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040 想讓你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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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多舛,畫面變換不斷,可不管怎么變都離不了喬淵。

這一天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惹人煩。

她跟同寢好友從外面回學校,遠遠就瞧見一輛商務車停在距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

待她走近,車門打開。

一把黑傘撐開,從車上下來一男子,撐傘而立。

襯衫西裝褲、光亮的皮鞋、金絲眼鏡、腕間不經意耀過暗光的袖扣。英俊無鑄、挺拔似松。

喬淵。

隔著清淺的雨霧看著她。

這個時間沒課,校門口來往都是各個學院的同學,紛紛朝著他那邊看,又會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她,一時間竊竊私語。

好友先回了寢室。

她撐傘上前,跟他打了招呼。

喬淵的眸就跟頭頂黑傘般深邃,他說,“我是專程來等你的。”

她不解,誤以為他是有什么事需要她幫忙。

他卻說,“我想追你,想讓你做我女朋友。”

她驚愕。

想都沒想就拒絕。

對于喬淵來說她說不上有多排斥,畢竟是幫了自己的人,可尚算陌生人的彼此就要確定關系,這對她來說太奇怪了。

面對她的拒絕喬淵并未生氣,只是笑笑,“沒關系,我會給你時間來了解我。”

喬淵外形出眾,跟她聊天的一幕都盡數被學生們看到。

她不想多加逗留,轉身要走,喬淵在身后叫住了她。

他上前,將手里的黑傘遞給她,“你那把傘太小了,拿我的,從校門口到你的宿舍還有挺長一段路。”

她一激靈,她所在的宿舍他知道?

她不要他的傘。

他卻微微彎身下來,似笑非笑問她,“否則,我送你回宿舍?”

最終她還是撐著他的傘回了宿舍。

剛進屋,手機震了一下。

掏出打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訊息——

我是喬淵,這是我的手機號,存下來。

喬淵,喬淵……

他行走在陽光下,卻是黑暗里的魔,看上去越是清冷高貴,骨子里就越是操縱控制。

杭司陷入沉沉的深潭里出不來,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大,嘴里無意識地喃喃。

她恍惚間像是聽見有人在喚她,杭司……

可夢里又是喬淵低得令人心口發緊的嗓音:阿司,阿司……

喬淵,我會殺了你。

低沉的嗓音里含笑,好,殺吧,只要別離開我。

“杭司?”

有人在輕拍她的臉。

是男人的手。

杭司驀地睜眼,一時間還是沒分清夢境與現實。下一秒又被頭頂上懸著的男人臉嚇到驚駭,一股子懼意猛地沖上心頭,她猛地坐起,顫抖,“喬淵……”

床頭燈下一秒亮了,鵝黃色的光亮映清了陸南深的臉。

他額前發微微垂落,濃黑的發襯得他眉眼清澈,俊臉卻似擔憂。可這樣清晰的五官輪廓始終會讓她產生幻覺,尤其是在半明不暗的天色里,她心頭漾著的恐懼感其實沒能撫平多少。

“怎么了?”陸南深見她一個勁盯著自己瞧,伸手要來碰她。

杭司卻一個激靈擋了他的動作。

陸南深的手僵在半空,顯然被她的樣子弄得無所適從,少許他輕聲解釋,“杭司,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她知道。

剛剛從喬淵的噩夢里掙脫而出的她,要去說服自己眼前這張跟喬淵很相似的臉不是喬淵。

陸南深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她接過,一點一點吞咽著水,借以紓緩內心的惶惶不安。而陸南深沒離開,就坐在床邊看著她,眼神安靜溫和,床頭燈的光亮勻在他發梢泛著光澤。

許是理智漸漸回歸,杭司再看陸南深時感覺就不同了。這么美好的他怎么會是喬淵呢?喬淵如深淵如地獄,像是從惡沼里開出來的曼陀羅,蠱惑人心,吸食腥血。

但是陸南深呢?

此時此刻他就像是一束光,從天際而來,身攜柔和溫暖。他的眼神有著少年氣的清澈明朗,絲毫不會給人攻擊感,純粹得就像是……像是只和平鴿。

杭司覺得周身的寒涼在漸漸散去,是因為陸南深的存在。

“對不起。”她微微斂眸,輕聲說,“我沒以為你在冒犯我,我就是剛剛做了噩夢。”

“我知道。”陸南深說,從旁抽出紙巾,問她,“我能幫你嗎?”

杭司點頭,道了謝。

陸南深抬手,輕輕擦拭她額上汗。相比剛剛的驚魂未定,她現在是緩過來不少了,但臉色還是略顯蒼白。

這個角度看她,陸南深就覺得她的臉都不如他的巴掌大呢,她是典型的頭包臉類型,這種本身就會顯得臉比平常人小很多。加上她噩夢初醒,微汗未散,眼里還有隱隱閃爍的不安,就看著叫人心生憐惜了。

陸南深為她拭汗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他手指下就是她白皙的臉頰,輕輕一碰就能碰到她的肌膚,于是,他就似有似無地碰了。

杭司覺得臉頰癢,額頭也癢,他的手指微涼,隱隱的肌膚相貼時會有種難以言喻的曖昧之感。

“我自己來。”她接過他手里的紙巾,大開大合抹了把臉。

心想著,就是個小弟弟,肯定也是無心碰她的,她怎么還有點慌呢?

汗擦凈了,臉蹭紅了,她剛剛的手勁不小。

陸南深盯著她的臉,似有打量。

杭司見狀問,“怎么了?”

“臉紅了。”陸南深含笑。

“我沒……就是剛剛蹭的。”杭司解釋。

陸南深狀似故意,“我都不敢呢。”

杭司沒理解她的話。

陸南深湊近她,眼里沾笑,“你小小的一只,我都不敢用力。”

這般靠近,怎么說呢,姿勢很曖昧,可他的眼神又很清澈,不帶絲毫邪念。然而他畢竟是男子,再有少年感都是人高馬大,逼近的是男性帶著壓迫感的氣息。

是,就這一刻昭示了不同于少年的男人氣魄,自然而然的有了侵略性。

杭司心頭輕輕一掀,推了他一下,往床頭一靠,“別鬧了。”

陸南深就清清淺淺地笑,接過她手里的水杯,問她,“現在好點了嗎?”

又恢復了如林似松的輕松感。

杭司點頭,“好多了,謝謝你。”

“你今晚已經說了好幾聲謝了,既然這樣,”陸南深笑得狀似無辜,可眸底深處是饒有興致,問她,“你想怎么謝我?”

杭司愣住了。

這……不就是句客套話嗎,怎么還有人較真討謝禮呢?

“我請你吃飯?”杭司不確定地問。

轉念一想,這大半夜的把人吵醒了是挺不好的,補上了句,“吃大餐的那種,或者你喜歡吃什么告訴我。”

“我喜歡吃……”陸南深像是眉間有思考,但一臉興味,就瞅著她,視線緊鎖著她的臉,“你……”

杭司一激靈,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剛想呵斥他別開這種玩笑,就聽他說話大喘氣,補上后半截,“你喜歡吃的東西。”

杭司一顆心又落回肚子里。

“陸南深,你是故意的吧?”她皺眉。

“是。”

杭司又是一怔,承認的倒是挺痛快。

陸南深眼里就又成了一汪清澈的泉,“現在徹底從噩夢里走出來了吧?”

杭司愕然,好半天笑了。

他可真是,費盡心思啊。

見她笑了,陸南深也就放心了,“一場噩夢而已,醒了就好了,快睡吧。”

經過這么一番折騰,杭司也的確是走出噩夢的影響了,與此同時困意也就上來。她輕輕一點頭,跟陸南深道了晚安,躺了下來。

陸南深伸手調暗了床頭燈,只著螢火般的光亮。溫柔,和諧,又安靜舒心。

可他沒有離開的意思。

杭司見狀不解,“怎么不去睡?”

陸南深說,“等你睡著。”

“不用,我沒事了。”杭司哪好意思?已經挺影響他休息了。

陸南深干脆往地板上一坐,胳膊肘拄著床邊,看著她挺認真地說,“你相信嗎,我是吉祥物。”

“哈?”

“就是只要我在你身邊待著,你就絕對不會做噩夢。”陸南深笑語晏晏,“所以你說我是不是吉祥物?”

“胡謅八扯。”杭司輕語。

可是啊,她還真是有些昏昏沉沉了呢。

陸南深席地而坐就沒了居高臨下的距離感,胳膊拄床,手托著臉,身上似草木的清冷和皂香的干凈之氣就伴隨著她的呼吸一并入肺。

她覺得安全得很。

陸南深拄臉看她,低笑,輕聲說,“真的,不信你閉上眼睡個試試。”

杭司就闔上眼了。

少許她喃喃,“其實他不是只在夢里的……”

借著微弱的光,陸南深凝視她的臉,低聲問,“他?喬淵?”

在她從噩夢里驚醒的瞬間,她盯著他叫的那個名字他聽得很清楚,是個男人名。

杭司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看得出困意上來了。

陸南深的身子前探,湊近她,“喬淵是你男朋友?”

杭司眉間有微微蹙意,似乎在意識渙散之前的隱隱掙扎。她好半天喃喃,“我不知道……”

這種回答倒是叫陸南深感到意外。

是不是自己男朋友還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么關系?

“那他現在呢?人在哪?”

可她看著又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他打聽到她在這大半年都是獨來獨往,老板娘也說了,沒見她跟哪個男人來往過。

而今天整整一個白天加一個晚上也不見她跟誰煲電話粥,不像是戀愛中的女孩子。