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紀緣上山不久;幽瀾苑外,許多修士匯聚。
有寬袍大袖者,有金冠長髯者,不下數十人,一個個卻手持兵器,氣勢洶洶。
“諸位道長止步!這幽瀾院是紀道長與殷道長清修之地;諸位還請待俺通報。”青巾力士上前阻攔。
“錚!”卻被一短須青年道人拔劍斬翻在地。
“混賬,你什么身份;區區雜役奴仆而已,誰給你的狗膽,敢來攔我?”短須青年囂張不已。
“哼!那姓紀的小子呢?讓他將真人所傳法術交出來。”
殷瑤兒正要向山上逃跑,但她那點兒武學和微末法力,如何逃得出這些修士之手。
還沒跑出幽瀾院,就被短須青年飛身而起,一把抓在手中。
“你!大膽!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你找死!!”殷瑤兒驚怒不已。
“我管你是誰,快說,那姓紀的小子呢?”短須青年冷笑。
殷瑤兒正要說話,遠處山巔,一道聲音幽幽傳來:“放開她!”
“嗯?”短須青年聞聲看去,山后竹林中,一位玉簪束發,大袖飄然的少年道人,緩步走來。
正是紀緣。
短須青年丟下手中殷瑤兒,昂首喝問:“小子,你就是新晉弟子紀緣?”
“是我。”紀緣目光看向幽瀾院前,被劍砍倒在地的力士。
又看向那些手持兵刃,氣勢洶洶的道人們,語氣之中,含有一絲殺意。
“我當你有何法力;或是生得三頭六臂呢?真人竟肯將法術傳授于你,原來,竟是一區區黃毛小兒。”有手持長櫻槍的修士,放聲大笑。
剛一照面;那擒殷瑤兒,斬翻力士的短須青年,就迫不及待的拔出寶劍,率先飛身而起。
仗法力飛騰在空中,瞬息橫略數十丈,一劍向紀緣刺來。
其余修士見此,也是紛紛棄了那些力士童兒,各持兵刃,或赤手空拳,一齊向紀緣撲來。
這些人,都是往屆練成法力之輩;其中法力高者,數那囂張的短須青年,竟不下二百年法力。
來之前,他們已經打聽過了;知道這紀緣武藝高強,神力驚人。所以一照面,就是眾人齊上,打算先將紀緣擒下。
而后,再拷問出靈鶴真人所傳的法術。
“我本只想好好修煉;你們這些人,真是一點安生日子都不給我…”紀緣心頭怒意起伏,伸手一指。
霎時間飛砂走石,面前煙塵滾滾,憑空一陣風起,須臾間,化作百丈風氣,
如一條銀龍席卷。
百丈颶風呼嘯。
那最先撲來的短須青年,猝不及防一頭撞入風中;只覺沛然颶風襲來,整個身軀,頓時被風卷在空中數十丈。
“啊!!”短須青年驚叫不已,狂催法力,試圖穩定身軀。
他法力雖高,不下二百年;但面對這足矣卷動數十萬斤巨石的颶風;卻沒有絲毫用處。
身處風中,只覺天旋地轉,眼前漆黑。
僅一眨眼,短須青年整個身軀就被颶風卷飛數里,“轟隆隆!”跌落對面山林之中,砸斷不少樹木林蔭,生死不知。
“什么?”
“林道兄!!”其余人都大驚失色。
“神通!念動而發,這是神通!!”有人面色劇變,眼神之中,既是驚恐,又浮現貪婪之色。
“這!這不是可能;他才入道區區幾天;怎么可能練就神通!!”有人難以置信。
但更多的人,卻是面如土色。
神通,念動而發;別說他們這些入道區區百十年,僅有武藝而無法術的修士。
就是掌握法術,也無法與掌握神通者抗衡。
練就法術,尚需要念咒掐訣,或畫符施術,調運法力,才能施展。
而神通能瞬間發動;迅捷如電,又掌控入微。
二者之間,天壤之別。
“哼!”紀緣袖袍一揮,兩袖間,颼颼風氣,噴涌而出。
絲絲風氣化作數十條手臂粗,肉眼可見的銀白色風炁,席卷而至。
那些修士還沒從震驚愕然中,回過神來,就被數十條風索卷住;身軀一輕,一身武藝來不及施展,皆已被風卷在空中。
‘叮叮當當’兵器掉落在地,場中驚叫連連。
練成法術的修士,與沒有法術的修士,差距之大,猶如天塹。
“道兄!道兄手下留情!”
“饒命!前輩饒命。”甚至有人不顧臉面,口稱‘前輩’求饒。
紀緣毫不理會;神通呼風喚雨全力施展。
空中颶風呼嘯,猶如龍卷一般;將那些道人,猶如螻蟻,卷掃在空中,霎時飄在七八里外。
又一彈指;風霧回旋;又扯風將那些道人卷回來。
好似車輪般顛簸旋轉,如此來回七八圈。
數十息過后,驚叫聲平息;安靜一片;那刮在空中的修士們,一個個都暈暈呼呼。
這才收了神通,使風氣散去。
空中好似下餃子一般,將那些道人‘撲通’‘撲通’摔落在地上。
“好玩好玩,紀二娃你好厲害!打死他們!”殷瑤兒滿臉興奮。
紀緣走上前,牽起一臉興奮的殷瑤兒;看向院中垂淚的力士、僮仆們。
“紀仙長,秦大哥被他們用劍刺傷了。”有僮仆指著肩膀中劍,那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雄壯力士。
“我看看。”
紀緣渡步走上前,扶起那被砍翻的力士傷勢。
這個被砍翻的力士,紀緣認識,名叫秦峰,是自幼長在殷家的仆人;隨殷瑤兒上山修行,被送上山來服侍殷瑤兒。
也就是此前在道童院時,被殷瑤兒來請紀緣到幽瀾院的那人。
此人平素最為忠誠憨厚;也因此敢上前阻攔那些闖入幽瀾院的修士,才被劍器砍傷。
“他被劍刺傷了肩膀;暈厥過去了;倒并無大礙;你們先扶他進去休息。”
其它僮仆、力士聞言,都松了口氣,來兩個人將秦峰背入房中修養。
“紀二娃,那些人怎么辦?”殷瑤兒指著落在院中,被風刮暈厥過去的那些修士。
“來人!找麻繩來,釘木樁子;將這些人先給我捆在院中。”紀緣揮手。
“是!”
這些道人先前被風刮在空中,卷得暈頭轉向,此時迷迷瞪瞪,倒也不敢反抗。
很快,這二十余個道人,連帶著先前被風刮落在三里外,落在林子里摔暈過去的短須青年。
都被力士在院兒里現釘木樁子,挨個捆在院中。
“瑤兒!拿鞭子去,一人先賞他們二十鞭。”
“哈哈哈,好!”殷瑤兒大喜過往;歡歡喜喜的跑進屋里,拿出了她許久未用的那根蟒皮鞭。
這個小煞星最喜歡已鞭子抽打奴仆;但她平素被紀緣管束;自紀緣來到幽瀾院過后,再沒敢用鞭子隨意打人。
此時得了紀緣囑咐,讓她肆意打人,
她心頭十分欣喜。
這廝拿著鞭子,在被綁在木樁子上的道人們挑挑撿撿,很快選中個最老的老道。
“啪!”殷瑤兒奮力一鞭子下去;老道臉上頓時留下一條血痕。
老道慘叫一聲,在被皮鞭抽打的劇痛中,從昏迷中醒來。
這老道雖有百十年法力;但并無多高深的橫練武藝和法術;體魄也就比普通凡人強些。
如何受得住鞭打。
僅一鞭子下去,就打得哀嚎不已,渾身顫栗。
“老雜毛不禁打;這才一鞭,還有十九鞭哩。”殷瑤兒愈發興奮,揮舞著鞭子,帶起呼呼風聲。
“前輩!前輩饒命!念我年老體衰,禁不得打這般鞭打啊…”老道滿臉驚恐,向一旁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紀緣求饒。
其他人此時也被驚醒了過了,一個個兔死狐悲,面露驚恐悲凄之色。
“什么人派你們來的?”紀緣喝問,抬手止住了還欲揮鞭的殷瑤兒。
“我們聽說道兄得真人看重,修成道行,傳授法術;特來慶賀的,無人指派!”
“慶賀?”紀緣并不信。
不過,這些人武藝平平,又不通高明法術,倒確實不像受人指派來的。
應該就是聽說靈鶴真人將招云祈雨真符傳授給他;心中憤然不平,過來找茬兒的而已。
“既然諸位道友前來慶賀;可帶了什么禮物過來?”
“這…”
“有有有!”最先被打那個白發老道,許是被打怕了,生怕再挨鞭子,這會趕緊搶先說道。
“我與五位道兄采百藥花露,費一甲子苦功練成的一壇百花靈露;能調和五臟,駐顏益壽;若前輩不嫌棄;愿獻給前輩。”
“喔?”紀緣聞言,來了興趣。
揮揮手;旁邊力士上前,解下繩索;將老道從木樁上放了下來。
老道見識過紀緣手段,非常老實的站在紀緣面前,戰戰兢兢,竟依舊絲毫不敢動彈。
紀緣端起茶盞;面色和緩一些:“客氣了,我當不起前輩之稱;你我道友相稱便可;敢問老道兄如何稱呼?何處仙山修行?”
“貧道李承云,道號承云子;荒山在三百里外照月山保寧閣修煉;謝道兄不殺之恩。”老道面露惶恐,躬身下拜。
云臺道院,所在云臺山;寬七千二百里;長四千余里;有道觀、宮閣上百座。
未入道的道童和靈鶴真人,主要修行在云臺主峰紫氣閣。
而已入道練成法力者,則在七千里云臺山中自擇地方修煉;有家族供奉的,則遣人專門修建道觀、洞府。
沒有家族供奉的,就招信任的好友三五結伴,共居一山修建洞府修煉。
“你們想來搶我的法術?”
“這…”
李承云老道聞言,猶豫片刻,面對紀緣如炬目光;終究不敢說慌,點點頭:“是靈智前輩說,你才初入道,竟得了一卷招云祈雨術…”
“我們苦修百年;尚未得法術;遂心下不平,這才起了欺心念頭;冒犯道長。”
“靈智前輩?”紀緣心頭疑惑。
自己,貌似并未見靈智此人,也沒得罪過這人吧。
“額,就是院主靈鶴真人身側,協助執掌道院事物的靈智道長。”
紀緣聞言頷首,眸光閃爍,面無表情看不清喜怒。
轉而擺手示意:“來人!”
“在。老爺有何吩咐。”幽瀾院的一位褐衣少年僮仆,趕緊答應一聲,走上前來。
“你隨李道兄走一趟吧,將道長贈我的那什么百花靈露,搬到幽瀾院來。”
“是!”
“李道兄,可不要失約哦;不然稍后貧道會親自到照月峰保寧閣去找你。”紀緣半玩笑,半威脅的說。
“那他們…額;紀道兄;他們五位,是我一同在保寧閣修煉的好友,還請…”李承云指了指還被綁在木樁子的其中五個道人。
“他們先在我這兒做客;等道友將百花靈露送來;我就放了他們。”
李承云聞言,不敢反駁,拱手躬身;轉而一把抓起褐衣僮仆,跌足御風而起,架一陣霧頭,攀風渡霧飛騰而去。
其他人見此,懼怕殷瑤兒那小煞星再拿鞭子來打,也是紛紛趕緊開口,掏出壓箱底的物件兒。
“紀道兄!我洞中有采靈蠶絲織成的北斗八卦法袍;穿上后,善能避風塵,不染塵垢…愿增予道兄。”
“道兄!我有百年陰沉木練就的沉香,能入定清心…”
“我有法壇百靈經幡;修煉時罩在靜室,能辟陰鬼、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