“如果說施法是一次燒柴生火的過程,那么這些靈性成分,就是澆油了。”
“就如同漠風法師剛剛消耗體內脂肪,換來了思維能力的提升。”
“除了少數法術,諸如祈愿術、奇跡術這些,必然需要‘靈性’作為法術成分進行施展外。其他的法術,大多都可以把‘靈性’作為助燃劑,用來強化法術的效果。”
“因此遇到危機時刻,很多法師都會出現掉環的現象。”鄭櫻落說起來也忍不住嘆息一聲,“就像漠風法師,多年前踏上四環時便試圖燃燒過一次靈性,導致修為跌落回三環。”
林奇這一刻,嘴巴都有些合不上。
他難以置信道,“你說漠風法師四年停滯多年,這他還曾經登陸過四環再掉下去,那他的前三環突破速度,得多快?”
“也就兩年出頭吧。”鄭櫻落笑意溫柔,“不然弦論法怎么會是黃金黎明每十年都只會有一位傳承者的卓絕法門呢。”
“所謂的燃燒靈性,是以什么形式體現呢?”林奇反問道。
“自然是以遺忘為代價呀。”鄭櫻落仿佛有些詫異,“當你忘了二環法術,那你自然跌落到一環法師。”
林奇一聽,忍不住又打量起自己的“記憶宮殿”。
他馬上自我否定,不會的,記憶宮殿肯定不會這么夸張的。
“對了,真理之門的饋贈,到底有什么呢?”
忽然,林奇翻閱著“閱讀魔法”的法術模型,有些心血來潮問道。
他得評估,這值不值得一個腎的代價。
“這個嘛。”鄭櫻落目光在林奇身上游離。
“你和它要什么都可以。”
林奇忍不住抬起頭,直直盯著對方。
最后那道計算機的“與門”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