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打掉房車,我們才有逃生的希望。”
瑞德將“騎士盾”調回庇護所模式;“現在是下午五點,還有點時間。先去后山,把無空和卓瑪送走。”
“他們,只是兩個孩子。”無魚不解地問道;“這里是天倫寺,需要那么做嗎”
瑞德緩聲道:“他們還是無憂無慮的孩子,這個時期,是心靈成長的重要過程,承受不住許多人間的罪惡與殘酷。”
“瑞德先生,請說清楚。”無魚臉色一寒,散出一股煞氣。
“卓瑪的母親要死了,誰也救不了她。你有再多的錢,也沒用。”瑞德將手放在婦人的眼上,溫柔地抹去一絲淚痕;“給卓瑪點時間成長,讓她慢慢地接受這個殘忍的現實。”
“誰!”無魚低聲喝道;“誰殺了她!”
“三天內,甘露坊、天倫寺周圍所有人都要死。”瑞德道;“讓他們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都要死!”無魚震驚。
“最遲明晚午夜,一支紫色植株將從這里穿破她的腦殼。一小時內,植株分蘗出三片藍色的葉片,盛開出一朵藍色的花朵。”瑞德指著擔架上的婦人頭頂,沉聲道:“三天內,天倫寺百里內的所有人,都將死于這種藍色的花朵。您應該聽說它的另一個名字:地獄之花。”
“地獄之花……”天倫寺主持無魚法師終于動容。
他渾身的氣力似乎被抽空,慢慢靠在擔架上。
三年前,第一次震驚世界的地獄之花事件發生在遙遠的非洲,柯尼亞境內的安博塞地國家公園內的旅行者營地。
一周內,地獄之花擴散到百公里外,疫區內,包括游客、保安、工作人員、科研工作者以及眾多部落土著在內的數萬人感染無名病毒。
他們無一幸免,永遠地留在了那里。他們的頭頂,生出了一株藍色的地獄之花。
半個月后,隨著野生動物大遷徙,無名病毒到達了肯尼亞的鄰國桑尼亞,又有數萬人感染無名病毒,頭頂生出地獄之花。
世衛組織派出十幾支醫療援助隊和專家組進入疫區,卻都陷了進去,再沒有出來。
事后統計,包括聯合國派進去的醫療隊,共計有七萬八千三百三十五人遇難。
世衛組織將非洲中部地區,柯尼亞與桑尼亞之間,近萬平方公里的區域,劃為地獄之花疫區,嚴禁任何人類進入。
兩年前,無名病毒出現在南美洲亞馬遜河,也是在旅行者營地始發,半個月時間,即席卷整個亞馬遜流域。
地獄之花的第二次綻放,吞噬了五萬余條人類的性命。
南美的亞馬遜河流域,被地獄之花變成了非洲之外的第二個人跡罕至的無人區。
地獄之花,已經成為懸在全人類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威脅著人類的生命。
三年來,全世界不知多少人在尋找地獄之花背后的秘密,一百多個號稱為“地獄之花”事件負責的恐怖組織被徹底摧毀,至今,再也沒哪個組織敢說與它有任何關系了。
一年前,米國cia在太平洋中的某私人小島上襲擊了一座實驗室,據說,發現了“地獄之花”的線索。
小島的主人,是位神秘的中東富豪。
后來傳出的消息是,那位富豪買下小島多年,十年前送給了一位浪漫而美麗的法國女郎,作為分手補償。
然后,他就把那座海島給忘到腦后了。
焦點集中到了那位美麗的法國女郎身上,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后續消息。
她的來歷十分神秘,好像一位太空來客,突然就出現在了巴黎的社交沙龍里,從不多的影像資料中,可看出她具有驚人的美貌,完美的身材,天籟般的歌喉。
她唯一的一份職業,是芭蕾舞演員。
那家芭蕾舞團老板說,應聘到離職,只在芭蕾舞團里呆了三個月的時間。
第一個月,她從萌新的龍套跳到了b角。
第二個月,從b角變成了當之無愧的a角。
第三個月,芭蕾舞團在巴黎演出,她以驚人的美貌與性感而激情的舞技,征服了巴黎乃至整個西州。
演出結束,她留在了巴黎。
她與芭蕾舞團只簽了一份半年的工作合約。
那份合約,賣了五百萬西元。
即便是最為接近她的人,也只知道她的名,伊蓮娜。
沒有人知道她的姓。
太平洋海島實驗室被cia摧毀不久。
那位曾與伊蓮娜交往過的中東富豪,也變成了一朵地獄之花。
當時,他正在戈蘭高地旅行,他與他的車隊,至今還留在那里。
詭異的是,戈蘭高地并沒有爆發地獄之花疫情,藍色的地獄之花,只殺死了那位中東富豪,與他的十二位隨行人員。
很多人因為忌諱“地獄”二字,隱晦地將“地獄之花”稱為伊蓮。
“您是說,有人在這里釋放了地獄之花”無魚的聲音顫抖了。
“先想辦法逃出去吧。”瑞德沒有正面回答,事實就在眼前,多說無益:“房車上有至少三支地獄之花病毒的緩解劑。它,可保證使用者一年內不會開花。那是我們活著走出疫區的唯一希望。”
無魚愫然:瑞德的意思是,“地獄之花”不是天災,是房車上的人釋放的人禍!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我們,應該向外界發出信息,向政府請求救援。”
“誰也救不了我們,除了我們自己。”瑞德道;“我們唯一的希望,是房車上的三支緩解劑。”
“只有三份”無魚想了想:瑞德在天倫寺躲了三年……在第一次“地獄之花”綻放前,已經來做外教了,應該沒什么關系吧
“最多三份。”瑞德篤定地答道。
“他們倆怎么辦”無魚看向北方,無空和卓瑪所在的牛角山北坡。
他似乎不太擔心能否奪得緩解劑的問題。
“無空,正是我來此處躲避的主要原因。”瑞德在無魚胸前按了一下,將黑匣子調到庇護模式;“他的來歷很神秘,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把他搶來,費盡心機地培養他,捧為空雪大法師的繼承人。整整十三年了,你有什么發現”
“你研究了他三年,有何發現”無魚反問道。
“無論有沒有發現,現在都顧不上了。我可以保證,我和他與地獄之花沒有任何關系。現在,最重要的,是活著逃離疫區。首先,要想辦法得到緩解劑。你和我,天倫寺附近所有的人,已經被地獄之花污染了。沒有緩釋劑,我們最多還有七十二小時。”
“得到緩釋劑后,怎么辦”無魚問道。緩解劑這個詞,聽名字就有毛病。
“當然是去找‘伊蓮娜’要救命藥了。”瑞德神秘地一笑,道;“拿到緩解劑后,我們還需在二十四小時內逃離疫區,進入昆雄山脈,翻越大雪山,盡快進入中亞地區。伊蓮娜在西洲,帶著無空和卓瑪,我們沒有逃出去的希望。”
“伊蓮娜在西洲”無魚瞇起眼。
“你是不是以為我在忽悠你。”瑞德拉起他的手,指著他手心,道:“你仔細看看這里,再去看看她。”
無魚看到,自己的手心中,有一點藍斑。它只有綠豆大小,很不起眼。
擔架上婦人的手心,是一塊核桃般的深藍。
瑞德伸出雙手,攤開。他的手心,也有一點藍斑。
無魚快步走出廟堂,片刻后,陰沉著臉回來了。
他查看了天倫書院周圍所有僧人的手心,都有藍斑。
掌心藍斑,是感染地獄之花的初始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