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奪舍了魔皇

147.給本座繼續跪著

陳洛陽視線環顧一周。

大殿內氣氛越來越壓抑。

眾人看著教主無喜無怒的面孔,心中都開始漸漸打鼓。

擊退敵軍,大獲全勝,按理說該是令人歡欣振奮的事情,但眼下苗頭好像不對。

“地動之時,蛇蟲鼠蟻皆出。”

陳洛陽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在大殿內回響:“本座這一趟離開,李元龍等人進來一鬧,果然驚出不少爬蟲。”

在場魔教眾人齊聲道:“教主神威蓋世,些許鬼蜮伎倆,不值一哂。”

大家現在都心下了然。

被擒回總壇關押的劍皇五弟子,慧劍石鏡離奇脫逃。

白虎殿首座聶廣源和右使王飛都大發雷霆,搜捕慧劍的同時,傳令徹查總壇上下。

直到前不久教主大勝歸來的消息傳回,古神峰上才略微消停下來。

白虎殿監牢,幾乎可以算是魔教總壇里守衛最森嚴的幾個地方之一。

石鏡離奇逃脫,說沒有內應,誰都不信。

先前古神峰下地火爆發,教主揪出六長老周攀澄這個奸細的時候曾提及對方還有同黨,如今看來并非無端揣測。

如今教主重返總壇,果然也要追查此事。

問心無愧的人,此刻心下坦然。

但也有元老派高層,心生不安。

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內奸,沒有背叛古神教。

但誰知教主會不會趁機借題發揮,拿他們開刀?

“稟教主,屬下御下不嚴,出了紕漏,愧對教主信任。”白虎殿首座聶廣源這時向前邁出一步,向陳洛陽跪倒。

陳洛陽高居座上,看著對方。

“經查明,本殿白虎第六宿張鶴,勾結夏朝,暗中縱走劍閣石鏡,屬下已將之拿下。”聶廣源稟報道:“審問后得知,與之聯絡者,乃夏朝內宮總管之一的高楨,屬下已命人追緝高楨和石鏡。”

陳洛陽不知可否的點點頭,但沒有回應,而是喚道:“天恒。”

“是,教主。”主掌滇州分舵的祝融護法張天恒應了一聲,然后走出殿外。

在場諸人,心中都暗自微微一凜。

教主先前有命,外舵八方護法,配合青龍殿北上收復魔域失地。

但張天恒卻留了下來。

他對教主忠心到狂熱的地步,自然不會抗命不遵。

唯一的解釋,便是教主單獨命張天恒暫時留下。

大家此刻看向聶廣源的目光,便充滿玩味。

對方是白虎殿首座,監牢是白虎殿正管,同時白虎殿還負責總壇部分內衛工作。

現在石鏡逃脫,不管怎么算,聶廣源都難辭其咎。

雖然他及時補救,追查內奸卓有成效,但責任仍然不可避免。

更關鍵的問題在于,教主還是否信任他?

如果教主依舊信任他,那其實無大礙,他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但現在這架勢,聶首座情況似乎不妙啊……

張天恒對教主的狂熱忠心,全教上下都可以排在前幾位。

就算都是裝出來的,他是外舵護法,難以插手滲透總壇,之前又長時間隨教主一同在外行動,沒有機會在總壇興風作浪。

在場所有人中,張天恒算是嫌疑最低的幾人之一。

那么問題來了。

張天恒值得信任,反襯得聶廣源尷尬了。

這位白虎殿首座靜靜跪伏在地,不言不動,靜候教主發落。

陳洛陽閉目養神,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大殿中,只有那“咚咚咚咚”的聲音響起,仿佛一聲聲悶雷。

下方眾人盡皆沉默,心中浮想聯翩,剎時間都想到很多。

不過,沒有叫他們多等。

只片刻后,便有人回到大殿內。

并非張天恒,而是其麾下統屬的六名魔教教眾。

這六名魔教教眾,個個手里都提著一個人。

那些人被制住,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張天恒的手下人提包一樣把他們提進來。

大家視線掃過這些犯人的面孔,都心下大奇。

首先,當中并無白虎第六宿張鶴。

其次,這些人也不是白虎殿內關押的犯人,而是待在總壇的魔教弟子,并非全是白虎殿弟子,而是分屬不同地方。

并且,元老派和少壯派的人都有。

最后,他們修為境界或者不很高,但身負的職司,都不容小覷。

聶廣源依舊向座上的陳洛陽拜倒,沒有起身回頭看進來的人。

但聽腳步聲眾多,他目光中有陰翳一閃而過。

“稟教主,合共六人,已全部帶到。”一名魔教弟子的聲音響起。

陳洛陽徐徐張開雙目,暗金光輝微微閃動。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背后的蚩尤相,殺氣變得濃郁。

“六人。”陳洛陽的聲音依舊平和:“廣源,聽到這個數字,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眾人都面現驚詫之色。

“張鶴同夏朝的高楨勾結不假,他同你無關也不假,但你同這六人,同高楨之間,就有關系了。”陳洛陽淡然道。

聶廣源跪伏在地不動,半晌之后終于開口說道:“屬下存有私心,欲借整肅總壇上下之機,安插親信,犯下如此大錯,不敢求教主恕罪,但請教主明鑒,屬下對神教忠心耿耿,日月可表,絕不會勾結外敵!”

陳洛陽沒有說話,手指一下一下,敲擊座椅扶手。

大殿中,空氣仿佛都要凝固。

少頃,又一個人進來,終于打破這沉默。

這次是張天恒本人回來了。

他手里也提著一個動彈不得之人。

旁邊眾人仔細看去,發覺那是個朱雀殿的弟子。

二長老燕趙同五長老譚云生,全都面沉如水。

“教主萬安,屬下幸不辱命。”張天恒先向陳洛陽問安。

陳洛陽微微點頭。

張天恒便即看向旁邊的聶廣源冷笑道:“你真的夠謹慎。”

聶廣源依舊跪在地上,這時抬頭,挺起腰,轉頭看了那個朱雀殿弟子一眼后,再次向陳洛陽拜倒:“屬下受人陷害,望教主明察。”

“你素來驕傲自矜,今日為何又這般憊懶無賴?”

陳洛陽漫不經心的說道:“本座豈是受人蒙蔽之輩,今天唯你是問,你就別抱僥幸心理,這七個人不能觸動你,如果再添兩個呢?”

其他魔教中人這時看聶廣源的目光,都漸漸變了。

局勢已經一目了然。

聶廣源所有一切秘密,都已經被教主扒的干干凈凈!

想到這位白虎殿首座正是負責教內監視和情報收集的人,如今卻這個下場,在場其他人都心中凜然。

教主的耳目,究竟有多靈通?

其手下的情報網絡層層疊疊,到底發達到什么程度?

聶廣源靜默片刻后,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抬起頭,表情平靜。

然后直腰,站起身來。

雖然是很自然的一個普通動作,但任誰都能從中看出,此刻,這位白虎殿首座,對高高在上的魔教教主,沒有任何尊敬畏懼之情。

不過,沒等他站直,巨大力量轟然壓下。

蚩尤相雙目注視著聶廣源。

其目光無形的力量,壓得聶廣源身形重新跪下。

聶廣源身上寒氣四溢,一身太陰真經的修為運轉到了極致,奮力同蚩尤相抗衡,想要再站起來。

但最終還是不敵武帝層次的拳意。

不僅沒能再站起來,更被徹底壓趴下,五體投地。

他趴在地上,艱難轉頭,試圖看向上方的陳洛陽,視線卻夠不著。

只有耳邊響起陳洛陽的聲音:“現在很不錯,至少敢做敢當,不過本座并沒有允許你起來。”

雖然徒勞,但聶廣源仍然在盡力掙扎。

可惜陳洛陽的拳意將他徹底壓在地上,到最后連根小手指都動彈不了。

周圍魔教中人,看著聶廣源,心中都猜測不已。

對方是教主先前一手提拔起來的青年才俊,最信任的幾人之一,要不然也不可能將白虎殿交到其手里。

聶廣源為何要背叛?

若是為了權勢,應該不至于如此鋌而走險。

座上的陳洛陽一片成竹在胸的淡然模樣,其實心中也感到好奇。

通過黑壺最新提供的個人生平經歷,陳洛陽終于抓到聶廣源的一些蛛絲馬跡。

對方此前的底子,看著確實清白。

但在陳洛陽再次離開總壇去找劍帝王健后,對方終于按捺不住了。

石鏡逃走的事情上,聶廣源仍然隱于幕后,不著痕跡。

而在石鏡逃脫后,整肅總壇上下的過程中,他到底露出了痕跡。

尤其是,他終于主動同大夏皇朝的宦官總管高楨接觸了。

雖然是通過在朱雀殿暗中培養的黨羽來做中間人,但到了這一步,他在陳洛陽面前就無所遁形。

如今再看以前,其行為未必還那么清白,只是一直都小心謹慎,沒有輕舉妄動,僅以一些不顯山不露水,看似無心的小動作,慢慢編織屬于他的羅網。

此人,怕是早已有了異心。

聚沙成塔,水滴石穿,有了積累之后,一朝發動,看似毫無煙火氣,舉重若輕就移星換月,實則卻是厚積薄發。

白虎六張鶴能將慧劍石鏡帶出去,果然是托了聶廣源的福。

只可惜聶廣源自己沒福氣,到底還是錯判了局勢,以為難得機會終于到來,誰曾想南云山一戰一切瞬間逆轉。

換個對手,他多重掩護下仍沒有暴露的可能,大可以繼續蟄伏等待下次機會。

可到頭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式浮出水面,剛冒頭,就被陳洛陽一把揪住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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