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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傳聽了提示,直接拒絕:“不必了。”
那聲音隨之消沒。
他先是去洗了一把臉,然后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等大概一刻鐘后,界憑里有聲音通知他,代購人員再過十分鐘就到樓下,詢問是否需要校方安保送到宿舍門前,只是需要扣除一定費用。
他沒有省這個錢,表示需要。
又一刻多鐘,提示音出現,他過去開門,從安保人員手中接過一個箱子,謝過之后,關上門,回到了房間里。
他將箱子放在桌上,打開之后,里面并沒有老齊那箱子中冰塊之類的東西,只在厚實的緩沖墊中深埋著一個封裝袋。
他將東西取出,除掉封裝,發現是一個近乎透明的眼罩,只是仔細看,里面好像有著細小的管狀脈絡,后方是一根根向后延伸,可以包裹住頭臉的纖細骨管,并在后頸處形成一個骨質合扣。
如果不去仔細看,戴上還幾乎不會發覺這東西存在,只會當成一個裝飾品,別看這東西看著輕巧,可是非常強韌,而且因為是生物材料,出現損壞后,浸泡在適配的營養液中能夠自行修復。
這東西價值三千五百二十元建元幣,不過上萬元乃至更貴的都有,最好的屬于私人訂制品,這個價位還算是較為便宜實惠的通用型,只是當中需要多付出一些代購費。
他將骨質面罩拿了下來,把這東西戴了上去,就感覺那一根根纖維骨管自行伸張,搭到了耳廓周圍,并在頸部合攏。
在輕拍之后的一瞬間,他發現確實是不一樣,樓外的那些閃爍光影變得更為清晰和生動,而在功能上,首先聯絡添加人員不必再借助界點了,也能查詢各種界面和服務。
而與骨質面罩最大的區別是能夠接收到畫面了,其在身前半尺到一尺之間形成了一光幕,可以用手指和語音的方式進行閱覽和溝通,還可以挪除不想看到的無效的光影污染。
現在他才知道,骨質面罩這種老型號對于周圍所有信息都是毫無選擇的,一股腦塞進來,要不是他,普通人上來一個不適應,肯定會眩暈嘔吐,但也不保證有人好這一口。
此時他看向聯絡界面,目前有兩個聯絡人,老齊的個人通訊畫面,是一個比劃著短刀,戴著露指手套的酷炫男人;
而譚直的不同,是一個身著古服,羽扇綸巾的文士形象,手中羽扇還在輕輕扇動著,并有流水古琴之聲。
除了這個外,有一條半小時前傳來的信息,后面還有通行委托公司的評價詢問。
陳傳直接在良好那一個欄目上點了下,然后劃走了這個界面,開始查詢其他東西,先把學院中一些學員必須知道的東西看下來,然后他想了想,開始查詢“生物場域交互鏈接技術”。
這一次很快就有了結果。
生物場域技術,早在七十年前就已經興起,是由超大型可擬態生物群作為基礎,通過轉接節點及生物接觸部,將位于其中的個體生物場歸并并整合入其所容納的場域鏈接之中。
那是一個遍及中心城市的龐大生物群集合體,其中每一個界點,就是它的神經元觸須,個體可以通過這個加強與它之間的聯系,而界憑則是直接與人體進行作用的端口,它可以讓場域可以辨認并確認每一個個體,從而與場域之間互相表達并交換信息。
意識體則是負責處理龐大信息的中樞,分為活躍意識體和非活躍意識體,非活躍意識體遍布整個城市,幫助并處理每日無數的信息流,但比較呆板僵硬,不會做出給予權限之外的任何反應。
中心城的意識體‘婆娑’就是活躍意識體,它直接對政務和公共部門負責,它會根據外界情況不同,自主做出最優判斷。它有著介于植物與動物之間的龐大軀體,并位于政府安保部門的重重保護之下。
中心城各個公司都擁有獨立的活躍生物意識體為自己服務,并各自取了代號,比如武毅的‘紅拂’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軀體深埋在位于玄宮地底的“燕舟”之中,但她的觸須遍及武毅每一個角落,她可以防備其他生物意識的侵入,也可以在需要的情況下進行主動攻擊。
她能隨時與蝜母斷開聯系,形成一個獨立的生物場個體,以維持武毅內部人員的使用。實際上武毅內部日常使用就并不通過蝜母。
界面中大致的介紹就這么多,這是面向公眾的,不過這些東西和技術到底怎么發展起來的,詳細的過程如何,里面并沒有具體描述。
想要進一步查詢,需要提高權限。
只這東西一般人恐怕也沒興趣去知道,因為與他們離的實在太遠了,大多數人只想享受這些東西帶來的便利,而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來的。
有意思的是,在這樣技術條件下,上層依舊是十分重視格斗者,武毅學院更是位于中心城的第二大區內,單獨占據了一片區域,周圍全是國家企業和有著良好合作關系的企業。
陳傳見查詢不到更多東西后,順手劃掉了一個見縫插針的廣告,開始查看中心城的新聞,里面出現的最多都是關于下城區的暴力事件。
下城區只是一個概括性的稱呼,并不是單獨一片區域,其中居住者大多數是沒有正式身份和只有臨時身份的居民,他們占據了中心城絕大部分的人口。而真正的“下城區”是位于中心城地底的龐大貧民窟。
這時他注意到了一個新聞,就在今天下午四點左右,位于城北工業區的藻油發電廠被炸,造成那里一大片區域停電,城市公共安全部隊封鎖幾條主要的街道和城市出入口,直到現在封鎖還在繼續著。
這可能就是今天在路上遇到巡邏車的原因。
不過在新聞和顯現的場景里看到了很多的公司安保武裝,事情應該沒這么簡單。
一通查詢下來,他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就將界憑取拿了下來,去淋浴間洗了一個澡,換了身衣服去睡覺了,然后很快進入了深睡眠。
第二天早上五點,他準時醒了過來,先將窗簾拉開,去衛生間洗漱了下,從冰柜里取了幾根營養膏出來吃了。
出來后走到了窗邊,由他此刻所站的位置望下去,目測可能有三百米左右的高度了,這邊差不多能俯瞰大半的城市。
此時天還沒有完全亮透,未散盡的海霧飄繞在一些高大建筑的身側,令其若隱若現,灰藍色破碎云絮散落在天幕中,金紅色暈光壓在地平線一端。
朝陽即將升起。
這是一個完全沒有界憑的世界,用老齊的話來說,是一個虛假的中心城,并不是它真正的面目。
陳傳記得當初荊臨與自己見面時,口口聲聲說什么真實的世界,潛在意思應該指的就界憑后面的一切了,沉浸在這種生物場域之中,享受著外面難以享受的便利,的確會對外界的人產生一種心理上的優越和俯視感。
但這個情況其實很不正常。
成子通和他說過,世界被分成一個又一個的圈子,這既有實際的情況,也有一部分是人為劃分的因素。
他能感覺到,這個所謂真實世界的背后其實隱藏著更深的,不為人所知的東西。
不過他有預感,隨著自身實力加強,哪怕自己不去主動接觸,這些東西也遲早會慢慢顯露在自己的面前的。
看了一會兒后,他開始做入學后最為重要的事情。
他從桌上取了界憑帶上,走入了四百平米的私人訓練室中,連接上了武毅學院的生物意識體,并且開始查詢自己入學后所需要學習的課程門類。
進入武毅學院的界面后,耳畔響起了一個聲音:
“檢測到學員陳傳處于新生入學期,學院方面需對該學員進行一個基礎的測試和潛力評估,以確認該學員是否達到學習標準,是否有能力完成在校期間的學業,請問是否現在進行測試?如果需要,請呼喚‘紅拂’。”
陳傳聽到之后,就說:“紅拂,我現在需要做一個入學測試。”
而這就在他發出申請的這一瞬間,他看到那個昨夜站在飛檐之上的紅衣女子出現在了訓練室中,近距離接觸下,她面紗上面的眼神看著更是靈動,與昨夜不同,她的腰間還懸掛著一柄雁翎刀,柄端系著一縷紅穗。
“我見你用刀,覺得你可能喜歡刀,所以也就帶了一把刀來。”
雖然主體是一個,可她的聲音和之前在交互界憑上聽到完全不一樣,英氣勃發,十分悅耳,生動有情感。
她似乎是一個更為獨立的個體,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陳傳很有禮貌的說:“謝謝。”
紅拂的眼眸凝注他片刻,她輕輕一揮手,周圍場景忽然變幻,周圍云霧翻騰,無數峰巒起伏,萬丈金光從一旁射來。
陳傳發現自己站在了其中一座峰巒之上,而紅拂就在對面不遠處,兩個人正隔空對峙。
紅拂說:“你拔刀吧。”
陳傳有些意外,面前的都是虛幻場景,這種測試能夠檢測出真實水平么?不過對方既然這么選擇,應該是有理由的。
他點了點頭,將雪君刀橫在面前,手拿刀鞘,輕輕往旁邊一撥,整個刀鞘就飛了出去,顯露出寒光湛然的刀身。
紅拂見到他拔刀后,纖白的五指一把握住雁翎刀的刀柄,鏘得一聲拔出,紅影一晃,衣裙飄飛,瞬息來到陳傳面前,對著他一刀斬下。
陳傳這次沒有用第二我重合,但同樣能看清她的動作,抬刀一駕,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響,上面頓時傳來了一股強韌的力量,令他腳下微微一沉。
他眼眸微微一凝,這種感覺,絕對不是擬幻出來的,此刻自己所面對的,難道是一個真正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