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人也都看著呂道子,呂道子默然了一會兒,忽然道:
“來人!我要閉關十日養傷,沒有重大的事情就不要打擾我了。”
說完就讓童兒推動他的軟榻向著里面走了過去,臨了要進去,呂道子才陰測測的道:
“坤一,你等下拿一顆清源丹給林封謹,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小子的海王丹讓我少受了一個月的痛楚,我也就饒過陸九淵今后半年瘟毒攻心,萬蟻噬骨的折磨!我閉關的時候,無余子來主持一應事務吧。”
坤一乃是呂道子的第二弟子,聽說了以后愣了愣,然后便躬身道:
“謹遵老祖法旨。”
其余的暗部諸人對望了幾眼,也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因為呂道子之前的表態差不多也很明顯了,加上無余子平時本來就是屬于溫和派的人物,所以林封謹的要求多半是可以通過的。
說實話,暗部當中的大部分人本來也覺得對林封謹的家人出手有些過火,何況還是三個婦人,毫無疑問,倘若林封謹的三個姨娘死了,他必然就和暗部為死敵,這個過節是決計解不開的。
尤其是目睹了林封謹施展“縮地成寸”的神通以后,一想到有這么一個人在旁邊陰謀窺伏想要進行暗算的話,那么說實話,沒有幾個人不會感覺到芒刺在背的。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背后還有一條又粗又大的巨腿!
陸九淵!
就算你再怎么厲害,想方設法的都可以把林封謹干掉,但是他的師尊說了,誰殺林封謹,他就一定會殺回來。也就是說,弄死林封謹的人也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這就真的是非常難辦了,那就確實是投鼠忌器。
往深處說,當時要對林封謹的三個姨娘下手,卻是看重了林封謹在西廄里面偌大的產業,可是此時這些產業都早就瓜分干凈了,再把林封謹的三位姨娘弄死的話。根本沒有半點好處,還要惹上一個不死不休的可怕仇家。
反過來說,若是答應了林封謹的條件,不僅僅揭開了這個過節,還有二十萬兩銀子拿.這種事情說實話,就是再笨的人也是可以算計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呂道子一走,接下來的無余子便來主持會議,最后大家集中討論的都不是給不給林封謹解藥了,而是讓林封謹拿什么代價來換的問題。
一番討價還價之后。林封謹還是松了口,二十萬兩銀子不變,并且還要加上那一口從烏山云處掠奪來的那一口撼陽鐘,不過,他從烏山云處搶來的那尊招邪塔,林封謹只說是陽明先生拿走了。自家卻打死也不肯松口。
因此旁人拿他也是只能大眼瞪小眼,半點法子都沒有,最后只能成交。畢竟之前呂道子雖然說是閉關了。很顯然意圖還是相當明顯的,不愿意在這個時候繼續招惹東林書院的人,要是誰站出來將這件事攪黃,就難保呂道子他老人家會不會多想了。
談妥了交易之后,一干人又仔細的詢問了一番林封謹三位姨娘目前的狀況,聽到發生了一些變化以后,便仔細的商量了一番,無余子最后便很是慎重的對林封謹道:
“說實話,培植這瘧神之蠱的人就是烏山云,他此時卻已經死在了你的手里。我們對這一道蠱蟲本來就不算是特別的熟悉,加上你自己用藥之后,這蠱蟲同樣也是出現了十分微妙的變化。所以這一來一往之下,卻是不敢將這瘧神蠱的解藥直接給你了。”
“因為這瘧神蠱的解藥,卻是采取的以毒攻毒的辦法,乃是用瘧神蠱天生敵對的一種赤線蟲來注入體內,讓這種蟲子來攻伐殺死瘧神蠱,然后再用藥物殺死赤線蟲,但是目前的變化十分巨大,你要理解.最怕就是一掂線蟲反而變成了現在變異后的瘧神蠱的食物,那就反而是助漲其氣焰,麻煩口大了。”
林封謹也是知道一些醫理的人,聽了無余子的話以后,知道他并沒有信口開河,默然了一會兒道:
“那應該怎樣”
無余子也只能苦笑道:
“假如林公子不愿意將令堂送來的話,那么就只有我們瘟部中人跑一趟了。”
林封謹楞了楞后道:
“那好,愿意去的先生每人一千兩銀子,倘若能夠治好家母的話,再送一千兩銀子的程儀和一件護身玉佩法器,但是,和烏山云能扯上關系的先生就不敢延請了。”
林封謹這一下也算是大出血,倘若治好了病的話,那么兩千兩銀子都是小事,一件法器就值錢了,不過現在海貿已經開始源源不斷的生產出財富,林封謹也不在乎這些錢,再說他把烏山云的那招邪塔給黑了下來,這玩意兒卻也不是什么等閑的東西,而是神兵利器譜都可以排入前四十的驚人法寶,所以怎么算也不會賠錢的。
無余子聽了林封謹的話,也是呆了呆以后忍不住苦笑道:
“林公子真是財大氣粗啊,開的這條件老衲都是忍不住心動了啊。”
林封謹笑了笑道:
“久仰無余子前輩電光石火神通的大名,若是前輩愿意去的話,那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話說林封謹他們這邊一動身去暗部,立即就有人通稟了上去,這一日當值的人卻是玉真子,此人一聽說了這個消息,臉色立即就陰沉了下來。
他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東林書院和暗部的人打生打死,兩敗俱傷,絕對不希望雙方有坐下來談和的一天。可是這個時候,東林書院三人聯袂外出去暗部,分明就已經是嚴重違背了五德書院的利益!!!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卻又忽然有人敲門,打開一看,玉真子頓時瞳孔收縮了起來,因為來的人身形僵硬,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更特別的是,這個人穿著的衣衫極其華麗,五彩斑斕,并且他的頭上也戴著一個十分華麗的面罩,倘若是走到大街上的話,一定是會被人罵騷包。
可是,在這微微下著寒雨的深夜,忽然出現了這么一個家伙在門口站著,并且都是了無生氣的樣子,頓時就令人加倍的感覺到了詭異,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邪惡味道。
玉真子看著這個完全都被包裹在了華麗的錦緞下面的人,呆滯了一會兒才道:
“鳳凰使有什么事情”
這個被稱為鳳凰使的人一板一眼的道:
“你的心猿意馬印是不是還未完成”
玉真子頓時生出了一種夜貓子進宅沒有好事的感覺,但還是道:
“不錯,一直都欠缺千年道行的妖魄。”
鳳凰使淡淡的道:
“取出來。”
玉真子很不喜歡他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可是,任誰都知道,鳳凰使就是山長郭璞的特使,他就仿佛是內院大管家,神出鬼沒,所有的人連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完全分不清楚,更詭異的是,一旦是有對此人不敬的,往往都是下恥悲慘。
而這五德書院當中,只有一個人敢于不給鳳凰使面子的,那個人就叫做東山羊,但是,也只有東山羊這種秉直道而行,萬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性格,才可以在這鳳凰是面前硬挺起來的,可是玉真子顯然不屬于這種性格。他也只有老老實實的將心猿意馬印這件法寶拿了出來。
這件法寶玉真子整整都煉制了三十年,法寶的本體,乃是他前往極北之地的深海當中,采集下來的一塊萬年冰玉。這是在海水當中不知道浸泡了多少年的冰塊,敲又靠近靈氣充沛的地方,這才是由冰轉玉。
冰玉當中又被太極線分成了兩部分,上面密密麻麻的鐫刻著大量的秘文,多看幾眼,甚至會覺得這秘文上面的字跡會漂浮起來,相互戰斗廝殺似的!冰玉的下方更是有八個古拙的大字:
“天地盈滿,山川烘爐。”
然后玉真子又將自己封印起來的一具妖魂拿了出來,這具妖魂乃是一頭七百年道行的異馬,叫做裂云駒,已經被玉真子封存了十年了。這一匹妖魂在封禁它的木器里面依然保持著要策馬奔騰的樣子,看起來還是野性難馴。
而心猿意馬印當中,最為難得的,就是用來擔任“心猿”的魂魄,當時玉真子在騰蛇澤龍輿當中,甚至都打過那頭六耳妖猿的主意,若能抓到這家伙對玉真子來說乃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遺憾的是,六耳妖猿這變tài的法力和神通也是最為恐怖的,玉真子竭盡全力,也沒有辦法將其留下,因此一直遷延到了現在。
這時候,那鳳凰使看著心猿意馬印的胚胎,忽然張開了手掌,將里面的一個皮囊給解開了,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皮囊當中有什么東西流淌了出來,澆在了心猿意馬印上,可詭異的是,明明鳳凰使是在做什么,偏偏卻是看不真切!
緊接著,鳳凰使對準了封印妖魂的木器雕像也是一按,將裂云駒的魂魄也是打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