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好笑:“老子演戲的本事是越來越高超了,虧得我有一個靈光的腦子。普天之下,有誰能識破?”臉上仍是裝作憤憤不平的樣子。
忽聽“啪”的一聲響,把我嚇了一跳,只見那文士滿面興奮之色,以手加額道:“我真是鼠目寸光,如果早聽到小兄弟這番話就好了!流落海外的同胞何止千萬?若能聚集他們的力量,豈非更易成事?到時候海陸夾攻,韃子焉能不滾回關外?”言罷哈哈大笑起來。
那長須人和道士對望一眼,大喜道:“不錯!咱們應盡早著手。”
文士點頭喜道:“嗯。”
我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心中嘆息:“一百多年后,不是海外的同胞趕走了韃子,倒是洋人敲了中國的大門。”
這時,高瘦老者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根長長的辮子,笑道:“屬下出去不久便碰到個狗韃子兵,順手就割了他的辮子,嚇得那王八蛋屁滾尿流,算他倒霉。”對我道:“小子,來,我給你結上。”
我起身拱手笑道:“老小子,多謝了!方才多有得罪,是好漢就別往心里去。”
高瘦老者笑罵道:“他媽的,老子一大把年紀了,豈會和你這毛頭小子一般見識?”
我笑而不語,待他給我結好辮子,向那文士抱拳道:“在下這就告辭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文士道:“陳某的提議,請兄弟好好斟酌。后會有期!”
我點了點頭。那文士又吩咐高瘦老者送我回客棧,被我回拒了,文士知我不想讓人知道行蹤,便不相強。我摸黑探路,走了一陣遇著一人,問起“清源客棧”,原來此地正是甜水井胡同,拐過一個彎,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
次日,我又一個人在大街上閑逛,想起昨夜被官兵追殺一事,不敢再前往皇宮附近,幸好拿回經書也不急于一時,也就樂得逍遙自在。我東看看街上耍把式的,西聽聽說書,這些到了現代都搬進了廳堂,而不是只在街邊賣藝,地位大大的提高了。在現代,我對這些絲毫不感興趣,此時卻瞧得有趣。
正走著瞅著,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我正要大罵,撞我那人反倒先罵了起來:“他媽的,走路不帶眼睛么?”
我大怒,一看是個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半大孩子,居然也敢對我如此無禮,更是怒火沖天,罵道:“龜兒子!的找死!”
那小屁孩一口痰向我吐來,冷笑道:“怎么樣?想打架?”
我本想一出手不免要了他的小命,罵他幾句走人算了,沒想到他會來這么一招,避之不及,正好吐在衣服上。我又是惡心,又是憤怒,脫下外套,一把撕成兩半。
那小屁孩笑道:“膽小鬼!瞧你那熊樣,不敢打架也用不著沖著衣服出氣啊。”
我不理他,用衣服分別包住兩只手,我如此做是怕一掌打死他,衣服多少會絕緣。那小屁孩更是得意,突然一掌向我擊來,身法居然很快。我仍是有所顧忌,擔心弄出人命來,不敢硬接,側身閃過。小屁孩掌忽又變爪,一式“猴子偷桃”向我襠部抓來,我從未練過武,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那小屁孩出手更加迅速,我猛地一轉身,好不容易躲開,屁股忽地一疼,向前撲了出去,摔得我七葷八素,眼冒金星。我又氣又惱,當街被一個比我小的孩子打得滿地亂滾像什么話,耳聽得有人對我嘻嘻哈哈,那小屁孩更是冷嘲熱諷,不由惡向膽邊生,但很快又打消了殺人的念頭,暗責自己,我豈能因為自己身賦異能,而變成惡人?
我爬起來,狠狠地瞪著他道:“你最好快滾,否則,別怪我殺手無情!”
那小屁孩顧左右哈哈一笑,道:“大家聽到沒有?打不贏人家,居然還有臉說大話!真是笑死人了。老子有事,也沒功夫陪你小子玩。”扭頭昂首闊步走了。
我心中忽又沮喪,在我生活那個年代,人們習慣了科技帶來的時尚生活,享慣了安逸,對戰爭早已麻木不仁,總覺得戰爭離自己很遠,我是個軍事愛好者,對此常自痛心。一個國家不能沒有尚武精神,一個民族不能沒有尚武精神,否則國將不國,那是遲早的事。
尚武并非就是好戰,古人尚武,所以古代中國鮮有敵手,自鴉片戰爭后,中國人漸漸地丟掉了尚武精神,總是以禮儀之邦自居,結果很明顯,別人看著你的錢袋時是不會和你講禮儀的,別人看你好欺負的時候自然也不會講,所以處處挨打。若到了哪天,我們骨子里真正地透出尚武的精神,就像漢唐時的人們,那么萬國中人人才會和我們講禮儀。
我生活在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既是幸運的,也是不不幸的,因為我在享受的同時,也懶得去鍛煉自己身體,更別說學武了,所以我沮喪,到了這里我居然會受一個小屁孩的氣,那小屁孩不過也就學了幾天武,這難道不悲哀么?
我決定從現在做起,要走在民族的前列,做一個有尚武精神的人,做一個敢說“No”的人,做一個不被人欺負的人!
我胡思亂想一陣,沒心思再逛了,抄近路往客棧走去。快到甜水井胡同,我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方才那個小屁孩,只見他在一個賣餛飩的面前停留片刻,隨后便跟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進了胡同。我見他神神秘秘,好奇心起,悄悄跟近。
那小屁孩在一座屋子前停下,我瞧著那漆黑的大門,驀地認出正是昨晚天地會好漢聚會之所,那么此人不用說,一定就是韋小寶了,難怪長得一副像,心中又想:“奶奶的,還說要和韋小寶斗上一斗,誰知還不認識就被狂毆在市前,氣死老子了!”
我滿面羞慚,又自氣憤,突然后領一緊,衣服被人提了起來,我剛要大叫,嘴巴緊接著被一只大手捂住了。我大吃一驚,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糟了,官兵!”便要狠下毒手,但又抑制住,待看清楚再說。猛地一回頭,瞥見的卻是方才與韋小寶接頭的賣餛飩那人。
我知此人也是天地會會中兄弟,息了殺人的頭,但他抱著我往那屋子里走,這個樣子進去,不免又被韋小寶笑話,陳近南說不定還會誤會我對天地會圖謀不軌。我使勁掙扎,這人力氣卻大,竟掙扎不脫,忽又想道:“按理說我這么使勁,這人早該被電擊了,怎么沒有反應?不會是老天爺收回我體內的能量了吧?”一想到此,心中害怕,連掙扎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