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獨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刑拘

斯坦尼克帶著半殘的手回去思考了。

劉歆瑜興致盎然的在距離陳易幾百米的地方轉,有多少天沒這么自由過了!她興奮像是剛學會飛的小白兔。

陳易也覺得壓力減輕,那么大的胸不在了,壓力能不輕嘛。

回到宿舍,金斗娜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桌面上就是一盤辣白菜和饅頭。

陳易問:“饅頭是哪來的?”

金斗娜就含混不清的回答:“我說餓了,隔壁宿舍的男生幫忙買的。”

“在男生宿舍方便吧。遍地都是免費的壯勞力。”陳易笑了。

他藏個女生在宿舍樓里,別說是管理員了,就是學校領導,九成也是當作笑料聽聽罷了。除非有人以正式渠道,真名實姓的舉報,否則誰都不會管的。

學校的閣老們不怕男生宿舍藏女人,他們怕的是女生宿舍有[]藏進去。要是有精蟲上腦的,吃兩顆藥,一股腦的把一層的女生全燴掉,那才是爛在學校牌匾上的丑事。

劉歆瑜有意等了幾分鐘才進宿舍,在顯示了自由身之后,用半命令的語氣對金斗娜道:“首先要警告潛伏在政斧部門的組織成員,讓他們注意,不能有引起國家劇烈反應的信息被發現,該擦屁股的都擦干凈。這樣哪怕被逮捕,也不至于有太重的麻煩。”

金斗娜抬頭去看陳易,后者聳聳肩,笑道:“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但絕不許她直接艸作,或者接觸各種身份證明。”

劉歆瑜氣呼呼的挺起胸,道:“為什么?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親自將宋愿送上了那輛車。”

“我說不行就不行。”陳易蠻橫的說了一句,轉頭安心的去看書了。

他安心了,總會有人不安心。

祝光梁立功心切,壓著宋愿到了中區的一家小賓館,給自家人偽裝的前臺打了聲招呼,便上了三樓。

這里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羈押所,專門用來臨時刑拘和審問。

祝光梁命令兩名手下看好門戶,拖著腳鏈加身的干瘦老頭進了房間,轉而笑容滿面的道:“不遠萬里來到江寧,水土還適應嗎?”

宋愿抿著嘴,一言不發。

祝光梁依舊笑著,和善的道:“我們先從簡單的話題開始吧,你假扮的,是什么身份?這個紅臉漢子。”

他左手抓著剛揭下來不久的人皮面具,這東西是用醫療材質制作的,輕薄透氣,完全契合宋愿的臉型,同時它又有顏色,制作相當不易。

比起對方的真實身份,偽裝身份相對沒有那么敏感。祝光梁想據此打開一個突破口。

然而,宋愿頭都不抬,照舊不言不語。

“看來你是想用沉默對抗了?”祝光梁的丹鳳眼豎了起來。在沒有更多資料的情況下,這意味著必須上刑了。

他的副手有些擔心的拉拉他。

兩人一起出了門,祝光梁橫眉道:“怎么了?”

“現在上面正在查違規艸作,要么讓我再熬熬他,天亮前肯定能讓他開口。”

“那不行。”祝光梁腦袋里浮現出陳易的模樣,雖然相當不喜歡世家子,但他還是非常相信他們的判斷力和信息渠道的。

祝光梁輕聲解釋道:“抓這種宗教狂熱的信徒,一定要快狠準,不能給他一點希望。這條線的價值……”

他看看表,道:“我看最多幾個小時,價值就要大大降低了,要想立功,現在就得問出有用的東西來。只要我們拿出東西來,違規算什么。”

只要他有信心,副手其實也沒意見。

祝光梁掏出匕首,進了房門,里面很快有了沉悶的“嗚嗚”聲,像是臨死前的野狗。

2個小時后,祝光梁渾身鮮血的走出來,道:“杰仔,換你。”

他的副手遞給他一個保溫杯,道:“問出什么了?”

“一句話不說。”祝光梁吐了口唾沫在樓道嶄新的紅地毯上。

每次刑訊逼供,都會讓人的暴虐因子泛濫。

那副手愣了一下,但神色躍躍。

愈是能抵抗的間諜,愈是說明了他的價值。

只有祝光梁有些興趣索然的喝著熱茶。

對他來說,破獲一整個網絡是最上算的事情,就其職位而言,差不多能得到最大利益,再高檔的貨色,是要給領導分潤的。

但若是只抓住一個中堅分子,放跑了其他人,得到的功勞怕都不一定能功過相抵。

祝光梁當年也曾輝煌過,出外勤的時候,不管是狂熱的邪教殺手,還是自愿做人肉炸彈的宗教人士,都只能算是普通的角色。對于一個年逾60的干瘦老頭,著實沒什么興趣。

這么干站了一個多小時,杰仔血糊拉碴的打開門,左右看看,低聲道:“老貨不行了。”

“你怎么搞的?”正在抽煙的祝光梁登時怒了。

沒有找到線索是一回事,尋找罪名是另一回事。

現在連案由都沒弄到手呢,要是把嫌疑犯給整死了,那真是個大麻煩。

杰仔把刀在褲子上抹干凈,一臉無奈的道:“大腿上的傷口沒仔細整,我剛才一看,整個腿面都要切開了,像是剔骨的豬一樣,也不知怎么弄的,我給掛上血漿了。”

早知道送到基地再問。

祝光梁是這么想的,但沒說出來。

他就是為了省下到基地的一個小時。

再說了,要是問出了東西來,十有還得回江寧來,這么著就是兩個小時的節省了。

在下屬面前,祝光梁還是保持著嚴肅和冷靜,進去看了眼。

由于沒有專業設備,光是用刀和鉗子,宋愿渾身都是血,幾乎沒有一塊整皮,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喊醫生進來。”祝光梁掏出根煙,使勁抽著,一會就吸到了煙屁股。

手下人不知從哪弄來個醫生,忙忙碌碌的開始救治。

“能活不?”祝光梁忍不住問了句。

醫生看了一會,道:“能。但要趕緊動手術。”

動了手術,自然不能用刑了,而且還得捅到上頭去。

祝光梁煩躁的在樓道里踱步。

“潔白的氈房炊煙升起,我出生在牧人家里……”手機的鈴聲震醒了他。

“誰?”

“龜兒子,脾氣沖的很。”電話里,一口濃重的川音撲面而來:“你今天是不是抓了個50歲的,假扮的人?”

“我不太清楚。”

“歪戴帽子斜穿衣,就知道你娃長大不是好東西,當著老子我的面,你也敢沖殼子(扯謊)?”

領導的語氣很重,祝光梁反而安穩下來,問道:“您是知道我的……誰找您撈人啊?”

“龜兒子的……”電話里靜了片刻,川味輕些了,道:“人在哪里?”

祝光梁猛抽了一口煙,將剩下的小半丟在地上踩滅了,噴著煙氣,道:“還活著呢。”

“上頭要的。你個龜兒子小心點。”領導說完,掛掉了電話。對他來說,知道還活著,且人在祝光梁手上,那就足夠了。

房間里,醫生做著簡單的急救處理。

祝光梁一把推開門,拽住杰仔,小聲吩咐了兩句,就對醫生道:“在這里做臺手術,把命保住成不?”

“這里怎么做手術?必須立刻送醫院。”醫生同樣是滿手血污,看都不看他。

“老劉,要是能送醫院,我會求你?”祝光梁的語氣舒緩,說的很認真。

他的臉上,除了發愁,尚有一絲振奮。

考慮了幾秒鐘,醫生拉過簾子,道:“我要一個護士,叫你們的人過來個。你欠我份情。”

“好。”祝光梁說著,趕緊退出了房間。

不大會,杰仔拿著一個文件夾回來了道:“我復制了些,資料少的很,發生啥事了?”

“我們抓住大魚了。”祝光梁打開文件夾,迅速的翻著,道:“剛才老總給我電話,說是上面的叫我們放人。”

“那你還不放?”杰仔嚇了一跳。

老總可是江寧的負責人之一,比他們這些行動組高著不止一級。

祝光梁哼了聲,道:“要是普通的糟老頭子,能說動老總?能說動老總上面?這是什么級別的?”

“不會是自己人吧?”

“他又不是啞巴,自始至終沒表明身份,關我屁事。”祝光梁說著一抖文件夾,道:“就是這個,他的賬戶里多出來的100萬是哪里來的,你現在就查,我們只要鎖定他一個罪名,最多就是刑訊過當。”

他一身干透了的血痂,臉色有些駭人。

杰仔趕緊去了,祝光梁搜遍全身,弄出最后一根煙,美美的叼在嘴里,也舍不得抽,就那么聞著。

“老么,把電視搬出來,放新聞。”

被喊到的小伙找了臺電視,拖到走道中間弄開了。

江寧本地的新聞臺,一排領導們鄭重的坐在有名字的小牌牌后面。只聽主持人用好聽的聲音說:“……方振南同志任江寧市副市長,免去曾泉同志市委常委,辦公室主任職務……”

祝光梁仿佛陡然警醒般的看看表,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手下人趕緊關小聲電視。

一會兒,電話通了,祝光梁站直了身子,微笑著道:“陳先生,我想向您匯報一下,是關于今天逮捕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