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逍遙仙的秘密
“既然老爺子發話,小女子就不客氣啦。多謝了,不打攪各位的雅興了,請繼續。”說著,孫樂白色的倩影一閃,衣袖拂動了一下,眾人還未來得及看清她的動作,只見那中箭倒地的蒼狼尸體已經落到了她的馬鞍橋上。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她已撥轉馬頭,向著西南方向奔下去了。
“那女子是誰啊?”
“膽子不小,居然敢殺蒼狼,那可是草原圣獸,是烏孫部落的象征啊!”
“不知道啊,不過看起來首領和她很熟。”
“長得可是很漂亮啊,怪不得叫什么‘逍遙仙’……”
“父王,這女子是誰啊?怎么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好大的架子啊。”老二從剛才就一直皺眉看著一切,這時發話問道。
“哦,你說逍遙仙啊?這個可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不過你可別小看了這女子,無論是才智和武功,都在父王手下大將之上呢,呵呵。”
“咦?奇了,從來都不會輕易稱贊人的父王竟會如此高看一個女子。”向來沉穩的老四心中奇道。
格桑布看出老四的疑惑表情,微微一笑。這幾個兒子當中數老四個性沉穩,處事細心穩練,心思也較縝密,從過去的一些大小事情上可以看出,老四對于鞏固家族勢力以及將來圖霸業也是會有一番作為的。
“好了,大家都不要猜了。還是繼續我們剛才的賭局吧,贏者再加三十金。”格桑布這時大聲宣布著,于是眾人又再次開始了圍獵的活動。
孫樂的居所建在烏孫城主局城的西南面,大約百多里地的賽里木湖的一個小島上,從她決定隱居的那一刻起,就決定起居行至都要與世人隔絕開來,但是來到塞外后,孫樂便大大感嘆于這草原的秀麗與絕美:
莫爾格勒河綢帶一樣在草原上蜿蜒向遠方。牧民的氈包擇水而居,羊群在草地上散珠般滾動,遠山綿延起伏,此刻天地間無聲地演繹著一曲寧靜舒緩的草原牧歌,只把那曾經馳騁百年征戰鐵騎的傳說隱約在了夢里。
漫步在草原無意間看到溫情一幕——女人趕著馬車去遠方,駱駝一步不離地跟上,只是在男人的吆喝聲中才戀戀不舍地回轉身來。原本以為只有在沙漠上才有駱駝,到了這里才知道草原上不但有駱駝,而且敦厚的駱駝竟然如此溫順多情。茫茫草原豈止是天人合一。
數百年來牧民們跟隨季節游牧,順遂著山清水秀,追逐著藍天白云,與自然渾然一體。可是如今許多地方把遼闊的草原分割成一塊塊以家為單位的牧場,游牧正在變成圈養。
當初來到這邊土地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孫樂在心里想到:“遠處的馬兒此時還不知道,在自己那個時代,自由隨性將會被冰冷的鐵絲網阻攔。原本悅目的彩綢在那時候的人看來將會是如此扎眼。”
“還是在這個沒有被人類開發、破壞、污染和貪欲所侵染的時代好啊,如此美景。也難怪歷史上的一些偉人都喜歡選這樣好風景的地方來埋葬自己了。”想到這里,孫樂不由心里感嘆了一下,在馬背上伸了下懶腰,而馬兒也很理解主人的心思,慢慢地順著路踱步。
賽里木是烏孫語,意為祝愿,它還有一個俗稱叫三臺海子。湖泊略呈卵圓形,據說很深。賽里木湖是一個冷水湖(夏天在湖里洗手會感到水冷得有些刺骨),湖水平靜湛藍,湖四周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掠過草原和山坡的風聲和偶而才有的牛羊的叫聲,湖畔的草原是優良的夏季牧場,每年的7月底至8月初,當地的允戎族和烏孫族牧民會在這里舉行盛會。塞里木湖,它像一顆璀璨晶瑩的藍寶石高懸于西天山之間的斷陷盆地中。相傳真正的西王母瑤池就是塞里木湖。見過塞里木湖塞里木湖的人,無不詫異于它的藍。藍得純凈,藍得幽深,藍得神秘。叫人面對著它,只能發出驚嘆,而難以言語。見到塞里木湖,顧不上有別的感覺,只覺得——真藍!那一日到塞里木湖,已是傍晚,但天空依然艷陽高照。陽光映照下的塞里木湖仿佛一張巨大的藍色緞綢,閃閃發光,華麗眩目。雖說平日見過的湖泊不算少,但從未見過象塞里木湖這般藍的。真是藍得不容置疑,藍得不近情理,藍得動人心魄。站在湖邊的山上極目遠眺,四周群山巍峨雄奇。從山上向下看湖水,湖心的水平面要高出許多,仿佛一條鯨魚的背脊。據老牧人們的傳說是萬年以前的大地震蕩,山海巨變,天山拔地而起,造就了這個最高,最大的高山湖泊。
塞里木湖,允戎語即意為山脊梁上的湖。迎著清涼的山風,聽著山間百鳥啾鳴,看著天空天鵝掠水,孫樂不由得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難怪塞里木湖被譽為“西方凈海”。藍藍的湖邊是青青的草原。置身湖邊,仿佛置身于一個如夢如幻的童話世界。
塞里木湖祥和安靜的氣氛強烈的震撼了她。日日生活在繁華世界,喧鬧塵囂中,哪里見過這樣的世外桃源。放目遠眺,遠處層層疊疊的山峰,若隱若現在如煙如霧的白云里,似用畫筆添加而上;近處碧綠的草地上,撒滿了星星點點的野花,像一張色彩艷麗的綠毯子,柔軟豐厚。白色的氈包散落湖邊,謎一般的令人猜想。附近稀見牧人,只有群群的馬兒、羊兒在安閑地散步,吃草。寬闊的湖面上,風平浪靜,遠近不見船只,安靜得一如嬰兒的睡靨。湖中的幾個小島,孤寥、寂美,似在訴說塞里木湖不尋常的故事。
“咕”沒想到這時肚子不爭氣地叫了,有點煞風景的感覺,孫樂皺皺小巧的鼻子,嘴角有了一抹笑意。
“嗯,好久沒露一手廚藝了,今天就破例下回廚,給大家打回牙祭吧!呵呵……”這樣想著,她一拉馬韁,駿馬向著前方島上掩映在白樺樹樹叢中露出一角木屋檐的水榭奔去……
“主人,您回來啦。”侍女接過孫樂的馬韁,將那頭蒼狼卸下,另一個侍女拿到另外的房間。
這些侍女平日里都是普通的打扮,和當地牧人女子穿著妝扮差不多,所以絲毫沒人想到她們都是武功高絕的劍客,除了孫樂以外,這群貼身侍女中有三個已是接近劍師級的人物了。
“嗯,小柔。那頭狼要好好給我把皮剝下來,別弄壞了,得留著做件毛披肩御寒。”孫樂吩咐道。
叫小柔的侍女答應一聲下去了。
孫樂邁步走進正屋西側的邊門,這是一扇厚實的木門,與旁邊的門扇看起來花紋布局沒什么兩樣。
孫樂上前轉動了下門環上的虎頭銅釘,門扇便悄無聲息地滑向一邊,她閃身步入門后的通道向下走去。
明媚的陽光灑在白樺樹叢圍繞的小屋頂上,屋內陳設較為素雅和精致,地面絮了一層軟沙,又鋪了專門找來的藥香草,靠墻有檀木柜子、椅子、桌子、床和一應用具,柜子旁靠窗的木架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屋中央一口大缸,里面不斷有繚繞的熱氣冒出,并帶有濃重的藥味。一個墨髯青袍的老者在缸邊站著,翻看著手中一卷木簡,邊看邊往往缸里,另一只手里的藥勺在桌上的各種瓶罐向缸里加著藥粉和藥草。臉上的表情有點凝重。
缸中,儼然一個赤著身子的男子盤坐于其中。俊朗的面容,濃眉、高鼻、圓耳、方口,帶點英氣的面頰,但掩飾不了其臉上的傷痕與憔悴,寬厚的脊背、肩頭和胸口處赫然有兩三處疤痕,明顯是一處箭傷和兩處刀傷。緊閉的雙目,眼瞼低垂。手掌在胸前合十,掌心相對,指關節突出并紅潤異常。在缸內藥水熏蒸下,男子全身紅潤,臉上也不時的肌肉顫動一下。身上布滿了汗水和熱氣蒸騰過的痕跡。
“扁奕先生,今天如何?他,好點了嗎?”孫樂走進小屋,看到老者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安地輕聲問。
“嗯,按照老朽師父神醫扁鵲傳下的藥方和配制、熏蒸等方法,應該不時問題,只是現在都六個月了,照理應該有一點起色,他會醒過來了才對呀。怎么會……,會一直如此昏睡狀態。”老者搖頭嘆了一聲。
孫樂心里一緊,“難道,難道沒救了,他就這樣一直昏睡狀態,如同廢人不成?”
她抓住老者的手,以懇切而哀聲的語氣向老者道:“您,您一定得,一定得治好他,他,他,他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了,求您,神醫。”
說這話的時候,孫樂眼角幾乎有一滴熱熱東西要溢出,但她馬上忍住悲切的情緒。
“不急,還有機會,師父這手卷上雖然沒交待這救人之法需要多少時日,但絕對不會有錯的。”老者輕拍孫樂手背,安慰道:“或許由于他本身受傷過重,又不知是由于什么也原因受到太大打擊,心神受損……”
老者手中握著的手指一顫,他看到對面的眼睛里有一絲矛盾、痛苦、糾纏不清的眼神掠過,并低頭在躲避著。
“不過,他能挺過來,還是多虧了其體格健壯,恢復能力也異于常人。只要老夫按照這手卷的記載和積累的經驗救治,應該再有兩月光景還是可以見效的。只是……”
孫樂抬起有些傷神的眼眸,道:“這么說,還有救?神醫,請您一定要治好他,謝謝您。”
在驚喜的眼神閃過后她又追問:“您說只是,只是什么?還有什么危險嗎?”
老者撫了撫頷下墨髯接著說:“醫治他活過來應是不成問題,要恢復到以前的體格也不時問題,有這些上好草藥和秘方,應該不是問題,只是他的心神受損,記憶恐怕要喪失了,難再記起以前的種種過往,除非出現奇跡或突變,才有可能令他想起來……”
聽到這里,孫樂低低念叨著老者剛才的最后幾句話“記憶喪失,難再記起以前的種種過往,出現奇跡……”
“弱兒,你真是苦命的孩子啊,姐姐真的很對不起你,不過忘了以前的種種過往,忘了往事,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是嗎?以前的種種,都忘了也好,姐姐不要你再想起,我們還是在這里做一輩子姐弟,在這里過我們的生活,姐姐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弱兒,你要活過來啊,弱兒……”
孫樂情不自禁地來到缸邊,抱著缸中弱兒的頭,心中念著上面的話,眼中,一滴熱熱的液體已經滑落,順著弱兒的臉頰留下,滴落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