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道:“意見不敢說,就是有一點自己的想法。我想問問朱主任,我們學校辦綜合性大學,主要方向是什么?是想走文理兼修的路子,還是先拓寬、加深理科工科的池子?”
許安陽這個問題問的很在點上,朱主任回道:“早幾年有走文理兼修的想法,所以你看,不就有了你們社科院,還有外語學院嗎?后來知道,文科專業無論怎么投入發展,是不可能達到或者超過南大、南師大這些院校的,就暫緩下來,走第二條路。93年成立了理學院,后來一直在加大基礎科學研究的投入。”
華工從東北遷到南京后,綜合化的路一直在走。早年借助全國大學生擴招的東風,設置了很多新的學院、專業。憑借比較深厚的底子和嚴謹作風,在南京學校的排名一直在升高。不過這兩年時代進一步發展,華工有些跟不上步伐,掉隊了。
“朱主任,我是這么想的,咱們這個綜合性大學,其實可以有多種解釋。一般人的理解是文理綜合,這條路不太好走,步子邁太大了。第二種理解,就是學校目前的發展方向,應該是基礎理論和應用實踐的綜合。咱們學校的工科很強,但基礎理論底子一般。但基礎理論投入大,周期長,需要的設備、人才要求非常高,想取得突破,有上面的學校壓著怕是很難。我在想,能不能有第三種解釋?”
“什么第三種解釋?”朱主任覺得許安陽歸納的頗有道理,問道。
“這個綜合,能不能是軍用和民用的綜合?軍用是我們學校的底子,也是國家賦予的責任,不能放松。而民用代表市場,代表發展潮流和熱點。其實我們學校的工科是很強的,機電、自動化、計算機底子都不錯,就是一直缺乏和時代、市場的緊密結合,不像軍工那樣在自己的領域引領潮流。如果把民用工科這塊提到和軍工一樣的高度,我覺得綜合性大學的路子就走出了重要一步。以后再考慮基礎科學,最后文理兼修,這一步一步,少說四五十年才能走完吧。”
許安陽絞盡腦汁編了一大堆,這些都是后來他從學校內部期刊一些論文上看來的。
有道理是有道理,就是透著一股子空勁,能帶來一點啟發性,但實際意義并不大。
不過,他這番話倒是符合自身定位,大學生缺少實踐經驗,說話難免空中樓閣。
朱成明聽完點點頭,心說一個18歲的大學生能有這樣的見解已經不錯了,不能再多強求。
許安陽見狀,心想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從沒想著自己一番高談闊論,就能把對方說的五體投地,納頭便拜。
能給朱成明留下比較深的印象就足夠,起碼明天在專家審核會上,朱成明能認出他。
這個世界終究是實踐者的世界。
做成一件事,效果強過空放十句話。
許安陽的強項還是在實操,嘴炮什么的…哄哄小姑娘更有用一些。
周五上午,許安陽下課后和吳漢超碰了個頭。
吳漢超說,新的創業計劃書給計算機系的老師看過,老師表示很不錯,可以支持。
“老師看了這個計劃書后,說寫的非常好,很有水平,問我是我們專業哪個學生寫的。我說是一個社科院社會學系的大一新生寫的,你猜我們老師說什么?”
“說什么?”
“我們老師先感慨后生可畏,隨后又講,社會學系真是臥虎藏龍。”
“是嗎?你們老師和社會學系的老師有什么特殊關系?”
“你怎么知道?”
“他說這樣的話,說明他對社會學系肯定有了解。他是學計算機的,那肯定有點特殊關系唄。”
“還真被你猜中了,我老師的愛人,就是社會學系的講師。”
我腦子里盤算了一下,社會學系的那些老師里,誰的愛人是計算機院的?
想不起來了,學校里不同院系的老師成雙配對很正常,內部消化嘛。
“對了,下午是你講還是我講?”許安陽問道。
“你講吧,我覺得你的口才,可以說服任何人。”
許安陽點頭,但凡經歷過風控部門的折磨,講話的說服力和邏輯性都會有很大提升。
到了下午三點半,在學校逸夫樓的階梯教室,大學生創業項目的三審會在這里進行。
審核會以大學生創業展示大賽的形式進行,現場有兩位主持人,臺下還有觀眾。
面對這種場合,許安陽有些興奮起來,因為他發現主持人挺漂亮的。
她穿著紅色的蓬蓬裙,腳踩一雙白色平頭高跟鞋,小腿勻稱修長,相貌周正,是個標準的美女。
許安陽坐在下面,捅了捅吳漢超,道:“喂,那個女主持人是誰啊?”
吳漢超都緊張死了,沒想到許安陽還有心思看美女,道:“你不認識,那不是你們社科院的么。”
“真的?那感情好,社科院的,那就是我學姐了。好像是有點眼熟啊。”
許安陽在關心學姐這件事上還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
跟著一起來,坐在一旁的關凌帶著點酸氣道:“你們院的程思思你都不認識?”
“程思思?哦,我想起來了,聽說過!聽說過。”
一聽到程思思這個名字,許安陽就有了印象。
又是一個久聞大名,但沒怎么接觸過的學院風云人物。
她不是學霸,在學院也沒什么職務,她出名因為她是個文藝達人。
長得好看,身材也好,唱歌、跳舞、主持、走秀樣樣在行。
如果是南師大或者南藝、南廣,這樣的漂亮女生不足為奇。
但在華工和尚廟,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子是很珍貴的。
所以,各種晚會、節目主持總少不了她。
過去許安陽這類偏宅的普通學生,和程思思沒有交集,只能在舞臺下欣賞。
現在,他有機會上臺表演了。
“……接下來是社會科學學院的許安陽同學,展示他們的創業項目,掌聲有請。”
臺上,程思思念到了許安陽的名字,許安陽整理了一下衣服,小跑上臺。
程思思正好從臺上下來,兩人擦肩而過。
許安陽皺了皺鼻子,聞到一縷濃香,“圣羅蘭黑鴉片這香水,夠野夠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