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神話鑄長生

40:道亦有盜,辟塵寶珠

紀緣正準備走下船艙;蹬蹬腳步上樓聲響起,那紅衣女子竟先一步上到二樓。

紅衣女子約莫十七八歲,柳眉杏眼,眼珠不住轉動,閃過絲絲狡黠靈動之氣。身材嬌小,胸口卻鼓鼓囊囊,露出兩片白潤。

女子見紀緣獨自坐在窗邊,并未因紀緣年紀小而輕視,反而收斂神色,抱拳一禮:“玄君教柳云鬢,見過道兄!”

紀緣微微頷首:“柳道友客氣了,貧道紀緣。”

紀緣看出,這玄君教弟子不知為何被人追殺,看出他身懷法力,想借他庇護自己。

但紀緣根本不想惹麻煩,更不喜歡管閑事。

起身,就要往樓下走。

柳云鬢卻攔在樓梯口,身子擋在紀緣面前。

鼓鼓囊囊胸口近在咫尺,碩大的兩片白潤下,透露絲絲香氣,飄蕩數尺,縈繞鼻尖,紀緣皺眉:“靈藥?”

倒并不是什么體香,奶香,而是靈藥的氣息。

紀緣很熟悉,因為他曾經吃過。

“道兄,方才下面人多眼雜;我不好多說,請道兄留步。”

“呵,道友身具靈藥,在我面前晃悠,不怕我直接出手,將你身上靈藥奪去?”紀緣寒聲威脅說。

“我見樓船中玄微道氣縹緲,知道道兄一定是玄微弟子;道長若想要我的靈藥,給你便是;不僅如此,還能給你更多。”柳云鬢眼珠一轉,不僅不怕,反而挺胸說道。

修士之間,可以感應法力氣機;六教法力都有明顯區別;很容易辨認。

“喔?外面那些人追捕你,是因為這株靈藥?”

“是,不是這株,而是很多靈藥;靖王府運往亳都的靈藥,足足有兩大車。道長幫我打退追兵,我就將那些靈藥所在,告訴道長,怎么樣?”柳云鬢打量著面前紀緣。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還沒有她胸脯高的玄微教少年道人,極不簡單。

“不怎么樣;既然是運往亳都的靈藥,路上豈能沒有修士把守。”紀緣搖頭。

亳都,也就是陳朝的首都。

相比六教橫壓萬古諸天,中州倒也有一些王朝勢力。

這些王朝皇室,祖上也是大教修行之人,所以能掌控人間資源,甚至有許多修士,愿意為朝廷效命,享人間富貴。

其中大能者,就如陳國鎮朝老祖,十朝老臣太尉殷開山。

靖王府也是陳朝皇室;是涇州除了云臺道院外,最大的門閥勢力。

不少的能人、異士,甚至六教修士下山享人間富貴,都會給這種王室效命。

雖然,都是土雞瓦狗。

但沒有足夠的好處,紀緣可不想貿然去招惹。

“那道長將我送到離陽澤,我將身上這株千年碧參給你,好不好。”

“不好,我沒有時間。”

離陽澤,是青州玄君教地盤;要從域中到‘離恨域’的玄君教祖庭,也要經過數萬里的離陽大澤。

玄微教遴選真傳還有八九時間;紀緣哪有那個時間,跑一趟玄君教。

那還不如直接把柳云鬢身上靈藥搶了,再跑路去玄微教祖庭來的劃算。

“那可是千年靈藥,可增益法力,你…你竟然都不想要?”柳云鬢瞪大了眼睛。

此世猶如蠻荒,許多地方都人跡罕至,千年靈藥,說罕見,也算不上罕見;但也不是隨處可以有的。

概因靈藥生長處,都在蠻荒之中,妖獸眾多,人族修士,輕易難去。

一株千年靈藥,對一氣境界修士而言,最少可以借此增長數年法力。

而紀緣現在最缺的,莫過于法力了,他確實有些心動。

“千年靈藥說給就給,你身上還有更好的東西;靖王府追捕你,絕不是為了這株靈藥…”紀緣眼神閃過精光,凌厲目光,虎視眈眈看著柳云鬢。

柳云鬢正要說話,船只忽然劇烈搖晃,外面喊殺聲大作。

“錚!!”岸邊弓弦如霹靂響徹,嗖嗖箭失如雨落下。

“鐸鐸!”箭失從紀緣身側飛過,重重釘在船板上,入木數尺,尾羽震顫。

卻是船行到狹窄湍急水域,離兩岸僅僅十數丈,那些騎著戰馬的黑衣騎士,取出弓箭,向船上拋射。

“大膽!這是陳府官船,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襲殺官船!”船老大色令厲茬,躲在船舷后,大聲喊叫。

這跑船的,都是有后臺勢力的,這也是船老大敢不懼那些黑衣人,讓柳云鬢上船的底氣。

“瞎了你的狗眼,速速將船靠岸!否則格殺勿論!”岸邊鐵騎奔騰如雷,騎士在馬上彎弓搭箭。

“快快!再將船撐快些!”船老大嚇得肝膽懼顫,但他反而咬著牙,抬起木板頂著箭雨,招呼船工速速撐船。

金錠都已經收了,現在靠岸,那才是死路一條。

“區區鐵騎武士而已;柳道友好歹也是大教弟子,莫非連這些凡人都對付不了?”紀緣有點想笑。

那些鐵騎,訓練有素;個個能在馬上開兩石硬弓,百步穿楊,又有軍陣武藝,打些鄉野異人、左道術士,問題不大。

但不過數十騎而已,這柳云鬢,可是玄君教門徒,身具數十年法力,竟然打不過數十個凡人鐵騎。

練成法力,就算不會法術;有了百十年法力,也能琢磨些法力御物的小手段,以法力念頭,將劍或刀御起斬人數里之外,問題不大。

似趙承隱御雙金鞭、靈峰道人御飛劍,又或者以法力隔空將人束縛,都是這種小法門,有百年法力的修士都會這種小手段。

雖然沒什么威力,唬唬凡人和等閑外道術士、異人,都是夠用的。

“我不擅斗戰;唯有隱身遁形,保命之術。”柳云鬢倒毫不尷尬,反而有些傲然。

也就是會一手隱身術,不會武學兵器一類。

不過法術十分難得,云臺道院數千修士,正經會法術的也沒有幾個,確實值得她自傲了。

“喔?那你盜了人家寶物,何不隱身遁走?”紀緣一聽,就猜出大概;應該是這柳云鬢以隱身術,盜走了靖王府什么重要寶物。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靖王府中也有不少高明修士;我被人破了法術,最快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恢復過來。”

“道兄,你若有手段,快些出手吧。”柳云鬢說。

“先將靈藥拿來。”紀緣伸手。

柳云鬢轉過身,在衣服里一陣摸索,掏出個巴掌大的木匣,微微揭開一絲,絲絲靈藥異香,透徹整個船艙。

“你先展現展現你的手段,我才能給你。”

紀緣聞言點頭,看向數十丈外,不斷追逐射箭的那些黑衣騎士。

拂袖一揮,天空之中,無形風氣席卷,霎時間,數十丈外岸邊上刮起颶風。

撥土揚塵,飛砂走石。

“不好,哪兒來的怪風!”

那些黑衣騎士,頓時被塵沙迷了眼睛,一時間人仰馬翻,亂做一團。

船工們欣喜不已:“哈哈,好風好風,快走快走。”

……

“你…師兄你是玄微那一峰真傳?”柳云鬢看著站在窗邊的紀緣,眼底閃過一絲畏懼之色。

“靈藥拿來吧。”紀緣沒有回答。

柳云鬢將木匣遞過去。

紀緣揭開上帶有余溫的匣子,匣中放著巴掌大小,碧綠如玉根須,香氣四溢的一株人參模樣靈藥。

想來就是所謂千年碧參了。

“不錯不錯,看來又能增加幾年法力了。”紀緣心頭十分滿意。

按靈玄圭旨記載,碧參屬于長于靈砂中的異種靈參,算不得上乘罕見靈藥,不過有千年藥齡已算難得了。

“好了,追兵給也你退了,你快下船去吧。”對于那些靖王府鐵騎,紀緣并未下死手。

如果猜測沒錯,這柳云鬢身上,還有件寶物,價值在千年碧參之上。

不然不至于將這千年碧參給紀緣。

但數十里外,有好幾道修士氣機,正在飛速向這邊趕來,紀緣不想再插手了。

“師兄現在才想讓我下船已經晚了,你剛才出手,法力波動,靖王府搜捕我的修士已經看見了,他們現在正往這邊來哩。”

柳云鬢苦笑:“你要是把他們都退去了,那才算幫我退敵。”

話說著,遠處天邊,幾道流光飛來修士法力氣機,鋪天蓋地,遍布數十里。

船老大和一眾船工都是面色劇變:“仙師!!”

嚇得爬在船上,絲毫不敢動彈。

“妖女,休走!”天空黑袍修士一聲大喝,取身上雙鉤,經法力念頭御起,如流星落下。

兩道雙鉤,閃爍寒光,帶起赫赫風聲,如飛電落下。

勢要一擊,將整個船只擊翻。

“退敵是吧,簡單。”

紀緣法力調動,神通呼風喚雨運轉。

微微張口,吐出一口唾沫,落入水中。

霎時間,江面上,水氣匯聚,層層疊疊,猶如煙瀾。

柳云鬢瞪大了眼睛。

“轟隆隆!”天空之中,絲絲風氣,卷動云霧,將那修士拋下的兩道飛鉤刮翻。

“不好!”天空之中,颶風席卷,幾個靖王府修士頓時立不住云頭,翻滾著跌落下來。

下一刻,風卷云霧,密密瓢潑大雨如柱。

“要下雨了?”船工們驚訝抬頭。

密密雨滴,落下江中,濃郁霧氣,籠罩整個水面,將船只籠罩。

“這…”待那些修士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沒有被風卷入江中,才抬眼一看,不禁愕然色變。

放眼望去,大霧籠罩彌漫江中,隱約之間,那數丈樓船,已經失去蹤跡。

颼颼一道風氣,推波助瀾,船艙在江中,飛速劃過,轉瞬間出去數百丈,將那些靖王府修士,遠遠甩在后面。

數十息后,云開雨散,江面霧氣也散去。

卻哪兒,還有那樓船蹤影?

“那船上一定有大能修士施法,好在他沒有取我們性命心思,我們不是此人敵手,回去稟報靖王吧。”幾個靖王府修士對視一眼,皆浮現后怕之色。

……

江中樓船被風霧裹住,飛快游走。

船艙之中,也是霧氣彌漫。

足足過了個把時辰,船只向下游航行千余里。

艙中風霧,才緩緩散去。

“紀師兄!”柳云鬢環顧船艙四周。

紀緣的身影,亦隨風霧一起消失。

柳云鬢摸了摸腰間,那一粒雞蛋大小的灰蒙蒙明珠,確認還在身上,這才松了口氣。

“我真是好運氣,不僅碰上大能之士,關鍵他竟然還如此守信,這紀師兄,真是個厚道人啊。”

那粒明珠,名曰辟塵珠;是一件異寶,也是靖王府追捕她的真正緣由。

話音未落。

“颼颼”突兀的一陣狂風起艙中。

柳云鬢眼前一黑,被風卷了個倒躥滾地。

“啊!還我的辟塵珠!”柳云鬢再站起來,手中哪兒還有那辟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