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254 想死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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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想死的心都有

換平時,杭司是能品出陸南深這句話藏著的深意,可眼下只顧著緊張去了。一把抓住陸南深的胳膊,結巴,“你去哪啊?我、我跟你一起去吧。”

陸南深雖說喜歡她這份難得的依賴,但也被她的樣子逗笑,問她,“怎么嚇成這樣呢?大不了你就不跟大哥說話,還有大嫂呢。”

杭司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陸南深情不自禁摸摸她腦袋,“沒事的,等我回來。”

“我是覺得……”杭司還是緊抓著陸南深的胳膊不放,“這怎么說都是我自己的事,就不麻煩別人了吧,再說了還有方笙陪著呢。”

“人已經到了。”陸南深笑著說了句。

好吧,杭司覺得心死了。

事實上不但杭司緊張,方笙在撞見陸東深進屋后都嚇得一哆嗦,臉色就肉眼可見地白……了。蔣璃挺熱情地同方笙打招呼,問她杭司呢。沒等方笙回答,陸南深和杭司就出來了。

杭司沒跟陸南深并排站著,明顯是跟他錯位站著,相當于在他身后。方笙瞧見這幕后心中感嘆,哪怕是面對喬淵,杭司都沒緊張成這樣吧。

陸南深笑著對陸東深和蔣璃說,“杭杭就交給你們了,費心。”

“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費心,我可喜歡杭杭了。”蔣璃大方主動的,走上前輕輕拉住杭司的手,面露憐惜的,“受苦了,現在好點了嗎?怎么感覺都瘦了呢?看這小腰——”說著,要上手摸臉。

陸東深從旁看著,面色雖說波瀾不驚,可內心深嘆無奈,老毛病又犯了。

蔣璃的手被陸南深及時截住了,微笑,“大嫂,杭杭的腰本來就很細。”話畢,拉著杭司走到陸東深面前。

杭司下意識攥緊陸南深的手,摳得他手心生疼的。他嘴角不動聲色彎了彎,將她拉近些,跟陸東深說,“這里的情況就交給大哥了。”

陸東深微微一點頭,“好。”

蔣璃雙臂交叉環抱胸前,恣意問,“你不該拜托我一下嗎?畢竟我能減緩杭杭的應激反應。”

陸南深倒也聽話,轉過身來看著蔣璃,眼底含笑的,“也辛苦大嫂了。”

蔣璃輕哼,這小子倒挺會四兩撥千斤的。

陸南深臨出門前,陸東深突然跟他說了句,萬事小心。陸南深當時已經推開房門,聞言后回頭瞅了陸東深一眼,然后視線下意識地掃過杭司的臉,才回了陸東深,“好。”

等陸南深離開后,整個別墅的氛圍就很怪異。

就……怎么說呢,大眼瞪小眼的都算是抬舉了,空氣里流淌著的是極其明顯的尷尬和不自在,當然,這源于杭司的感覺。

姜愈還在排練室,他沒陸南深那么敏銳的耳朵,大提琴房隔音又好,所以現在面臨待客之道的人就只有杭司和方笙。

“那個……請坐吧。”杭司總不能把重擔壓在方笙身上,主動招呼著。

陸東深也沒說什么,只是微微點頭坐下了。蔣璃看出杭司的局促,笑說,“我們今天來就是做保姆的,杭杭你也別緊張,還有我今天給你帶了香包,能緩解你的應激反應。”

杭司連連感謝,在脫敏這件事上,蔣璃調配的氣味配方的確幫助她不少。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要他們稍等,起身就走了。等再回來時端了咖啡,“我們是剛搬進來,東西還沒準備齊全,咖啡也是速溶的,湊合喝啊。”

蔣璃起身接過一杯。她是這么想的,先接過一杯放茶幾上,然后再接過杭司手里的另一杯。

但杭司似乎想表達一下待客之道,就徑直走到陸東深面前,恭敬地說,“陸總,您的咖啡……”

就見陸東深如臨大敵,趕忙說,“你別動。”

說著就起身來接咖啡杯,可剛剛的語氣太硬太急了,人的心理又十分奇怪,于是杭司端著咖啡杯的手就驀地抖了一下……

二十分鐘后——

杭司、方笙,就連姜愈也從排練室出來了。仨人齊刷刷守在洗手間門口,就跟守在產房外的家屬似的。

洗手間的門打開了,蔣璃從里面出來。杭司趕忙問,“怎么樣?洗掉了嗎?”

蔣璃說了句沒事,問杭司吹風機在哪。杭司挺不好意思說,“一些日用品還沒拿過來呢。”

這完全是陸南深的風格,只要排練的條件達成,其他的東西都是附加品。別墅里的東西已經采購了,明天才能到位。

蔣璃說了個好字,想了想又問,“有南深的褲子嗎?”

既然能住這,起碼有換洗的衣服吧。

杭司思忖,“好像……沒有。”

他們的衣物也都是明天跟著物資過來,男生在換衣服這件事上沒女生那么講究。像是杭司和方笙都帶了備用衣物過來,但總不能讓陸東深穿女生衣服吧。

蔣璃聞言笑了笑,“那行吧。”

杭司問,“陸總他真沒事嗎?”

“放心吧,沒事。”

“可是……”杭司惶惶不安的,“都進去二十分鐘了。”

蔣璃嗯了一聲,“可能,需要做心理建設吧。”

等蔣璃重回洗手間后方笙小聲問杭司,“你有沒有覺得蔣爺剛才的笑有點奇怪呢?”

“覺得。”杭司心里很不安的。

姜愈不以為然,壓聲說,不就是褲子淋濕了點嗎,有什么啊?

臟的位置清洗好了,出來沒一會兒就能干,這屋子里的溫度相當可以的,再不濟還有只大壁爐呢。

方笙低聲回應,“褲子肯定很貴啊,哪是隨便清洗的?”

姜愈嘆氣,“要我說有錢人就是矯情,褲子不能清洗還穿它干啥?”

“那有什么啊,有的品牌出的雨傘還不能遮雨呢。”方笙說。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杭司沒說話,她總覺得陸東深的遲遲沒出來跟褲子貴賤沒關系。

燙著了?

杭司在心里嘀咕著,回想剛剛那一幕。陸東深一起身的時候她的手一抖,大半杯的咖啡就灑在他褲子上,那個位置……

是有點尷尬。

而且因為別墅里沒冰塊,所以咖啡是熱的。

熱的……能不能燙壞啊?

杭司想到這點,一時間更恐慌了。陸門長子長孫啊,雖然已經有孩子了,但是還這么年輕,肯定還想繼續生吧。

老天爺把她收走吧,真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的,她也不能活了,到時候就算陸南深會護著她,整個陸門也不會放過她。

正想著手機震動了一下。

杭司掏出手機一看是陸南深發來的訊息,之前她就是惶惶不安才給陸南深發了消息。陸南深發了語音過來,杭司聽了后趕忙照做。

等陸東深從洗手間出來,褲子算是弄得半干了,沒吹風機就只能用干毛巾來吸水。如果不仔細看的話也還好,但如果盯著看,就能看見淺淺的印子。

杭司將一條迭放整齊的褲子遞上來了,“這是南深的家居褲,陸總,您看您要不要……換上?”

陸東深垂眸一看,是條咖色菱形紋的家居褲,穿是肯定能穿,他們兄弟之間的身高和身材比例都差不多。

但!家居褲!

“不用了,謝謝。”陸東深強忍著渾身的不自在,硬著頭皮回了句。

“褲子上的咖啡漬洗掉了是嗎?”杭司也是好心問一句。

就輕而易舉地把陸東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又給拆了,他的臉色很難看,仔細看還有些煞白。他咬咬牙,“洗掉了,沒事。”

蔣璃憋著笑,上前攬過杭司的肩膀,“沒關系的,不用內疚,只不過就是臟了褲子,洗掉就好了。”

杭司狐疑,看了看蔣璃又看看陸東深。她該相信蔣璃的,卻又覺得陸東深似乎并沒有她說的那樣沒事。

事實上陸東深連死的心都有。

蔣璃最清楚的。

她都不用看也知道當咖啡潑到褲子上時,陸東深整個人得有絕望。重要的是,就今天沒帶備用衣物。

是蔣璃沒讓他帶,跟他說,你這么做就是沒從心里當杭司是自家人,真的接納人家了,就會全心全意地相信她。

好,相信,所以陸東深聽話了,沒帶。

結果!

在洗手間里的時候陸東深連死的心都有了,蔣璃就一個勁地安慰,她是眼睜睜看著陸東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陸東深作為陸門長子極其注重外在形象,打死他都不會穿條家居褲在其他場合示于人前。兩害相權取其輕,陸東深是寧可忍著渾身難受都得保持住陸門的臉面。

煎熬啊,陸東深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陸南深趕緊回來。在之前陸南深拜托他倆時他內心是抗拒的,還是蔣璃那句話給予他了期許,“她左右不過一個小姑娘,還能吃了你?”

倒不如殺了他。

同樣的,杭司也有這個期許,她從沒這么期待見到陸南深。為了避免尷尬,杭司還是決定回排練室,但出于對她的保護,蔣璃跟著進去了。陸東深想了想也緊跟其后,他還是照顧了方笙的情緒,覺得方笙似乎比杭司還緊張。

只不過進排練室之前陸東深問了方笙一句話,“沒見過年柏霄的大哥吧?”

這話問的很多余啊,別說是她了,聽說年柏霄自己都見不到他大哥。她搖頭,說沒見過,心中正狐疑著呢,就聽陸東深又說,“沒事的時候可以去了解一下。”

方笙怔愣好半天,哦了一聲。

然后又是好半天反應過來,不是,我了解他大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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