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海上生活,一點不似上次出發時那樣痛苦,因為我已經適應了船上搖晃搖晃的感覺,雖然還是有些暈船,但并不嚴重。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有方怡作陪。幾日的纏綿,她更加美麗動人了。
沐劍屏在下船的時候,燒已經退了,精神好了許多。她見方怡整天笑語宴宴,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禁有些奇怪,但方怡并沒有向她透露什么。
眼見此時碼頭上的冷清,再回想離島時的熱鬧,我頓感人情的冷暖。不過這種失落在感覺只在我心間停留了片刻,因為如今我身邊有了方怡,比起以前要好上不上千百倍。
一上島,便有人飛奔著向洪安通匯報去了。我則領著方怡、沐劍屏慢慢向齊天峰行去,章三爺等人在后面遠遠跟著。
乍一來到風光秀麗的海島上,方怡和沐劍屏都充滿了好奇,四處張望著。但她們聽我說起島上到處都是毒蛇,都緊隨在我左右,不敢隨意亂跑。
半路上,遇到了側面走來的殷錦。只見他臉上老遠便堆出笑容來,大笑道:“我的好兄弟,你總算回來了,可想煞哥哥我了!”快步走過來熱情地摟住我的肩膀,大力拍了兩下,這才松手。
我也跟著打了個哈哈,笑道:“小弟也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各位大哥,尤其是想到殷大哥妙語連珠,每次與殷大哥都是談笑最歡,小弟恨不能插上翅膀馬上飛回來與殷大哥把酒言笑。”
殷錦哈哈大笑道:“老哥深有同感!”他雖然笑得大聲,眼中卻殊無笑意。
我看在眼里,心中冷笑,暗罵道:“一個個見風使舵的老龜兒子,老子看你們能搞出什么名堂來?”面上卻比殷錦更加歡暢。
殷錦笑得數聲,忽然斂住笑容,附在我耳邊,壓低聲音道:“兄弟,不是老哥不提醒你,教主他老人家心情最近不是特別好。”長長嘆了口氣,頓足道:“兄弟也是,一去大半年,怎么也不捎個消息回來?你說教主他老人家能不生氣么?”
我笑了笑,道:“殷大哥不用替小弟擔心,小弟自會向教主交待一切。”
殷錦眼中閃過疑惑之色,道:“哦?”
看來這些老家伙都認定了我這大半年是白費功夫,肯定拿不出來什么東西,受洪安通責罰是必然的。當下我也不多說,只是微笑不語,給他莫測高深的感覺。
殷錦面色一淡,道:“既是如此,兄弟自求多福吧。”話鋒一轉,忽又笑道:“不過,兄弟一看便知是大富大貴之人,自然多福。況且老哥知道兄弟的為人,兄弟絕不會玩忽職守,老哥敢向教主替你擔保。”
我心頭冷笑不已,這廝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殷錦回頭看了看方怡和沐劍屏,奇道:“她們是誰?”
我淡淡道:“江湖朋友。胖頭陀認為我辦事不利,有違教主所托,見我與她們認識,便不問青紅皂白抓來,無非是想要挾于我,向教主邀功。”
殷錦眉頭緊皺,恨聲道:“這廝,太也沒道義了?根本就是沒人性,這種事居然做得出來?等他回來,殷大哥替你好好教訓他!”
我心下好笑,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喟然長嘆道:“都說急風知勁草,日久見人心,如今看來,我的眼光確然不錯,還是殷大哥對小弟最是推心置腹了。”
殷錦忙笑道:“哪里,哪里,你我都是性情中人,所以才合得來嘛。”
我點頭稱是。身后的方怡和沐劍屏默默跟著,雖然均是秀眉頻蹙,但她們早先得我叮囑,與我不可顯得太親密,將見到聽到的別當做一回事,不得亂說話,有什么事我會暗中教她們怎么做,因此二女一直沒有說話。
說話間,一行人到了齊天峰。
到得峰頂,涼風習習,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我向峰下眺望去,但見海闊天空,胸中豁然開朗,只覺無論何時何地沒什么事是難得倒我的。
方怡和沐劍屏雖然被俘而來,但有我在她們身邊,二女并沒有顯得多么緊張。她們第一次遠離大陸,跟著我遠眺向海天之間,臉上不禁露出陶醉的神色。
轉過身,我的心突然霍霍躍動起來,眼中漸漸狂熱。許久不見,那久違的玉人兒是否一切安好?想見蘇荃的心情驀然無比強烈。
我的神情落在殷錦眼中,這廝還以為我心中害怕,是以才有些激動,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站了片刻,幾人走向那巨大的竹屋。見到如此巨大的竹屋,方怡還好些,沐劍屏簡直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竹門兩側,依然分立著二十名衣著青、白、黑、黃、赤五色的少男少女,見了我和殷錦,都躬身行了一禮。
左首的白衣少男道:“兩位座使,快請里面進,教主和夫人就要來了。”
殷錦點了點頭,率先往里走去。
進到大廳,無根道人、許雪亭、張淡月、鐘志靈已然在內細聲閑聊。四人見到我們進來,神情各一,都迎了過來。
我向四人瞧去,只見無根道人和許雪亭臉上都掛著微笑,但許雪亭見到我那一剎,眼中神情卻極為復雜,不過很快掩飾過去了,他身旁的張淡月則神色慘然,而鐘志靈面色冷淡。
各人的神情會如此不一,我心里很明白,他們各有各的算盤。這幾個老家伙,包括人不在的胖、瘦二頭陀和陸高軒,幾人中大概只有張淡月和鐘志靈心思少些。張淡月顯然以為我沒取回經書,所以一副就要赴刑場的模樣,鐘志靈此人卻是比別人少個心眼,人比較直,心里面的想法就直接寫在臉上。
我一眼掃過,心中即有數,當即團團抱拳,笑道:“各位掌門使大哥安好?”
無根道人一把拉住我的手,仰面打個哈哈,笑道:“我們幾個老東西身體上倒是很好,就是心里一直記掛著趙兄弟,心里面啊總是不舒服來著。”
我笑道:“讓各位大哥為小弟掛心,小弟真是過意不去。”
許雪亭拍了拍子我的肩膀,笑道:“哎,牛鼻子老道雖然常常打誑語,這話卻是不假。”
我哈哈一笑,又熱情地與張淡月和鐘志靈寒喧了兩句,只是兩人都心事重重,寒喧中也頗為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