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爬犁,這幾日在全城百姓的通力合作下,城中的積雪大半都清理到郊外軍營里去了,整個街面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甚至,因為時近年關,比平日更加熱鬧。
依云樓的頭牌思思姑娘,眼看今日天氣晴好,路面干爽,也打算出門逛逛。唔,順便送份小禮。
一對鹵豬蹄快給她包成花了,滿懷柔情的抱在懷里,就象是抱著一對最寶貝的金娃娃。
她直到昨晚,才無意中聽說心心念念的男人前幾天來了,但是,打包了一對樓里的招牌豬蹄,就走了。
思思很懊惱,為什么這么晚才得知這樣重要的消息。所以今天,她無論如何也要抽空,去軍營里給男人送一對豬蹄。
他特意來打的包,應該是很喜歡吃吧?如果他喜歡,她可以天天給他送的。
就算得不到回應,但能盡到自己的一點小小心意,思思也是開心的。當然,要是能得到一丁點回應,哪怕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她會更開心。
可惜的是,人不從人愿。
營長大人不在。豬蹄可以收下,人就請回吧。
思思憂傷的坐著車走了,回到城中,也不想回依云樓。
小丫鬟看她心情不好,就建議她到胭脂坊去逛逛。
如果說潞州城里最好的美酒,最好的美食,最好的美人都集中在依云樓,那么裝扮美人的地方,就在這依云樓不遠的胭脂坊里。
綢緞脂粉,金銀首飾,所有女人要用到的東西,這里應有盡有。無論是貧富貴賤。有錢沒錢,總能在這里找到合心意的東西。
而女人,尤其是一個失意的女人,更加抵抗不了這里的誘惑。
在買了一大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之后,思思總算打起點精神來了,決定最后再給自己做件新衣。
不為了見客,而是為了見那個男人。做一件新衣。
快到年下了。各種應酬酒會特別的多,依云樓的生意也格外的好,說不定那個男人哪天就會來呢?
當然。他也或許永遠都不會來。但思思姑娘仍然決定為他做一件新衣,這是她對那個男人的一點心意。
女為悅已者容,更為已悅者妝。
從小在風月場里打了不知多少滾的思思姑娘,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了這樣特殊的情感。
她喜歡他。
就算秦彥明明白白告訴過她。他不會喜歡她,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喜歡他。
或許是上天垂憐。思思姑娘沒想到,自己的運氣居然如此之好,她在最后走進那家綢緞莊時,竟然一眼就看見那個男人。在挑選衣料。
把營里的兄弟安頓下來,李雍今天好不容易抽個空,來給小地瓜買斗篷。
答應小孩子的事情就要做到。至于順便給那個女人帶身衣料,是為了謝謝她發出豆芽。為自己解決吃菜的難題。
就這么單純,放哪兒也不能有閑話的對不對?
只是,原以為很容易,買了就能走的事,卻在走進綢緞莊時,才覺得麻煩。
倒不是因為店里的女客多男客少,也不是因為那些花花綠綠的布料看得人眼花,而是因為那個伙計,一看他進來,就在他耳邊不停的聒噪。
“大爺,是要給自己挑布料,還是給夫人挑?哦,是給個女子啊,那一定是您的心上人吧?她有多高,多胖?膚色白不白,平時喜歡什么顏色……”
男人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也可以啰嗦到這種地步。再說了,她有多高有多胖,白不白,喜歡什么顏色,他為什么要告訴他?
思思沒留意到男人臭著臉,一副準備掉頭就走的表情,只是在看到他時,就驚喜得眼睛都開始發亮了,什么也顧不得的,快步撲了上去,“大人!”
李雍微驚,眸光莫名的閃了閃。這誰呀?
幸好思思的腦子還不糊涂,這些年歷練出來察顏觀色的本事還在,忙盈盈一拜,“我思思啊,我們在依云樓見過一次,您不記得我了嗎?”
哦,男人想起來了,“彈月琴的。”
“是的是的!”思思激動得兩頰都有些微微發紅了,“您還記得我?”
看男人沒什么答話的意思,思思忽地靈光一閃,找到了話題,“您這是要挑布料嗎?有沒有中意的?”
呃……男人眼睛眨了眨,這個問題問得挺好,將眼光投在一匹偏灰的湖藍色面料上,他其實會走進這家店來,就是因為相中它。
這回伙計總算不亂說話了,“大爺是相中了這塊?真是好眼力,這料子可是從南楚國運來的,算是我們店的招牌貨了,就是貴了點。”
誰管它貴不貴?男人只是看中它在一片花紅柳綠中,顯得格外素凈大方,上面也只織著簡單的細細方勝紋,顯得極為典雅,想來穿在那女人身上應該不錯。
他這是要送給誰?思思小心的說,“這料子倒是極好的,不過是用來做裙子和斗篷多些。”
男人難得開了口,“她不穿裙子。”
從來沒看她穿過,都是長襖和褲子。沒裙子那么搖曳多姿,但男人覺得,這樣干凈利落,挺適合她。
至于斗篷,也得再等等。硝制虎皮需要時間,這個顏色也不配。
思思愣了愣,不穿裙子的女人?那豈不是丫鬟村婦之流?
不過看男人明顯心儀這塊料子,她還是忍著微酸,給出中肯的建議,“那用這種料子,做一身襖褲也不錯,做成斜襟樣式,喏,就象那女子身上的樣子,出一圈白色的風毛,也挺好看的。”
男人唔了一聲,似乎還比較認同她的建議,只是對伙計又拿出來的皮毛,不大看得上眼。
其實他們營里就有最好的皮毛。什么顏色品種的都有。只是男人從前不在意,得了也就隨手送人了。如今想要的話,倒有些麻煩。
若一張口,只怕那些人又要問東問西,最后不知給傳得怎樣亂七八糟。男人就是不愿意被亂打聽,才獨自一人出來買東西。
只若是比起亂花錢來,男人又覺得給人說說閑話也沒什么了不起的。頂多給他們多找點事做。他們也就沒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瞇眼不知想到什么的男人。迅速做出決定了,“就拿這種料子。要一身大人,一身孩子的。再拿一塊跟我斗篷一樣的料子。要給小孩子做件斗篷。”
啊?還,還有孩子?思思吃了一驚,又莫名的歡喜起來。
有孩子,就絕不可能是男人的心上人了。說不定只是同僚的夫人孩子。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伙計有點吃驚。“大爺,這料子可真的不便宜,您給孩子也做這么好的?”
一個不穿裙子的女人,身份能高貴得到哪里去?用得著這么好的料子嗎?
男人有點不高興了。直接把一錠金子拍了出來,“夠么?”
十兩黃金百兩銀,伙計再不啰嗦。立即去裁布了。
男人卻在想著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女人時,她就和兒子穿得一模一樣。男人覺得這樣挺好。走到人群中,一眼就能認出來。
到時,再讓女人給地瓜縫對大圓耳朵,他每回看到都想摸一摸。可之前不熟,也不好意思,這回弄塊好皮子,他可以多摸幾下。
如果,如果女人也戴一頂那樣的帽子……
男人突然覺得手有點癢,嘴角也有些控制不住往上彎的沖動。
看他出神的表情,思思覺得有點不對勁。怎么可能給別人的夫人孩子買東西,露出這樣的表情?是怎么看,也怎么象是想著心上人的樣子吧?
于是,思思多了個心眼,問了一句,“那她們是在潞州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知道一家老裁縫鋪子,手藝特別好,我們樓里的姑娘大半都是在他那兒做衣裳,大人要是愿意,我可以告訴你地方。”
李雍想了想,忽地就想起某日朱方氏笑話葉秋“天生六個指頭”的話來,再想想女人最近忙著做小菜呢,于是便說了聲,“好。”
和男人分手后,思思立即也買了一樣的藍色衣料,去了那家相熟的裁縫鋪子,說是要訂做一條裙子,然后暗塞給伙計一錠銀子,“要是有人拿一樣的料子過來做衣服,趕緊跟我說。”
她想看看,男的這塊衣料到底會送給怎樣的女人。
只是思思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此刻就在她們依云樓里。她回去時還從她身邊走過,都沒有留心多看一眼。
倒是葉秋欣賞了一下潞州城掛頭牌的大美女,嘖嘖,瞧這長得,真是不錯。可惜沒投好胎,要是到了后世,就憑這樣的顏值,不說嫁入豪門,當個明星絕對不成問題。
只沒欣賞多久,依云樓的老鴇杜大娘,聽說請的人來了,出來相見。
“你就是那位葉老板?真是年輕啊。”
葉秋笑笑,“客氣了,老板談不上,一個小生意人罷了。”
杜大娘道,“多少大老板,不都是從小生意做起的?請坐,喝茶。我請你來,你應該也知道是為什么事了。那日,我家小廝在胡家鹵水鋪子里買到幾樣小涼菜,味道都不錯,聽說是你做的,所以我想找你談談,能不能轉賣給我。”
這可是好事。葉秋心動了,問,“不知杜老板要怎么買?”
某豬:你家營長就是個小氣鬼!
某馬:才不是呢,他只是比較會過日子。
某豬: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打算讓你去偷皮子。
某馬:偷那么沒有爽點的事情,哥會去做咩?咱直接開搶!
某豬:那,帶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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